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这大殿离宴会出不远,那侍卫带着阿芬七拐八拐一下子便到了水榭前。阿芬掏钱打赏谢过侍卫后,望着水榭里那熙熙攘攘热闹非常的宴席,竟有一丝恍然如梦的错觉,眼泪几乎要涌了出来,还能活着真好。
龙泽正与几个贵女调笑着,忽瞧见了阿芬进来,瞧了一眼,随即低头凑到一个贵女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那贵女咯咯直笑。
而坐在林玉瑜身侧的明月,忽然浑身一颤,一股寒气莫名地袭上背脊。忽然抬头,就看到门口的阿芬冲她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阴森森地悚人。
“六姑娘怎么才来,刚刚都去哪里了?明月姐姐还派人去找你了。”永安飞快的凑了过来,自然的挽起阿芬的手。
哦?明月派人来找她?提醒偷奸之人,自己在殿内的那群太监宫女也就是明月派来的?阿芬似是感激的朝着明月点头微笑,趁着永安不注意,朝着明月翻了个白眼。
明月先是错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目光。随即愤怒的瞪着阿芬。
阿芬不再理会明月,径直走到龙泽前面,“殿下,刚刚跟小女躲猫猫,却独自丢下小女跑了回来,太不厚道了。”
说完丢下一头雾水的龙溪,挽着永安坐到了林玉瑜身边。隔着林玉瑜冲着明月温婉有礼地道了福,笑嘻嘻道:“多谢明月殿下的关怀。小女本只是在御花园里逛逛,没想到遇见一只恶狗,耽搁一会儿。”
永安皱着眉头道:“恶狗?是哪个宫里养的?伤到人可怎么办!要不要我派人将那恶狗逮了,处决?”
阿芬莞尔一笑,双眸弯成好看的月牙状,“永安殿下,何必和一只狗较气。”
明月脸色大变,再也听不得阿芬的暗讽,也咽不下去这口气,狠狠捏着手里的玉杯,咻的一下,扔了过去。
坐在一旁的林玉瑜眼疾手快地用那团扇挡了一下,改变了玉杯的路径。只听一声脆响,玉杯碎成了一片片,酒水飞溅,却是溅了明月的裙角一点一点。
林玉瑜只手抓住了明月再次高扬起的手,劝道:“殿下消消气,莫失了气度。”
虽然她不知道阿芬和明月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明月要是当众给阿芬难看,只怕她也会失了脸面。再则,明月与林玉瑶关系非凡,每次见到自己都是一脸冷冰冰的,要是能挫挫她的锐气,自己当然是喜闻乐见。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本公主?”明月气急了,竟忘记身边坐的是林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未来的太子妃。
林玉瑜不可置信地看着明月,她自小到大,就算是皇后娘娘见了她也是笑眯眯的,哪里被人这样羞辱过,顿时涨红脸。
明月也知道了自己的失言,却不肯放低身姿去道歉。
一旁和阿芬站在一起的永安闻得此言,敛起了笑意,微蹩柳眉。她虽然很不喜欢林玉瑜,总觉得她冷冰冰的端着一张脸,也不是很喜欢自己那软弱的太子哥哥。但也绝不是明月之流能侮辱的,“姐姐,你这是什么话?她自是未来的太子妃,到时候你我见了她还须唤一句嫂子呢。还不向林二姑娘道歉!否则我告诉母后。”
她见明月从一见面起就处处为难阿芬,刚刚又将酒杯砸向阿芬,要不是林玉瑜这一档,怕是自己也要溅一身。心中本就是有了怒气,再瞧她如今这般泼妇样简直丢了皇家脸面。一向傲气的她自然是再瞧不上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也就毫不留情面。
明月愣了愣,她对自己这自傲的妹妹自然也没多大的好感,再瞧她身边的阿芬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咬了咬牙,“妹妹爱去说便去说吧,反正皇后娘娘是你母亲,自然偏心你。”
永安冷笑一声,“哦?你这话敢当着父皇的面再说一遍么?”
