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你就别贪凉了,上次练武完了说热,还没化雪,只喝了杯凉开水就嚷着头疼了一下午,我们被殿下好一顿骂,这次若是病了,可没那么简单了,喝药是难免的。”葬花显然很了解摇光,一听说要喝药,立马就安静了,乖乖的把滚烫的姜茶喝了。
陈雯也在旁边劝了几句,说实话,这车厢已经很暖和了,她都开始冒汗了,葬花还把车帘重新掩实了,生怕漏了冷风进来。
若是自己一个人在车里,葬花想必不会这么费心吧?
这些侍候的人,眼睛尖着呢,有体面的主子,她们尽心尽力,上不得台面的主子,也就是打个哈哈。
府里的好东西,陈笛、陈露绝不会缺,陈雯他们这些庶子女就只能看主子心情,好的时候人人有份,心情不好,想都不要想。
陈府的这些姨娘和庶子女,都是为了显示婕长公主的宽宏大度才存在的,命运全凭公主喜怒。陈府的老爷陈度不管这些家内的事情,为了世家的颜面,一向和婕长公主相敬如宾,陈笛又非常的争气,让陈度很满意,更不可能在这些庶子女和姨娘的小事上和妻子对着来。
等回了皇子府,摇光才进屋坐好,还没来得及换下衣服,就有御医来给她把脉,再三确定没有着凉,这才离去。
屋里早就生好了熏笼,上好的银霜炭里燃了些干花,花香淡淡的飘在房间里,玉梅雪梅服侍摇光去换了衣服,陈雯也告辞了,自己回房。
想了想,陈雯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绕路去了摇光屋里的耳房,摇光的小院靠近府里的花园水榭,若是有人问起,可以说睡不着想去花园里转转,这里确实有个很小的门靠近花园,说是想走近路,不打搅到别人,倒也说得过去。
“郡主也真是的,怎么能带那陈二小姐去见娘娘,若是其他人,只怕是觉得您有心让她接近痕殿下。”不知是玉梅还是雪梅,小丫头藏不住心事,马上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多少女人费尽心思想入咱们府,都被痕殿下打发了,您倒好,自己找个女人过来。”说话间听得见首饰清脆的响声,大概摇光正在散了头发。
“郡主拉她一把也就行了,过段时间就送回陈府去吧,省的闹出些事情来。”这是葬花的声音,“陈府和咱们本也不熟,这样留着人家家的小姐不是个事儿。”
“我当时只是不想这么一个好女孩,被楚桓一句话耽误了一辈子。”摇光的语气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像是失落,又像是在犹豫。
“楚痕他到底是个皇子,也不可能以后就一个正妃,若是他有心,我拦也拦不住。”摇光说着,顿了一顿,“可我不喜欢这样,一点也不喜欢。”
说着就有些气了,只听见一些叮叮咚咚的声音,大概是摇光把手里的什么丢在了桌上。
“哎呀我的大小姐,咱们殿下对您的心思您还不知道么?他哪用正眼瞧过别的女人?就算是日后有女人进门,那也是留来充门面的,给她们个小院子住着就行了,您还担心这些?”葬花的语气满是安慰,细声细语的劝道,“犯不着为以后的事情生气,又不是多大的事情,谁家没几个通房侍妾呢。”
葬花不说还好,一说可就捅了马蜂窝了,摇光当时就炸了。
“可我不喜欢这样,夫妻不是只要一夫一妻就好了么?为什么非要有别的女人来分享我的丈夫,我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摇光固执的说着不喜欢,怒气冲冲的说道,“要是不喜欢那些女人,他娶回家做什么?娶几个姨娘回家就有面子了么?”
葬花和玉梅雪梅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安慰她,这世道就是这样的,男人若是只娶一个老婆,是非常没有面子的事情,就算是驸马们,都是各个有通房侍妾和宠婢的,哪能真的就只有一个女人呢?
