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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冰凉的液体湿润了一张脸,森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直到旁边的露娜递给她纸巾,她才抹了一手的水渍。
几秒钟的时间对于朝日奈家的男人们来说好像有几个世纪那么长。
等了十五年的答案,整整十五年的答案,现在就要知晓了!
每个人看向森夏的表情都不一样,但是双双盯着森夏的眸子里情绪却是一样的朝起云涌。
……一定……一定要从森夏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他们想的都是一样的。
“我没有办法做出选择,因为每一个哥哥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森夏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有些不宁,声音也有些颤抖,声线像是重症病人快要死时心脏起搏系统显示出来的波纹那般不平整、没有规律、大起大落:“我爱这个家,爱这个家里的每一个兄弟,我……不想和大家分开。”
尽管森夏用演艺上的一些技巧想要来弥补这些漏洞,但还是很轻易地就能被他们发现了。也许这就是演戏与真实的反应不一样的地方吧。
她在害怕吗?害怕他们无法赞同她的做法和想法,她怕失去他们,是不是?
“这辈子,直到我老,直到我死,我也想留在这个家里,跟哥哥们,永远永远地待在一起,因为我爱你们。”
那双漆黑如墨的美瞳里光晕流转,似有千万种的希冀与期待,可是她的心意传达给了兄弟们之后,他们的眼睛里,脸上的表情,却超乎了森夏的意料。
与其说他们是被震惊到了,还不如说是被吓到了。
他们被她吓到了。
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喜欢的女人要和自己的兄弟分享,还是吓到了她想要一个人独占他们全部的念头?
大概是后者。
她太过贪婪了,竟然一个都不肯放过。
上帝赐予了她十三个完美的兄长,兴许能让她从这群男人里选择一个出来……但是她放弃了,她选择赌把大的,结果满盘皆输。
哈……说出了这么不要脸的话。
其实这种终结的方式森夏也不是没有想过。
无所谓了,这些都不重要了,哥哥们的反应,森夏已经知道了,她明了了。
未来的她会生活在哪里森夏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不过哥哥们的未来,她不能再参与了。
“我知道了。”森夏想要笑,想要以漂亮的笑容来给兄弟们留下末了的记忆,此刻的她却连笑也是笑得这么艰难和牵强,一点儿都不好看。
笑啊,朝日奈森夏。既然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决定,那就要承担这个后果。
可是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迈动双腿往楼上走,头发上和身上滴滴答答的水流了一地,但全部都悄声无息地和地毯的绒毛交/融在了一起。
***
这一夜,除了最小的幺子小弥,整个朝日奈家的人都睡不安生。
……
——————————————————
……
兄弟们没有办法接受她的心意森夏有想过,后路她也给自己准备好了,但先前没准备实行,如今倒是可以行动了。
现下森夏想想,觉得自己昨夜太过莽撞了,应该将后路全部铺平整了再摊牌。
但是她说已经说了,还懊丧有什么用?快些把事情解决了才是。
翻开手机通讯录给露娜打去电话,森夏让露娜给自己定一张去埃及的机票,随后让露娜叫玉山千开车来自己家门口接自己去事务所。
“今天又不开会,没什么事回事务所作什么?”
