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丞昏迷了几日,好处就是她无力再拒绝治疗,幸亏治疗及时,要不然,凤卿丞的病真的可能就急转直下了。凤母趁着凤卿丞昏迷的时候和凤父商量,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孩子放弃,凤父沉重地摇摇头,除了死,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要么,就是凤卿丞也失忆,凤母立刻连呸三下,凶道:“有这么诅咒自己孩子的么?”凤母深深地叹息,“人是找到了,不过,你姑娘的前途之路太渺茫。”
“怎么就渺茫了!你别没志气!”凤父嘴上鼓劲儿,心里其实也很没底。凤母揉着太阳穴,摇头说:“你看看,龙卿阙的性子就跟大冰雕一样,以前吧,她除了对你姑娘会笑,对谁都冷着一张脸,那时候,龙卿阙喜欢你姑娘,怎么都好说。现在好了,龙卿阙把你姑娘忘得一干二净,你姑娘现在要做的是,用热心去融化千年寒冰,这难度有多大我不说,你姑娘一颗心再热,也经不住寒冰,一根冰雕还不够,你没瞧见她那个姐姐,看似温婉,性子却是和龙卿阙一个样,你说,你姑娘一颗热心,怎么融化两根冰雕!”凤母越说越心疼,那是她的宝贝闺女,别人不心疼,凤母心疼,放在心尖上去疼。
“你瞧瞧你,一口一个你姑娘,那不是你姑娘……红军二万五千里难不难?那最后不也走下来了么?”凤父不甘心,他的闺女那就是无敌,他的姑娘随了他的性子,撞了南墙不回头,要不然,他当初也不会追到凤母。凤母白了凤父一眼,问道:“那我问你,二万五千里长征,是多少人走下来的,出发多少人,到了最后剩下多少人?”这一问,凤父也不说话了。
夫妻两在门口长久地沉默,凤父叹了一声说:“行了,我先去对面五楼看看去,别龙卿阙走了,咱们都不知道。”凤父前脚刚走,凤母就听见房里有人叫,“妈!妈!”凤卿丞醒了,凤母赶紧进去了。凤母叫来医生查看,确定是再挂几天药水,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凤母这才舒了一口气,医生前脚走,凤卿丞后脚又往床下爬。凤母能不知道凤卿丞的心思么,拉住凤卿丞问:“姑娘,听我说,你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啊?”凤卿丞爬到了一半坐那不动,想了半天,摇摇头。凤母将凤卿丞往床上拖,凤卿丞好不容易爬出去那几步,凤母又给归零了,凤母边给她盖被子,边说:“你忘了不要紧,妈告诉你,你答应妈,见过龙卿阙之后,就要养好身体再说的。”
“我……真的答应了么?”凤卿丞沙哑地问,凤母点头,“你妈骗过你么?”凤卿丞想了想,没有,巴巴地看着凤母,老实地说:“那我去她门口看一眼。”
“不行,你能不能心疼你妈一下?”凤母极力反对,她怕的是,凤卿丞万一去了,龙卿阙和龙卿漪那两个大冰雕直接把自己姑娘给冻住。凤卿丞躺在那哼哼唧唧表示不满,不过也没有再强烈要求,毕竟见到人了,多少安心了,凤母继续说:“姑娘,还记得之前的事么?”
“记得啊,我见着她了,她躺在床上,妈,龙儿病得不严重吧?”凤卿丞的记忆明显是断篇了,凤母掖好被角,说:“恩,现在在恢复,就记得见着她,后面的呢?”
“后面?什么后面?”凤卿丞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凤母摸摸凤卿丞的额头,说:“你多休息,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凤卿丞没多想,凤母这一问,很明显是还有下文,几番追问,凤母才把她啃了龙卿阙的脸的事说了。凤卿丞的脸,又红红的,抬眼看了亲妈,亲妈没看她,发烫的温度降了点。凤卿丞根本睡不着,一心思都想着龙卿阙,想想自己竟然在迷糊之下亲了龙卿阙,悔恨得不得了,这一迷糊,她根本没记住什么味道,现在,想回味也回味不了了,咂咂嘴,只有药味……
凤母一看凤卿丞又是一副痴傻的样子,不用想,她都能想到凤卿丞在想什么,想想那两根冰雕,凤母心里沉甸甸的。凤父这时候从外头回来,凤母立刻眼色行事,凤父关心了凤卿丞半天,絮絮叨叨说了不少,直到把凤卿丞说睡着了,凤父才起身,凤母出了门竖起拇指,“还是你行,从小到大,你这一絮叨,丞丞一准儿睡着。”凤卿丞睡着,让凤母舒了一口气。
眼见着凤父一脸低霾,凤母多半也猜到了,“她们走了?”凤父摸摸兜,点了一根烟,“早上去还在的,就在咱两说话那功夫,她们就走了,估计是想着躲着我们。”
“不管怎么样,要等丞丞好起来再说,像你说的,二万五千里长征都走下来了,你姑娘有什么做不到的。”凤母这话倒是逗笑了凤父,故意学着凤母的语气问:“二万五千里长征,是多少人走下来的,出发多少人,到了最后剩下多少人?”