可这话要是和摇光说了,只怕她要把整个府都给掀了。摇光固执起来,倔的可怕,谁也没把握能安抚好她,屋里就安静了下来,大家谁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让摇光消气。
陈雯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就听见楚痕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板着个脸呀,母妃给的东西不喜欢吗?我看着都还好呀。”
摇光正在想着楚痕以后纳妾的事情,哪能给他什么好脸色,冷着脸也不理他,自己坐在梳妆台上胡乱的梳着头发,结果力气太大,扯的自己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玉梅雪梅赶紧上去帮忙,小心翼翼的把发结梳开了。
楚痕叹了口气,颇有些委屈的说道,“你拿那些以后的事情和我置气,叫我怎么和你说呢?我分辩你说我不安好心,我不分辩你又说我做贼心虚。”
“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摇光的语气冷冰冰的,虽说是迁怒楚痕,可也没错,他以后总是要纳妾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雯走近几步,透过开了一丝缝透气的窗户缝儿看进去。
楚痕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把她搂在怀里,哄着她,“谁和你说我以后一定会纳妾的?我有你这一个就已经够头疼了,还要再娶几个女人,要了我命算了。”
“男人说话都不算数的,几年以后我人老珠黄了,你娶几个年轻貌美的有什么奇怪?”摇光一点都不客气,“我才不要和别的女人抢男人。”
楚痕双手扶住摇光双臂,让她和自己面对面的看着,“我若能娶你为妻,要还想再有别的女人,就叫我有那个念头的时候,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楚痕的声音里透着极端的认真,一点不似平日的慵懒轻浮。
屋里响起了其他人小小声的惊呼,就连葬花都结结巴巴的说,“殿..。殿下..”大概是想说不能乱发毒誓,一想又觉得不妥,磕磕绊绊的说不出话来。
摇光的声音终于软了下来,“那你可记得你现在的誓,要是你以后做不到,我可要替天行道的。”
葬花急得直跳脚,只差没冲上去捂了她的嘴,“祖宗啊,话可不能这样说呀。”
楚痕被她逗笑了,“这还真是你能说出来的话,我若是有其他想法,这些年这府里早有数不清的女人了。”
陈雯听到这里,心中一动,想到以前和陈露在一起的时候,那些闺阁小姐们说起过楚痕的事情。他虽然在外面风流,可从来不会带女人回自己府里,就算是有人送他美艳的侍女、歌姬,他也都是转送给了自己军中的部下,他的府里除了侍女,没有侍妾和通房。
楚桓虽说是空着自己的正妃、侧妃之位,府里也有几个美貌侍妾,小姐们都说,比之楚桓,能嫁给楚痕是上选。
陈雯原来是不信的,来了楚痕府里完全不见其他女人的影子,原以为是为了摇光都打发了,没想到竟是真的从来没有过女人入府。
想到这里,陈雯咬咬牙,悄悄的退了下去,回到了自己屋里。
一直服侍的贴身侍女银杏走了过来,“小姐脸色怎么这么白?”伸手一摸,“怎么手也这么冷?我听小丫头说小姐是和郡主殿下一起回来的呢。”
陈雯摇摇头,拉了银杏一起坐下来,她们主仆在一起多年,从小一起长大,和常人情分不同,没外人在的时候,银杏也不讲究那么多礼数,就坐了下来,“小姐可是受了委屈?”
“你觉得痕皇子对宁福郡主如何?”陈雯问到。
银杏为她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之后才回答,“自然是好的不得了。您和郡主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和府里的侍女、小丫头们打听了。没有说过不好的。
宁福郡主还没被封为郡主,从陈国被带回皇子府候就与旁人不一样,殿下吃饭,她是一定会陪在一桌一起吃的,说是侍候殿下的,葬花掩月这两位女官从不敢差遣她干活。陈总管更是交代过,她在府里做什么都行,谁也不准管她的事情。
她回来之前,府里的陈总管是专门开了库房选了东西,亲自看着下人们为她布置屋子的,说是和葬花掩月两位姐姐住在一起,她房里的东西可都是殿下才能用得了的好东西。
早在她回府前一个月,陈总管就找了银楼掌柜的来选了首饰,府里绣娘们没日没夜的给她赶制衣服。就连玉梅雪梅都是陈总管亲自在府里的家生小丫头里挑出来的。
她没来府里的时候,殿下常年在军中,就算是回府也诸多应酬,留在府里的时间很少,府里的好些下人,来了府里好几年了,都没见过一次殿下,自从她来了府里,殿下没事就在府里,不管应酬多晚都一定要回府,府里人都说,殿下这么做,就是为了早上能看她几眼。”
银杏说完,对着陈雯笑着说,“若是这样还说对她不好,我都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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