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京畿欢]
第146节 她扑上来又哭又拍
240、她扑上来又哭又拍
死了一个张灯明，我心里无端生出了许多悲伤与忧愁来。
五里坪市人民医院停尸房门口这边，唐美萍与张灯明的三个女人见了面，让她们心平气和地表达了心中的想法，终于达成了一个共识，三个女人都陪他回到张家寨去。关于财产问题，他们到了老家，在房族主持公道下再谈。
唐美萍走了，留下吴祖胜与石述权，带着公安人员在这里等着张家族人的到来。到了十点过一刻的样子，张灯明的老子、弟弟，与他的族人来了六七个。石局长让他们看了张灯明的尸体，小马小张讲了张县长的死亡经过。吴书记问他们，你们房族看看，还要不要法医进行尸体解剖。
张老爷子说：“他是组织上的人，组织上说他是因公死亡的，那还要做什么开膛破肚之事呢？我们也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伤、有中毒被害的症状。人都已经死了，就不要让他再遭刀枪了，给他一个全尸，也好下辈子投胎做人啦。”
老爷子这样定了，张小娟也就不再坚持给他老爸解剖了。他们一家人集中在一起，听吴书记说，张灯明的三个妻子都来了，而且还达成了一致意见，同意拉回到老家去办丧事。你们房族也合计了一下，张县长的遗体，你们同意拉回老家去么。
张灯明的叔叔说：“灯明是在老屋里生的，他也有崽有女了，我们就把他放到老屋里去？哥，你看看要得么？”
老爷子说：“他是死在外面的人，能不能放进老屋里，还要房族个个发表意见，表个态才行。”
其他几个房族说：“房屋是你们自己的，我们没有意见。只看祝明同意么？”
张灯明的弟弟张祝明，看了看大家说：“放在老屋里我没有意见，我那一份就算卖给他算了。”
他弟弟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他哥不出钱，他那一半不同意他放。大家听他这样一说，也就不好做声了。老头子哭着说：“祝明，你哥哥不在了，他没有帮你出来当干部，你是不是还在记他的仇啊？他是国家的人，他有他的难处，你要理解啊，现在你说要你哥出钱，他人都死了，你怎么还那么横？你说，你要多少钱，老子给你。”
张祝明说：“各位房族在这里，我两个嫂嫂也在这里，老屋不值一万，再怎么八千块钱是值的，我们两兄弟，我一半他一半，我说明了，我吃点亏，给我四千块，我就让他放。”
陈明玉突然问：“你是说，你哥这边出四千块钱给你的话，老屋就是你哥的了？是这个意思么？”
他不认识陈明玉，只知道他哥与李习艳、唐晓凤结了婚，他看着这个比他还年轻的美丽少妇，点了点头。
陈明玉说：“那好，各位房族在这里做证，我们张灯明就出四千块钱给他的弟弟，买下老屋的另一半，我们用来办理他的后事。”
张祝明听到她愿意出钱，马上说：“房子算你们的了，你们还要用前面的坪坪，那里也由房族算个价吧，我也不要多的，给我二千块算了，那个地方也全算你们的。”
张小娟一听他叔这样说话，她大声说：“叔叔，你这是明显地欺负我们啊，我老子也是爷爷的儿子，那房子明显有我爸一份，我们都在外面，那地方一直归你用，我爸找你要过一分钱吗？他现在人都死了，他只是回到老家，去放到屋里一下，你就要他出钱啊！”
张祝明看着她，振振有词地说：“他人是死在外面的，现在要放回去，我没有意见，可是他这种人放进屋里了，还不知要让我们背多大的时呢。那房子，那地方，我不想要了。就算你们的吧。但是你们多多少少，也要给点钱给我吧。”
他叔叔说：“祝明，你不能要那么多钱。你哥不在了，你不能这么不讲兄弟情分。”
张祝明说：“叔，你不要跟我提兄弟情分，他那个时候把我当兄弟看待过？他人已死了，我也就不说他了。好吧，我就只要五千块钱吧。但我首先申明，人放进去之前，要先给钱。”
老爷子大哭，骂起小儿子报应崽啊报应崽来。他要去打小儿子，被众人拦住了。
陈明玉说：“爸，你老也不用骂他打他了，我觉得他小叔也讲得在理，我同意出五千块钱给他小叔。大家做个见证，我们现在就给钱。于是她从背在肩上的包里，拿出了一万元，数了五千给了张灯明的叔叔。对他说：“叔叔，你做个中人，要他小叔打个收条。”
那些人看着陈明玉，拿出了一大迭红叶子来，数了一半给老张，于是都不做声了，连老爷子也不哭不骂了。他叔叔点了是五千，便问道：“收条怎么写？”
陈明玉说：“就这样写吧，今收到哥哥张灯明之子女，购买老屋现金五千元整，从今往后老屋产权，归哥哥的子女所有。”
他叔叔不解地问：“灯明的子女，要那老屋干什么？”
