沉闷的午后，国汉半躺在沙发上养神。
最近让他心烦的事情很多，以至于一有时间他就想躺下来休息。
先说张秋涯，自那次问国汉借完钱后，又来找了他几次，但每次的原因都一样——借钱！
算下来，张秋涯已经从他手上拿走将近一百万了。就算是交学费，也没有这么贵吧。
他早就给张秋涯设计好了路线。那就是帮他干掉七佬社，就算干不掉，也要硬生生的从七佬社身上剥下来一块肉。七佬社那么大，只要掉一丁点肉给他，就够他吃一辈子了。
可现在肉还没见到，倒是割了不少肉出去。
国汉甚至开始怀疑张秋涯逼着让自己做她徒弟，就是为了从自己这里拿钱。
接着便是生意上的问题了。
从重新装修以来到现在已经有半个月了，但还没有一个客人来过。
老顾客玩失踪，新顾客没着落。
国汉连夜贴好的小广告总是会在天明前被撕的一干二净，一点痕迹都看不到。
不用想便知道是七佬社干的！
上次在张秋涯手下吃了大亏，七佬社也是敢怒不敢言。依七佬社的风格，怎么会忍下这口气？直接对国汉动手自然是没胆的，但暗地里yīn人，七佬社还是有一套的。
不打你，不骂你，但就是让你没生意做，让你没钱赚，活活把你逼到山穷水尽，逼到弹尽粮绝，然后乖乖地滚出城西去。
国汉除了捶墙怒骂，也是毫无办法。
除了上面两个麻烦，国汉还面临着第三个麻烦。
面临的意思就是——面，临！
第三个麻烦现在就坐在国汉对面。
“阿梅今天会回来吗？”庆泽握着笔，看着桌上的作业本。
这是他半个小时里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
庆泽是半个月来唯一的一位客人，而且还是最忠实，最勤勉，最风雨无阻的客人——每天来一次，一次两个小时！
原因，自然是阿梅了。
虽然阿梅对庆泽毫不感冒，从来没给过他一个好脸sè，但庆泽却始终没放弃过对阿梅的追求，每天定时定点来找阿梅，还偶尔带点水果小吃什么的。
这几天因为没有客人，女孩们都在屋里闷得无聊，纷纷向国汉请假，回家的回家，看男朋友的看男朋友，而阿梅也请假去外面玩了。
尽管国汉再三告诉庆泽阿梅不在家，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但庆泽就是抱着等到天荒地老的态度，一天一来，坐在沙发里等着阿梅的归来。
尽管国汉很烦，但因为庆泽对他还有着开拓市场的极大意义，所也只能任庆泽天天来烦自己。
青chūn期男生固执程度已经到了可怖的程度。！
“……”国汉懒得再回答了，伸出食指摇了摇，意思是不知道。
“喔。”庆泽显得毫不气馁。
“你不用上课吗？”国汉睁开眼睛道。
“现在还早啊，”庆泽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电子表，“才一点十分，三点钟才上课，我两点半再走也不晚。再说了，我把作业拿到这里做了啊。”
“唉。”国汉摇摇头。
“叹什么气，在这里写作业正确率高的离谱呢！”庆泽显得很开心。
“年轻人，还是把心思放在读书上面比较好，整天来找鸡，很没追求啊！”国汉叹气道。
“阿梅姐不是鸡！”庆泽一下子来劲儿了。
“好好，不是就不是……，”国汉挥着手安抚道。
“不对，”话出一半，国汉忽然一愣，改口道，“脱下衣服让别人干的，不是鸡是什么？”
“？”庆泽瞪大眼睛。
“我说，阿梅是鸡！”国汉强调。
“你再说一句试试！”庆泽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不是一个xìng格冲动的人，但国汉的言辞已经严重了侮辱了他的女神，这是他无法容忍的。
“我说，”国汉迎着庆泽目光，慢慢道，“阿梅是个千人骑，万人插的鸡！鸡！鸡！”
后面的鸡字还连说三遍，故意加重语调。
“妈的，我打死你！”庆泽砰的一下跳过茶几，举起拳头便冲国汉的脑袋打来。
国汉不闪不避，反倒是把脸往前递出，硬生生的挨了庆泽一拳。
“靠！”国汉被打的向后倒去，摔在沙发上。
“啊！”庆泽也呆住了，他这一拳本来就是虚招，想着吓吓国汉就算了，没想到居然一击命中。
“你……你怎么不躲一下啊。”庆泽震惊到。