“我想见罗利社长。”按照罗利宝田的个性他现在是不是在办公室里难说,不过看不到罗利宝田也没有关系,找他的助理吧。
“有什么话我不能转述的?偏偏要你自己去一趟事务所?”露娜不知道森夏那边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有事是确之凿凿。
“露娜,我……”森夏踌躇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自己想要退出娱乐圈,到国外去生活,只能打了个哈哈,让露娜先过来接自己,具体事情在去lme事务所的路上说。
挂了电话后森夏又给自家母上大人朝日奈美和打了个国际长途,本来想把自己昨天晚上的事情简单说一遍,但是还未开口,先有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落,呜咽了好几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夏夏?夏夏你到底怎么了?别吓妈妈啊!”美和在那头心急如焚,细问了好些时候,才从自家宝贝女儿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妈、妈妈……”森夏握着手机一个尽地哭,说自己不想再待在日本了,也不想再在娱乐圈里混了,她在哥哥们的面前说了那种话,他们没有办法接纳,她也没有脸再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了:“我等下就去事务所找罗利社长……呜呜……如果……如果社长在的话……”
森夏当初进演艺圈就是美和托得罗利宝田,这下要退出演艺圈了,她忖度着社长那边自己搞不定。
在娱乐圈里混的如日中天的时候退幕是见好就收,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污点啦脏事啦曝光出来,一旦过了这个新鲜劲,谁还管你是不是青木森夏?推测一年,也许一年也不要,半年的时间吧,她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不怕没有新人顶上来。
“我的那群傻儿子!”美和对森夏的话很是气愤,好像儿子不是亲生的女儿才是:“都什么时代了还三千个瓢只取一个?现在社会上男女比率严重失调,以后难道都打光棍去?我还想着要抱孙子呢!”
“夏夏你别乱想,妈妈现在马上订机票回日本,你待在家里别动知道吗?也别去事务所找罗利,妈妈马上就回来,妈妈马上就回来啊!嘟嘟嘟——”
不等森夏回应,美和在那边就已经挂了电话。
森夏看着手机屏幕半饷,将其丢到一边,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角靠着墙壁。
……妈妈是为她好……处处都为她着想。可是……
哥哥们不愿意。
这事谁都怪不得。
***
保姆车到朝日奈宅外面的时候,露娜给森夏打了个电话,按照森夏的意思并没有直接进去找她。
森夏拿着手机,像是做贼一样逃到了楼下,生怕在楼层里遇到兄弟,巧的是上帝也逞了她的心。
坐上了保姆车,等玉山启动了车子之后森夏才静下狂躁不已的心。
“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露娜对于森夏现在这幅要死不死的状态很是忧心忡忡,自从认识森夏她就没见过她现在这个样子。
“我想要退出演艺圈。”
森夏的这句话对露娜来说简直就像是一颗霹雳弹:“你、你说什么?你再、再说一遍?”
自从罗利宝田将自己派给森夏做经纪人,她见了森夏的第一面开始,她就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孩一定能在娱乐圈里闯出一番天地来。
她将最好的资源统统都给她了,甚至还让罗利社长把她手下的其他艺人分给其他的经纪,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一心一意地为着她?
森夏不负她所望,果真花了一年的时间在演艺圈里发光发热了,可现在她在最炙手可热的时候,告诉自己她要退圈了,开什么玩笑?
“对不起露娜,我不想再当艺人了,”森夏的那双黑瞳红红的,明显哭过了,就连声音也是沙哑的:“我……对不起。”
露娜不可遏止地想要抽森夏两个巴掌,让她清醒一点,努力了好久才忍了下来,她说话时胸脯起伏的厉害:“玉山,开车回去。”
“好的露娜姐。”
“不!去事务所!”
“额……”玉山千两头犯难,她是森夏的司机,但露娜是森夏的经纪人啊,森夏的工作都是由露娜负责的,现在一个说回事务所,一个说回去,他到底听哪个的?
“森夏……”露娜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在这一年里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森夏,抚了抚额,道:“你对工作行程不满意可以直接跟我说,没有必要这样……”
“我对你的工作一向都很满意,”森夏打断露娜的话:“我想退出娱乐圈并不是因为压力太大,我是因为……”森夏摇动着,不知道自己该以怎么样的措辞来对露娜解释。
‘我想组一个圆桌骑士团,把家里的哥哥们都收了,但是他们不同意’这样么?
露娜又急又气,连看向森夏的视线都凌厉了几分:“你到底有什么话是不能对我说的?”
***
森夏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思想斗争后才将原委告诉了露娜,露娜听了叹了口气:“我帮你向社长申请休假,你可以出国慢慢想,等到你想明白了再回来,可是退出娱乐圈,这个绝对没门!说什么也要等到青木森夏这个名字没有利用价值了、过气了,我再去找下一个代替你的!听懂了没?!”
