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回头再说郭队长他们。总算一夜平安无事地度过了。这一夜大伙过的是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天刚一亮，小张就松了一口气，悠悠地说：“总算熬过来了。这对野鸳鸯可真折磨人。”
“灵猴灵猴！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情况正常！整个晚上鸳鸯就呆在巢里，没动过。”
“很好，天亮了。请换班休息吧。”郭队长吩咐道。
“灵猴明白。”
郭队长转头对手下三位爱将说：“大家也都辛苦了，先回去好好歇着吧。”
小李长出一口气说：“我差点就顶不住。”
小赵喜滋滋地说：“终于可以稍为松一下了。”
小张说：“防守是最累人的。这也算是初战告捷。”
“行了。你们都先走吧。”郭队长不耐烦地说。
小张关切地问：“那郭队你呢？”
郭队长摸着下巴说：“这么平静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得在这里盯着。”
小李说：“领导这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后。”
小张说：“所以嘛，我就喜欢跟郭队这样的领导干活。”
小赵也跟过来凑热闹说：“对嘛，在郭队这样的领导下面工作真是我们的荣幸。”
郭队长没好气地说：“你们都别赶车不带鞭子——光拍马屁了。都走吧。”
三人走出，就留郭队长在办公室里。
郭队长打了个电话叫了一份早餐，然后就坐在办公桌后看起案情资料来。
黄副行长就是桥东储蓄所的主要负责人，每天就要早早地来到储蓄所盯着员工上班，很是辛苦的。不过辛苦归辛苦，还是好多人要争夺这个位子，这真是怪哉！
今天，黄副行长同样一大早就来到储蓄所里，指挥着员工干活。等工作告一段落，黄副行长心想：我可以到上面二楼贵宾接待室先坐一下，等待贵宾的到来。
黄副行长走上二楼，走进贵宾接待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茶几上有一张白纸。
这是什么？黄副行长怀着满腹的疑惑走过去伸手拿掉上面压着的烟灰缸，拿起那张白纸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上面写着：鸳鸯大盗到此一游。
“有贼进来了。大家请原地站住别动，报警！”黄副行长是整个储蓄所绕了一圈，短促但并不慌乱地下着命令。众人很听话地站着没动，就连进储蓄所里来办业务的顾客也很配合，个个都呆若母鸡，原地等待。
郭队长看着资料，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八点多。就在此时，桌上的电话响了，郭队长拿起电话一听，大吃一惊，立刻说：“好！我们马上去！”
放下电话，郭队长拿起手机连拨了三个电话，分别是拨给小张、小李和小赵的，叫他们火速赶往桥东储蓄所。拨完电话，郭队长叫上在家待命的第一组马上出发去现场。
与此同时，莫妖娆已经喜滋滋地坐在谭思路的车里，出城一同去万古镇了。
谭思路边开车边笑着问：“你也不问问我带你去干什么？小心我把你卖了。”
莫妖娆媚笑着说：“你要是舍得，等一下我还高兴地帮你数钱呢。”
“哈哈哈！”谭思路笑哈哈地说，“那就这样说定了，等一下不许哭。”
莫妖娆心里得意地想：把我卖在你的老巢里，天底下有这么笨的事吗？
旅途中谭思路给莫妖娆随便介绍沿途的风俗习惯，莫妖娆听得津津有味，倒也并不寂寞。
一个小时的车程很快过去。谭思路把车开到万家门口，停住，带着莫妖娆下车，然后就朝里面大声嚷嚷：“万老板！快出来见人。”
万丰顺应声而出，一看到莫妖娆整个人立刻就目瞪口呆。
谭思路笑嘻嘻地说：“万老板，掏钱吧。”
万丰顺伸手乖乖地去口袋里掏钱。
莫妖娆见状，很不相信地问：“谭大哥，你真把我卖了？”
谭思路笑眯眯地说：“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还说会很高兴帮我数钱呢。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很容易出手的。你看，万老板一看到就连讨价还价都不用了，立刻就成交。”
一听这话，莫妖娆的眼泪立刻就“唰”的一下流了下来。莫妖娆抽泣着说：“谭大哥，我，我……”
谭思路微笑着说：“别的话先不要多说，先高兴地把钱收了再说。”
没办法，先前自己把话说大了，莫妖娆只好强装笑脸去拿万丰顺递来的钱，接过一看愣住了：“怎么才一百块？”
“你以为是多少啊？”谭思路狡诈地说，“打一个赌而已嘛。能赚点彩头就不错了。”
打赌？莫妖娆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哦，原来是拿我开涮呢！莫妖娆虽然心里很气，但也不可奈何，只好气嘟嘟地站着。