明月虽不如永安得宠,因为母妃和龙泽一样是圣宠不衰的禧贵妃自然也不比一般的公主,她睨了一眼永安,“父皇日理万机,这点事就不用劳烦他老人家了吧?要是人人都想妹妹你一样,出了事只会哭鼻子找父皇,他老人家早就累趴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本公主只会哭吗?!”
“永安妹妹,你可别上火,到时候又哭鼻子了,还要赖到我身上。”
永安从小娇身惯养,除了圣上,还怕过谁?便是连皇后娘娘也只能好声好语的劝着。此刻居然被一个没有封号的明月如此挑衅,怒不可遏,激起了一腔的怒火,一抬手就要打过去。
这下阿芬可不能袖手旁观了,这两位公主打起来,到时候追究起来,自己和林玉瑜都脱不了干系。赶忙抱住了永安,柔声哄劝道:“殿下,动手了,错便在您了。”
永安虽然为人傲慢,却向来是知道轻重,怏怏的收了手。只能狠狠地道了一句:“姐姐也不糊涂,知道要是出了事,错便都在你。既然如此,那就乖乖的道歉,免得闹到父皇那!”
永安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两位公主吵架,因为不是宫中家宴,除了风流成性的龙泽,在场的都是各府的姑娘们,谁敢上前劝架。偏偏这唯一可以劝架的龙泽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歪靠在案几上,一口一口的抿着小酒。
林玉瑜不想事情闹大,但却有心无力,这永安公主哪里听得人劝,除了……她用眼神示意阿芬,可阿芬却熟若无睹,除了刚刚阻止了永安公主打人,全程都在自顾自的……发呆。
明月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再和永安这样争吵下去,也失了皇家脸面。压下怒气,冷哼一声,当下想要拂袖离去。
偏偏不知怎么的,脚下一扭,下意识的拉住了眼前之人的裙子。“嘶啦”一声,永安的裙子便被她扯下一半,没人支撑,她自然是重重摔在了地上。
……厅里一片寂静,众人大气不敢喘息,只怕连细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清。
半响之后,龙泽率先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起来。
“啊!”永安的裙子被撕了一半,露出里面的亵裤,羞得她大叫。幸好这厅内除了龙泽便只有女眷。
阿芬淡定的脱下自己的鹅黄云烟衫围住了永安的下身后,再去瞧那躺在地上的明月。此时她云鬓尽散,涨红了脸,狼狈至极,哪里还有金枝玉叶的高贵。
连林玉瑜都别过了头,捂嘴轻笑。
“你一定是故意的!”永安见明月如此狼狈心中大乐,但想起自己现下没了半条裙子,好不到哪里去,恼怒极了,抬腿就要踹下去。
她那一脚来得极其突然,眼瞅就要踹到明月的心窝了。永安身子一轻就被人高高举起,又放到了一边。
不知何时龙泽已站在明月面前,拉起了明月,替她温柔的将面上的发丝绾到脑后,柔声道:“小孩子闹闹就罢,太过了就不行。”
明月瞧见了兄长,眼睛一红,带着哭腔道:“二哥,永安她她欺负我!”
“哼!就你有兄长?”永安冷哼一声,“我去请了太子哥哥来,你兄长还得向他行礼。”
龙溪皱眉,随即轻轻笑了,“是啊,我见了太子自然得行君臣之礼。好了,别闹了。”说着温柔的揉了揉永安的脑袋。
永安本就不讨厌这个有趣的二哥哥,见他都这样说了,也就收了气。对着阿芬道:“六姑娘,陪我去换身衣。”
阿芬便和永安现行离开了宴会。
“明月她以为我唤她一声姐姐,她就能在我头上动土?”
阿芬垂眸,隐在阴影处的面上只是那么浅浅一笑,“您是圣上唯一的嫡公主,又是有封邑的,身份自然是比明月殿下高出许多。她今日呛您,自然是她没有认清她的身份。”
“那须得让她知道她是个什么身份了!”永安狠狠的咬牙道。
阿芬乖巧的垂首,微风拂过,撩起了阿芬眼前的刘海,露出了一双含着坏笑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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