露娜的话说到底了,也不给森夏留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森夏知道露娜今天是真被自己气到了,露娜这么说她也可以理解。
但是……日本这个地方……也许她……
“又不是没男人就活不下去了,死皮白来的干什么呀?”露娜看不得森夏这幅恹掉的样子,狠狠地弹了她脑门两个栗子:“振作点!这几天都住我的公寓吧,我给你定机票,然后送你到机场,等你从死胡同里走出来了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
吃喝拉撒穿住都是露娜管,一切靠外界的联系全部由露娜来维持。
艺人和经纪人这层互利互惠的关系被拔/除后,露娜也能这样掏心掏肺地对她好,森夏很感动,即使露娜毒舌地告诉她:“我是等你失恋期过了,重新奋起给我捞金,你要是七老八十的时候一蹶不振,你看我还管不管你!”
刀子嘴豆腐心这项特点在露娜的身上很好地发挥了。
明天她就要上飞机去埃及了,露娜给森夏收拾行李,告诉她牙刷放哪里,相机放哪里,到那边就给她打电话,之后要每天一个给她报平安。
“知道啦老妈子!啰啰嗦嗦地烦死人了!”
“你这蠢货我不给你唠叨到记住了,你连尿盆在哪儿都不知道!”
“哪天开个辩论会,让你和风斗互相切磋一下。”
“那臭小子充其量就是个豌豆射手,我可是机关枪射手!哪里有可比性!”露娜手里叠着毛巾,森夏那边却不回话了,她疑惑地扭头看森夏,却发现小妮子脸色不虞了。
森夏沉默地坐在床边,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森夏,你手机这几天一直关机,他们想找你也联系不到不是么?”露娜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到森夏旁边:“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他们一个机会?”
“没有什么机会了,”从她说完的那一刹那他们没有反应她就知道了:“如果他们想找我,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只是他们不想找罢了。”
除了家人,她最亲近的人就是露娜,他们找不到这里来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不想找。
三天前美和说要回日本来教训兄弟们,也不知道妈妈现在回来了没有……
算了不想了,想也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森夏甩甩脑袋,将乱七八糟的东西删除:“露娜!我去埃及拍木乃伊给你看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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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乘坐航班mq2577前往埃及开罗的乘客请注意,请您听到广播后,持登机牌到登机口排队进行安检……”
不知道在候机室里坐了多久,广播里传来要乘客登机的消息了,露娜将登机牌和护照交到森夏的手里,又叮嘱了一些要注意的细节,森夏拖着行李箱,准备去安检口了。
她此行带的东西都是露娜给准备的,不多,甚至不用去托运。
看着一个一个的乘客排好队,有条不紊地进去安检,森夏的心跳了跳,排到了队伍的末端。有乘客排在她后面,她又移到后面让其他人先上去安检。
她在等什么呢?等兄弟们来挽留她吗?
“要不要先去洗手间洗把脸冷静一下?”露娜走过来拍了拍森夏的肩膀,问道。
“不、不用了……我没事的,我没事的。”森夏对露娜牵动了一下嘴角,身体却抖得厉害。
一架飞机顶多两百多个乘客,她能拖延多久?
朝日奈森夏在感情上永远不是个果断的女人。
森夏攥着登机牌和护照像根柱子似得杵在排成长龙的队伍边。
她怕在人群中兄弟们找不到她。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也许他们不会来了。
不知不觉冰凉的液体湿润了一张脸,森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直到旁边的露娜递给她纸巾,她才抹了一手的水渍。
“去吧。”森夏听见露娜说。
她这次撞到南墙,撞的头破血流。
……好疼……真的好疼……
头好疼,心也好痛。
如果没有那一晚的话也许她现在还被哥哥们捧在手心里,可她终将所有的情谊和兄弟都失去了。
好痛,好痛苦。
森夏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每走一步路她都仿佛踏在针尖上一般,有凌厉的刀割开了她的心脏,将新鲜的血肉连番剥开。
她哭得满脸都是泪,哭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安检人员看到森夏的脸吓了一大跳,甚至都没认出她是青木森夏来:“小、小姐……你、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森夏哭着摇摇头,将小行李箱放在了传送带上。
“夏夏!”