“妈的，你就这点本事？给我搔痒都不够！”国汉用手摸着鼻子站了起来。
手上干干净净的，鼻子一滴血都没出。
“再来！”国汉站好，直面庆泽，“这次大力点，别让我看不起你！”
“你疯了？”庆泽不可置信。
“少废话，他妈的快出拳！”
“算了，我还要上课，你……你自己玩吧。”庆泽手忙脚乱的拿起桌上的作业，胡乱夹在腋下冲了出去。
国汉的行为让他很不知所措，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逃离现场。
“干，胆小鬼！”国汉看着关上的门骂道。
过了片刻，国汉摸摸鼻子：“自己玩儿就自己玩儿！”
说完，举起右拳恶狠狠的砸到了自己脸上。
“爽！”国汉痛苦的大叫，鼻血也一瞬间狂飙了出来。
“这下够本了！”
国汉双手蘸着鼻血在自己脸上乱抹，嘴里呵呵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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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情况就是如此。”国汉躺在沙发上，看着坐在窗户上的张秋涯道。
“七佬社来了多少人？”张秋涯低着头，斜眼看着窗外。
窗外乌云低垂，傍晚的气氛更显压抑。
“十几个吧，”国汉摸着脸上的血痂，“也可能更多，他们是一拥而入的。上来就冲着我猛打，我也没看清多少人，只觉得满屋子都是人，满头顶都是拳头。”
“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还好，只是腰痛得厉害，估计要躺几天了。”
“你觉得，该怎么办？”张秋涯转过头慢慢问道。
“一切听师父的！”国汉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这完全就是国汉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自己把自己打出血，然后污蔑是七佬社干的。张秋涯不去和七佬社为难，自己就制造机会让她去和七佬社为难。
七佬社这块肉，吃定了！
看到自己徒弟被打成这幅狗模样，师父还能坐得住吗？
国汉嘴角挂起了微笑，等着张秋涯说出“干他娘的七佬社”这句话来。
“我觉得，你还是去看一下医生比较好。”张秋涯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什么？”国汉惊呆。
“我说，你最好去看一下医生。虽然不是什么大伤，但可别留下后遗症了。”张秋涯跳下窗台，走进屋里。
“师父，我被人打了啊！”国汉大叫。
“打就打了嘛，人生在世哪能不挨点打的。”张秋涯处置淡然的语气。
“师父，这次还只是打伤，下次说不定就是打死了啊！”国汉几乎是用吼的。
“哪有那么容易就打死人的。”张秋涯拿起杯子倒了杯水。
“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会变本加厉的。下次说不定师父你来看我的时候，我就成一具尸体了。”国汉带着哭腔。
“他们敢杀了你，我就把他们全部灭了，一个不留。”张秋涯承诺道。
“可是我都死了啊！杀了他们也没用的！”国汉。
“说的也是，”张秋涯一口喝干杯里的水，“我们得想个法子，让他们杀不死你。”
“不用想了师父，我都想好了，我们今晚就去城南……，”国汉jīng神陡震，脱口便准备把自己谋划已久的计划说出来。
“大开碑手？太硬气了。嗟来拳？对体力要求很高啊。莲花落？太jīng致了，他学不来。奔雷手？更不行了，自己练了十几年才算是小成呢……”张秋涯丝毫不理国汉再说什么，喃喃自语道。
“师父？师父？”国汉在张秋涯面前挥挥手，“你在听没有？”
“那就小乞拳好了。”张秋涯点点头，像是解决了一道难题一样。
“什么啊，师父，你在说什么？”国汉对张秋涯自言自语的态度很不满。
“国汉，我决定传你一套拳法！”张秋涯下定决心道。
“拳法？”
“对，三十六路小乞拳！”