谭思路低声说：“有钱收还不高兴？谭大哥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莫妖娆想想也是，终于笑意重现脸上。
谭思路问：“妈呢？”
万丰顺说：“带着外孙去大姨家了，我已经打电话给她，应该很快就回来。我们进去坐吧。”
谭思路领着莫妖娆走进。
莫妖娆边走边想：妈？谭大哥这里又有一个妈？这是怎么回事？还有，外孙？谭大哥是有一个小孩，卢镇没见到，不会是在这里吧？嗯！很有可能。要真是那样，我今天可什么都没准备，可有点措手不及啊。这个谭大哥也真是的，什么都不跟我说，害得我老是临阵抓瞎。
宾主三人在客厅沙发上落座。万丰顺冲好了功夫茶，热情地招呼谭思路和莫妖娆喝。在这过程中，万丰顺不时地观看莫妖娆，神情很是古怪。
莫妖娆心想：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缘故。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妇人高兴的叫声：“念娆！是你爸爸回来了，我们赶快进去，去见你爸爸。”随着叫声，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怀抱着一个两岁大的男孩走了进来。一看到莫妖娆妇人脱口而出：“妖娆！”
谭思路站起来走过去抱过小念娆，说：“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叫莫妖娆。”
莫妖娆走过去恭恭敬敬地叫：“伯母好！”
这妇人自然就是万太太了。万太太点了点头，精神有点恍惚地说：“还真叫妖娆！”
莫妖娆从谭思路接过小念娆，亲呢地哄着。
谭思路回头问道：“喜欢小孩子吗？”
莫妖娆笑着点点头说：“很喜欢，要不然我怎么会去读师范学院。”
万太太说：“你们坐，我去准备午饭。”说完，有点慌忙地走向厨房。
谭思路转头对万丰顺说：“万老板，我带他们去房里休息一下，你请便。”
万丰顺点了点头。
谭思路带着莫妖娆和小念娆走进自己的房间里。
莫妖娆边哄着小念娆边笑吟吟地说：“谭大哥，这孩子长得很像我。”
谭思路走过来亲了一下莫妖娆的额头，笑着说：“没吓到你吧？”
莫妖娆摇着头说：“没有！”说完，低头逗着小念娆：“乖，叫妈！乖，叫妈！”
听到这话，谭思路忍不住说：“这你也太心急了吧？这孩子有点慢，我这个整天跟他呆在一起的爸都还不会叫呢。”
谁也没想到，谭思路的话语刚落，小念娆居然咿呀声中清楚地叫出了一声妈！这一声虽然声音不大但足以震撼谭思路和莫妖娆两个人的心灵。
莫妖娆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忍不住把小念娆紧紧地搂着怀里哄着。
谭思路发呆了半响，才喃喃地说：“看来孩子没有妈真的不行。我得赶快给他找个妈。”
莫妖娆抬起头含情地看着谭思路大胆地说：“就我，行不行？”
谭思路把莫妖娆连带孩子搂在怀里，动情地说：“妖娆，你在连我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家住哪里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就把什么都交给了我，这一份情意我是永世难忘的。我今天带你来这里就是想看看你跟孩子有没有缘。”
莫妖娆流着泪说：“谭大哥，你放心，我会把这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你要不信，假如我们真的走到一起，我不会再要小孩，这样总行了吧？”
谭思路柔声说：“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会把念娆当成自己亲生的。你肯定对我有很多问题想问。现在你问吧，你问什么都行，我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莫妖娆轻声说：“谭大哥，我们坐下来说，好不好？小心把孩子压着了，这可是我们的宝贝。”
没想到怀里的小念娆跟着念道：“贝！”
莫妖娆大喜，退后一步说：“叫爸爸，爸——爸——”
小念娆真的发出一声：“爸！”然后就咿呀咿呀乐个不停。
谭思路凑上去说：“叫爸，叫爸！”
小念娆停止了发声，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谭思路就是不开口。
莫妖娆逗道：“叫妈，妈——”小念娆手舞足蹈地叫：“妈！”莫妖娆欢愉地应道：“诶！妈疼你。”说完，把小念娆轻柔地摇动着，哄着。
谭思路不满地说：“这么小就偏心眼了？”
“那是！”莫妖娆把自己那可爱的脑袋一歪，调皮地说：“你没听说过孩子是跟妈亲吗？”
谭思路在床沿上坐下，说：“你抱这么久了，手酸不酸？要不换我抱一下？”
莫妖娆换另一只手抱着，在屋里走来走去，说：“没事。我就是喜欢这孩子。”