“夏夏!”
“夏夏!”
“夏夏!”
“……”
就在森夏站在圆盘上让安检人员检查自己衣服口袋的时候,身后蓦地传来了几声呐喊。
下意识地全身绷紧,森夏回过头去,只见自家兄弟们十三个,一个不落地冲自己这边跑了过来!
跑在最前面的祈织一把将呆愣的森夏从圆盘上扯下来,然后将她抱进怀里,他嘴里念念有词:“没关系,没关系的,就算……就算要和兄弟们分享……也、也没有关系!我可以!所以……夏夏,请你不要走,好么?”
片晌之间森夏的脑子还没转过来,其他的兄弟已经蜂拥而上将他们两个团团围住。
“为什么都不听我们的回答就这样私自地决定要离开我们?你这样有多残忍你知道吗?”
“那天晚上听了你的话,我们是吓到了,但那是因为我们知道了你终于把我们当成是男人而不是兄弟了啊!”
“我们爱你,每个人对你的爱都不少,所以给我们一点时间,让我们来分配拥有你的时间,好么?”
“对不起,让你胡思乱想了那么久,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们会永远永远地在一起,一直一直都在一起,这辈子,下辈子,一直一直都在一起。”
森夏的脑袋埋在祈织的怀里,听着周边的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独白,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冲塌了闸坝,她嚎啕大哭。
“怎么了?怎么了啊夏夏?你不高兴么?”祈织慌乱地放开森夏,用手背去抹森夏的眼泪,却是越擦越多:“我已经说了……我可以接受的,没有关系!只要、只要你觉得可以,我全部都可以接受!不用顾虑我的感受!”
“没、并没有……”森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自家十哥屡屡的脑补都没有在意:“我只是……觉得……自己太……幸运了……”
“我一直都以为……你们不要我了……再也不要我了……毕竟我说出了那种话……我以为我的心意对你们来说……”
“原来……呜呜……原来……”
是她太傻,是她太笨,都没有给他们消化的时间。
她根本都没听到他们的心声,就自顾自地决定要离开。
“一声不响地就离开日本你快要把我们吓死了啊!”
“姐姐!以后不许你再乱跑了!”
“森夏宝贝~回去以后可有很大很大的惩罚在等着你哦!”
“一人一天!说好了的啊!”
“白痴!别在这种场合说出这种话来啊!”
“……”
十三个兄弟像是众星拱月似的,一人一句都快要将她浸吞了。
森夏破涕为笑,略有些憔悴的脸上绽放出了似冬日里的暖阳一般的光芒。
雅臣哥,右京哥,要哥,光哥……啊,甚至连十一哥的侑介哥也在,可能是别的兄长告诉他的吧……她的决定。
……不过能回到家里,真是太好了。
雅臣哥有些孩子气;右京哥太过古板;要哥一点也不正经;光哥有为了职业而养成的女装癖;椿哥很能闹腾;梓哥面无表情;枣哥是个闷骚,琉生哥天然略呆;昴哥太含蓄;祈织动不动就抽风是个深井冰,不过她会慢慢习惯的;侑介脾气暴躁;风斗是个毒舌妇;小弥被风斗带的有点长歪了,日后得好好地匡正才行。
她在这世上找不到一个最完美的男人,所以上帝恩赉了她有缺点但是互相弥补足了的一群男人,虽然本意并不是让她得到全部,但事实已经至此,也无法再回头了。
她等到了他们,在最终的最终。
为什么要逼迫她做出选择来呢?只要互相喜欢,心意互通,没有做到‘一生一代一双人’又能怎样?何况写下这句诗的纳兰容若都做不到这一点。
将来的事情不敢说会变得怎么样,但森夏肯定了自己的心,也明白了兄弟们的心,这点是最重要的。
她爱他们,他们也爱着她,这就够了。
——因为朝日奈森夏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因为她是他们唯一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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