“师父，我们不是在商量怎么对付七佬社吗？”国汉小心翼翼道，试图把张秋涯的注意力拉回来。
“是啊，我们是在探讨怎么对付七佬社啊。你学了这套拳法，自然就不必害怕他们了，就算一次来二十个人，只要你心意合一，也是可以对付的。”张秋涯道。
国汉呆住，他怎么都想不到张秋涯会用这种方式来解决七佬社的问题。
“好了，我现在把这套拳法的jīng义给你讲一下，你认真听，我只讲一遍噢。”张秋涯道。
说完，张秋涯直接搬起地上的茶几放到了一边，空出一块地来。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张秋涯给国汉详细演示了这套小乞拳，从第一掌到第三十六掌一一详述，五一阙漏。
“你学的怎么样了？”张秋涯道。
“还……还可以。”国汉如梦初醒，胡乱答道。
刚才张秋涯演示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神游物外，只不过记住了七八招而已。
“嗯，那你现在给我打一遍看看吧。”张秋涯说着走过来，坐到了沙发上。
“师父，我……”国汉面露难sè。
“没事，你记住了多少就打多少，不会了再学嘛。”张秋涯挥挥手，让国汉上前。
没办法，国汉只好站起来，走到前面，依据脑海里残存的记忆，一招招演示起来。
国汉资质本就一般，况且还学得极不认真，打的自然烂透的。招式之间七零八落，无论是架势还是身形都做得乱七八糟，看的张秋涯连连摇头。
国汉本来还觉得羞愧，但打到后来，心底反而彻底放开了，心想反正已经打得这么烂了，那就再烂一点，让张秋涯看不下去，然后懒得再教自己，直接亲自去七佬社料理了那帮匪徒。
“唉，虽然知道你年龄大了，不适合练武，但也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吧。”张秋涯叹气。
“我才二十八岁啊师父，年轻力壮呢！”国汉恬不知耻的举起拳头做大力水手状。
“要是再年轻二十岁就完美了，说不定我能把你教成一个二流高手呢。”张秋涯。
“……师父，我没那么差吧？”国汉脸上挂不住，被说成二流高手也太没面子了！
“不是差，而是很差！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学武要从小练起才有效果，你都快三十岁了，筋骨基本已经定型了，想要有所成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你也太差了吧，三十六拳，没有一拳打的能看。”张秋涯无奈道。
“对不起，师父。”国汉尴尬到脸都红了，只能无意义的道歉。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学的差就继续学嘛。来，再打一遍，我亲自给你指导。”张秋涯站起来鼓励道。
尽管国汉很不情愿，但也只能从头打起，让张秋涯给自己一招一式的纠正。
这次练习差不多三个小时才结束。把国汉累的浑身出汗，周身酸痛，但总算是打的还能看过去了。
张秋涯也累的微微喘气，道：“没想到教人功夫比杀二十个人还累。你啊，资质真是差劲儿！”
国汉无力说话，只能摔倒在沙发上。
“好了，今晚就到这里了。这段rì子我可能不会再过来了，你自己要勤加复习。练武是件需要持之以恒的事情，你一天不练，就会衰弱一分。下次我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你的功夫，要是没长进的话，我就把你扔下楼去！”张秋涯对国汉半鼓励半威胁道。
“知道啦，师父，我会超级努力，早rì超过你的！”国汉把头埋在沙发里大叫。
“那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张秋涯踏上窗子，轻跳出去。
“师父再见！”国汉胡乱挥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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