“出发的人很多,走到最后的人很少,你姑娘,就是走到最后的那个人!”凤母的话语很轻,却很坚定。从凤卿丞回来到今天早上那一幕,凤母的心底除了接受,别无选择,龙卿阙不仅是凤卿丞的命,而是他们家幸福的关键,凤父双手都竖起大拇指,“我这一辈子都给你做小兵,做的心服口服。”
“少来……我做大将的聪明智慧不在这。”凤母压低了声音,凤父也近了一步,凤母说:“我当初从那房里出来之前,给龙卿阙留过一张纸条,上面有丞丞的电话。”凤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但是,单凭一个电话,龙卿阙不见得会打过来,点头示意凤母继续说,凤母:“丞丞当时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现在,龙卿阙失去记忆,她对过去,一切都是空白,如果她想恢复记忆,丞丞这里,她一定不会略过。如果……哎,如果龙卿阙真的是那时的龙卿阙,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心思很细腻,她一定会联系丞丞的。”
对此,凤父只能抱着希望,凤卿丞彻底恢复了,心底都是要去找龙卿阙,凤母就一条,身体健康,不犯法,随凤卿丞折腾。凤卿丞给神曦打电话,这几个没良心的在她生病期间一个都没露面,打了电话才知道,几个人疯大了,在全国各地旅游呢。凤卿丞细细问了一番,这三个人除了喊累其他都好,凤卿丞这才安心,嘱咐了许多才又挂了电话。
凤父和凤母都让凤卿丞安生地等电话,但现实总是残酷的,电话,根本没有。凤卿丞等了一周,毫无音讯,凤卿丞坐在桌边吃饭时,怨念地说:“妈,你骗我。”
凤母听了,放下筷子,不吃饭了,凤卿丞筷子戳着饭,“妈,我只是等不下去了,我很担心她。”凤母恨女不成钢,“她的事,我都告诉你了,她出了车祸失去记忆,身体没有大碍,只需要慢慢静养就行了,你还担心什么?”凤卿丞不愿跟母亲顶嘴,凤母也是真的气着了,继续说:“你瞧瞧你,回来这么久,除了身体在家,你的魂儿在家么?”
父母说的,凤卿丞都承认,在理,但是,感情的事不讲道理,在龙卿阙那里,凤卿丞不想讲理,哪怕厚着脸皮死缠烂打,只要能和龙卿阙在一起,她的颜面,可以不要。
“你说,你想怎么折腾。”凤母问。
“妈,再定位一次,看看那个常用手机号活动范围是在哪里,或者,查查住院记录,看看个人信息那里都写了什么。”凤卿丞知道,这些都是无理的要求,也是不动用人际关系不能完成的。凤母瞧着几近魔障的女儿,说:“好,如果,还是不行呢?”
“妈,我不会放弃,哪怕我将这城走遍了。”凤卿丞同样放下筷子,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凤母沉下脸色,说:“撞了南墙呢?”
“头破血流,我也不会回头。”
“头破血流,龙卿阙仍是跟你没有交集,你告诉我,你要怎么做?”
“妈,我说过的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她,是我的执念,我知道,这在你眼里也许太疯了,但是,妈,我对你隐瞒了一些事,一些关于我和龙儿的事,如果我告诉你了,你一定会支持我的。”
凤母仍是沉默,凤卿丞绕到了凤母的身边,双膝刚要弯下,凤母立刻冷着脸说:“你又忘了我说的话!”
“我没忘,你说过,不许我下跪,除非是结婚那天……”凤卿丞说着,最后半蹲下,“妈,我和她的事,在现代人眼里,只能当做神话故事,但是,我心底真真实实记着她,我以后讲给你听,妈,我求你。”
凤卿丞正悲伤得不行,凤母却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凤卿丞直接看傻了眼,凤母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抚着凤卿丞的头发说:“丞丞,妈只是怕你自己会后悔,现在我看到了你的决心,我真的不拦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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