陈明玉说：“我们回去看望老人、上坟的时候，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吧，小叔把房子让我们，我们还要感谢他呢。”
哥哥死了，张祝明马上能收到五千块钱，他有什么不肯呢。于是马上接过陈明玉递来的纸和笔，写了房屋过户，收到五千元的收条。然后喜出望外地从他叔叔手里收了钱。
接下来，他们商量去租用什么车运送尸体，石述权说：“你们不要去找车了，我们的那一台三凌警车，已经拉过好几次尸体了，就用我们的警车吧。”
大家当然高兴，于是众房族动手，把张灯明的尸体抬到了警车后箱里。
陈明玉又给张灯明的老爸五千块钱，让他去买些必用品，什么食品、花炮、纪帐之类。老人不知道她是张灯明的三老婆，还以为是县政府的工作人员，就接了钱，让他亲友办事去了。
吴书记决定，派一个房族在前面的车上带路，他们一路放炮，十一点钟，终于拉着张灯明的尸体，离开了五里坪市，去了张灯明的老家。
李习艳、唐晓凤则打发了自己的亲戚朋友，然后回家带上儿子、女儿，带上了一些必需品，也赶往张家寨去了。
唐美萍夫妇下到六寨县，快速召开了相关会议，张县长死了，要求县直各部门送一个花圈，有送礼的由政府办接待一下。
这个社会就是怪，这个人情就是薄，要是张县长的娘老子死了，那么送花圈的、送重礼的趋之若骛、川流不息。但是县长死了，反道没有什么人送钱财了。正如唐美萍所料，送礼最多的也不过是县政府办的几个部下，以及部分县领导，但也只有两百块钱。
去年县委赵书记的岳母娘死了，县委、县政府、县直各部门的人，那真的是全部参加，倾巢出动，送上千、上万礼金的，更是多的数不清。书记的岳母娘——一个农村的老奶奶呢，比张县长价值高出了好几万倍呢！
虽然张灯明的三个女人与房族们回到张家寨以后，专门进行了研究，最后达成了三个夫人亲戚朋友送的礼，归你们自己的人收；张县长的朋友与众亲友送的礼，归父母收；父母收的钱用于办后事，差的部分三房妻室平摊，多余部分留给老人养老；老人家表示，要是收得钱超出了十万块的话，多余部分他们让给孙子与孙女。
唐晓凤提出了异议，她说自己没有工作单位，朋友也不多，她收得的礼金肯定少，儿子肯定吃亏。李习艳则说，我们收得的礼金就算多一点，以后也是要还礼的，怎么能够平分，还是各收各的礼金好。最后决定了四方都派代表去经丞房收钱。
这样一来倒了相安无事，只是周围十里八村的老百姓，知道张县长死了，三个老婆都回来了，大家称奇，只听说解放前有地主人家、当大官的有三妻四妾的，这共产党的县长死了，真的有三个女人合在一起为他办丧事，这是天下奇闻了，于是纷纷来看热闹。
但见真的有一个年近五十的、一个年过四十的，一个三十来岁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是城里人模样，就议论开了，有的说张灯明有四个老婆，有的说他有三个老婆。有人说那个二十来岁的是他的女儿，也有说是他情人的，反正各说一套，谁也说服不了谁。
六寨县那边也来了一些人，送了不少花圈，车子也是若驿不绝。张灯明之死，李习艳名下收到了七万多块钱的礼金，毕竟她们市里烟草行业有钱，女儿的银行部门也有钱；唐晓凤名下只收到了三千五百块，是药店的几个员工、与她弟弟送的；陈明玉这边也收到了两万零一点；县委政府部门送的、老亲、房族送的都算了父母的，也只收到了三万八千块钱。
三天后，张灯明下了葬的这个中午，唐晓凤找李习艳商量：“大姐，我们一直不知道张灯明有多少钱，我们一起找她问一问，她手上到底放着我们男人的多少钱？”
李也早有这个打算，于是一拍即合，她马上说：“我也早就想问她了，只是死鬼还没有下葬，我不好说而已。好的，我们现在就去问她。”
他们两个找到了正在房中查看，张灯明少年时代留下的那些书籍的陈明玉。李科长尽力显得平静地说：“弟妹，我们两个都想问你一下，张灯明这些年，放有多少钱财在你手里呢？”
陈明玉看着她两说：“我也想找个机会与你们谈一谈。你们即然说到这里来了，我就告诉你们吧，他没有放什么钱在我手里。他告诉我，女儿上学、买车、买房，儿子这边办店铺、买房，全用光了。他放了多少钱，在你们两个的手上呢？”
唐晓凤听她这样一说，心里极其失望，当着她俩放声大哭，人就虚脱了，倒在了房里。李习艳看着她不动，陈明玉把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对她说：“这样吧，也许他办公室里还放有一点钱，或银行卡，我们看看他还有好多钱。国家按因公死亡，还会有十来万的抚恤金，我讲过，这笔钱我不要的，都给你儿子吧。”
