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室的玻璃门被打开，赖孝意正指挥手下吸掉那些填满水晶棺材、用来围绕琥珀人的胶状液体。
此刻的琥珀人完全是一具骷髅，皮毛全无，只身下一副骨头架子。
苗老太带着桂娜娜走进来，直接来到玻璃门前。
赖孝意连忙示意手下：你们先一边歇会儿，等我叫你们。
手下连忙放下手中的工具撤离。
面对仍然矗立在水晶棺材中央的骷髅架子，苗老太对桂娜娜说：这个，就是那个死在垃圾堆边、被你曾经叫做85号的乞丐老头。我们对他做了镜像试验，企图让他复活，尽管他的生命迹象曾一度出现过奇迹、即所谓的活跃状态，换句话说，也就是从理论上讲，我们认为他曾经复活过。但是，我必须申明，他的身体从运到这里来的那一刻起，每分每秒都在我们的监视下，更没有离开过这个实验室。所以，你指的85号，我不明白，到底是谁？
桂娜娜愣愣地凝视着那副完整高大的骨头架子许久，才喃喃地说：不对，你见过他，当他走进我的办公室，你还问他是怎么进来的……
忽然，桂娜娜冲着苗老太身后的王警官叫：王警官，你也见过他，你审问他是谁。当他告诉你他就是85号，你却不相信，还说要查他个底朝天！
王警官有些张口结舌，似乎想起了自己对那个自称85号的男子的审问。
桂娜娜忽然又指着赖孝意说：你也见过他！他因为偷穿了保安的衣服，是你让他换上了你的呢大衣……
赖孝意似乎也惊愣不知所措。
苗老太仔细回味她的话，问：你是说，我们见到的那个小伙子就是这个85号？
桂娜娜却不置可否地说：我不清楚这把骨头是谁，但我清楚谁是85号。我不要看这把骨头，我要见那孩子。孩子在哪儿？
苗老太这才走近一些，沉重地说：我带你去见他，但，你得有承受打击的思想准备。
听苗老太居然这么说，桂娜娜身子晃了晃，似乎已经站立不稳。
……
乔峰推开副台长办公室的房门，嬉皮笑脸地招呼：老大？
易副台长一副日理万机的样子，眼皮都不抬地问：什么事儿？
我想给你看两样东西。
乔峰点头哈腰地走近。
易副台长撇嘴一笑：瞧你那副汉奸相，没什么好事儿吧？
乔峰却陪着笑，将一张报纸拍到桌上。
易副台长晃了一眼，继续埋在手里的一大堆票据中签字，说：本人对几家报纸上的消息早通读过了，没什么新鲜玩意儿。
不对。
乔峰将报纸展开在一则带照片的新闻上。
只见新闻标题为：我市青羊区各小区片警公示。
乔峰却指着其中一张是王警官照片说：这个人只是一个片警。
易副台长瞄一眼照片耸耸肩：感觉没什么特别。
乔峰神秘地将几张放大了的彩色照片摊开在桌上。
这几张正是他头夜冒着冰雹拍下的。
易副台长认真地看了看，似乎看出一些名堂。因为他一眼认出了桂娜娜。
乔峰在一旁解释说：一开始，我以为这名片警只是一个保镖，后来我以为他是福尔摩斯，再后来，我感觉他什么也不是……
没等他的话说完，易副台长已经打断他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乔峰连忙停住说话抬眼看着他。
易副台长却拿起桌上的保温杯不紧不慢地打开，喝上一口冒着热气的茶水后，才缓缓地盯着他说：我说乔峰，你是想再讹上一笔保密费呢？还是想让我跟你一块儿、被踢出这间办公室？
乔峰一愣，回过神后连忙解释：不不不，老大，您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关于这个女人的事情，不是早不让你碰了吗？
老大你看！
乔峰挑出其中三张照片推在易副台长面前。
第一张照片是：哑巴产妇抱着孩子站在雨伞下，桂娜娜正向她扑过去。
第二张照片是：探照灯下桂娜娜晕倒在雨地里，哑巴产妇坐在雨地里。
第三章照片是：苗老太正扶着哑巴产妇上车。
乔峰指着第一张照片说：这是停电前的照片。
然后，他指着另外两张说：这两张是停电后的照片。
易副台长认真观察了片刻，不动声色地问：那又怎样？
孩子呢？孩子哪儿去了？
此刻，乔峰已经遏制不住内心的兴奋。
易副台长看着他，鼻孔哼出一丝冷笑，道：你不是说停电了么？停电期间什么事情不能做？更何况抱走一个孩子？
显然易副台长这种说法，也算一种解释。
乔峰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沮丧中却不死心，说：不是你说的那么回事，我在现场，我知道孩子没有被抱走……
算了吧，……
易副台长瞬即抄起那张报纸打在乔峰的头上，说：我看你是想当福尔摩斯想疯了！
乔峰一时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起来。
易副台长扔下报纸，将后背靠到椅子上才不屑地说：快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瞎耽误功夫。
好吧。
乔峰只好怏怏地收拾起桌上的照片和报纸，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开。
易副台长忧郁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之后，才又埋进自己的审阅签字工作中。
……
桂娜娜盯着玻璃罐子里、漂浮在福尔马林液体中的死婴，大滴、大滴地淌下眼泪来。
他死的过程是什么样子？
桂娜娜抬起泪眼问。
苗老太有些诧异，问：你知道他会死？
桂娜娜点点头：他只能活三天。我是说，85号只能活三天。
苗老太挑了挑眉毛后，走过来，拍着她的肩道：走，我们回你办公室去聊。
桂娜娜点头。
……
是的，是我先碰上桂医生的，我出电梯，她进电梯，抱着一个孩子。
小江坐在对面如实地说。
对，那孩子长得很漂亮，我感觉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很熟悉的样子。
施丽也端坐在旁边说。
王警官看了看她们两人，继续问：关于那个孩子，你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同寻常的记忆？
王警官似乎在咬文嚼字。
施丽看了看小江，满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小江想了想，说：是有种奇怪的感觉，我也说不清楚。
王警官警惕地问：怎么个奇怪法？
那孩子好像认识我，冲着我像老熟人那样打招呼地笑。还有，在电梯口碰见的时候，我觉得那孩子至少也该有个一两岁吧，可是等我回到办公室再见到他的时候，感觉他、充其量也就几个月大……
王警官已经两眼发直，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小江看着他，赶紧问：王警官，你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吗？
王警官这才回过神，连忙说：你没说错，可能是你记错了。
小江瘪了瘪嘴：我也觉得，可能是我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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