李习艳大声说：“你不能一个人说了算，小娟那一份，是不送人的。”
陈明玉看着她说：“我只是说，应该给我的那一份，我给他儿子，这是张灯明在世之前与我说过的。他说他这些年对不住儿子，我说你儿子还小，不要多少钱，他说欠着他的，我说我那一份给他就是了。
想不到这话，今天就成了真事情。我说到做到，我的那一份给他儿子就是了。”
她把自己背包里的二万块钱，拿了出来，当着李习艳，交给了唐晓凤，对她说：“这是这次老张去世时，我收到的礼金，我也给你儿子吧，你接着，我以后有了钱，我还会支持你们的，我会帮他的儿子完成学业，直到成家立业的。”
唐晓凤接过了二万元，心里平衡了一些，她显得急切地说：“我们快回去吧，这些天，也许他的办公室早被别人翻了，就算是有钱有卡，也可能落到别人手里了。”
陈明玉说：“大姐，这事你放心得了，我们在进市里去的路上，也想到了这事，跟吴书记说了，他已在路上通知公安机关，把老张的办公室封存了，没有我们亲人与组织上出面，谁也不能去他的办公室的。”
李习艳与唐晓凤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她们三人倒也像是一家人似的。他们告别了张灯明的父母，各自己打道回到了五里坪市与六寨县里。
当然李习艳、唐晓凤两人，猜想着张灯明办公室里可能还押有一大宝，于是回到家里把钱存了，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六寨县。她们与陈明玉约定，一起来开张灯明的办公室。
这时的陈明玉心里是最清楚不过了的，张灯明的办公室里应该没有什么东西了。因为张灯明跟她说过，他妈的让老子去花都，还是做这个鸟县长，老子放在办公室的那些东西，我们晚上去搬一下。
他们早在一个星期前的那个晚上，就把他办公室的烟酒、字画、茶叶、坛坛罐罐，一切值钱的东西，搬到陈明玉财政局的家里去了。说实在话，陈明玉对张灯明那是真的好，张灯明对她也是没有私心的。
张灯明把几千万的钱财交到了她的手里。他们也设计过将来的日子。那就是等陈明玉有了自己的儿子，这钱除给大女儿张小娟一百万做嫁妆，给大儿子张小安一千万做学费、生活费、买房、买车、成家，甚至出国以外，剩下的三千万及这些名人字画、古董就是小儿子与陈明玉的养老金。
陈明玉说，我也要不了这么多，我给你父母也存点钱，给你的两个长房也存点钱，我不会独吞你这些钱财的。
张灯明说，傻妹妹啊，你现在答应给她们，那就不得清场了，她们绝对会与你争得脸红脖子粗、要打破脑壳的。还是等他们应该用钱时，你再单独给，那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想不到的是，陈明玉一直不能生育，她去检查，才得知自己的输卵管不通，她得了输卵管结核，虽然不是癌症那么严重，可这一辈子想生子女，那真的没有希望了，除非做试管婴儿。他与她商量，你年纪轻，不必这样急的，现在养不养孩子也一样。
陈明玉也矛盾，就这样拖了下来。现在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四十七岁不到的张灯明提前走了，她第二次成了寡妇。不过她的心态十分的好，她对张灯明的两个大老婆也并无恶意，也不想独吞这一笔钱财。只是采取什么方式方法把钱给她们，她想到了一定要慎重，让她们告上法庭就麻烦了。于是她一直没有承认张灯明放了什么钱在她的手上。
他们一行人到了下午三点，集中在了县长办公室门前，由马秘书撕了封条，打开了县长办公室的门，周主任、小马等人陪张县长的夫人们，一起徐徐进入了县长办。
县长办公室里文件、书籍、电脑、桌椅，收拾得整整齐齐，没有人来动过。干部们进去了也没人动手，任由李习艳、唐晓凤两人亲自一点一点地收拾。她们先看抽屉，再看书柜，文件一份一份地清，连书本也一本一本地抖扣，就是没有发现一张卡，一分钱。
张灯明办公室除了那台笔记本电脑，已经没有值钱的东西了。这台电脑却是公家的，张小娟说她想拿走，唐晓凤也说想给他儿子。周主任说，这是公家的东西，你们不能拿走的。于是她们谁也不好意思争了。
张小娟说：“我爸生前没有跟我们说什么，我想看看他倒底说了一些什么，给我们后人留下了一点什么，他什么也不留给我们，他真的是一个清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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