谭思路说：“你问吧。”
莫妖娆眨着她那明亮的眼睛想了一下，说：“还是你说吧，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等你说完了，我再有疑问再问你，好不好？”
谭思路不由赞叹道：“这一点就是你跟我那妻子最大的不同，既聪明又善解人意。要不然我真的以为你们就是同一个人，好几次我是真的认为你就是我那可爱的妻子。”
莫妖娆笑吟吟地说：“我有那么好吗？”
谭思路轻叹一下说：“好不好姑且不说。反正我是彻底被你迷住了。”
莫妖娆笑着不说话，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谭思路。两人都暂时不开口，只是含情地对望着，屋里只有小念娆偶尔发出咿呀咿呀的学语声。多么温馨感人的一幕啊！
过了一会，谭思路慢慢开始了叙述：
“我妻子叫陆妖娆，是万老板的女儿。一年多以前的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夺去了年轻美丽的生命。从那刻起，我就觉得我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黑色。直到有一天在谢老板那里意外碰见了你。那时候我就纳闷：天底下居然有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我都怀疑你们究竟是不是孪生的。不过这一点我始终没勇气去证实。因为如果真的证实你们是孪生姐妹，你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会疯掉的。我搞出那么个鸳鸯大盗的计划也不过就是想重温一下跟我那可爱妻子在一起的感觉，过过干瘾而已，对你并没有其他的想法。这一点你信吗？”
莫妖娆点着头说：“我信！谭大哥是正人君子。”
谭思路摇着头说：“你太抬举我了。正人君子谈不上。我跟你坦白交代，我那妻子是在去偷保险柜的时候被我逮住的。我乘机耍流氓把她上了，结果她从此就对我死心塌地，这让我感动不已。现在你又是在那种情况下把身子交给了我，反正我今生能碰到你们两个真的是无憾了。”
莫妖娆心想：这就是那句紧箍咒的奥秘。
莫妖娆不解地问：“谭大哥，你刚才说陆妖娆是万老板的女儿，那她怎么又姓陆呢？”
谭思路解释道：“万老板是她的亲生父亲。万老板为了去偷盗卢家的瓷泥技术，就把陆妖娆还在婴儿的时候就扔在卢家的门口，实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之计。所以我妻子就还有一对父母。”
听到这里，莫妖娆气愤愤地说：“天底下居然有这么狠心的亲生父亲，太可恶了。”
谭思路有点悲伤地说：“所以我妻子就特许我不用叫万老板做爸。”
莫妖娆赞同道：“对！这种人就是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谭思路接着说：“再说说我自己。我的档案上注明是孤儿，其实我是私生子。”
“啊！”莫妖娆在惊呼的同时心里也感到甜甜的：谭大哥把这么重要的私密都告诉我了，看来是真的把我当成老婆了。
谭思路看了莫妖娆一眼，笑着说：“没吓着你吧？”
莫妖娆点着头说：“是有点意外。”
谭思路有点伤感地说：“这件事在滨江市原本就五个人知道，现在加上你还是五个人知道。”
莫妖娆先是愣了一下，很快醒悟过来：那是因为陆妖娆换成了莫妖娆。这么说，姐夫吴华锦都不知道。
谭思路继续说：“我爸是陆通，他现在是喜兴实业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我妈是方夙婷，她是省厅的特警。我父母是在一次执行任务中有了我。由于机缘的原因我爸娶了现在喜兴实业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卢素裹。”
莫妖娆惊讶地问：“那你不恨你爸吗？”
谭思路微笑着说：“怎么会呢？我妈又不是我爸抛弃的。直到三年前我找到我爸，我爸才知道这世上还有我这么个儿子，那一刻把他吓得够呛。嘻嘻！”
莫妖娆好奇地问：“那你是怎么样长大的？”
“我妈养我啊。”谭思路很深情地说，“我妈老是跟我说我爸有多好多好，还说爸爸家里有两个女儿，都长得很漂亮，一个可以当我的老婆。如果我想跟爸爸在一起，想娶到漂亮的老婆就要刻苦学习，学好本领自然就能完成心愿了。”
莫妖娆不禁赞叹道：“你妈，哦，不！应该是咱妈太伟大了！”
谭思路起身走过来把莫妖娆和小念娆一同又搂在怀里，深情地说：“妖娆，愿意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吗？”
莫妖娆答非所问：“谭大哥，我想把孩子带去，好不好？孩子不能没有妈，这可是你说的。”
谭思路犹豫着说：“你还要读书，你怎么带？”
“那里不是还有一间房吗？我们可以雇一个保姆。”莫妖娆真诚地说，“现在一般下午我都没有课，我就可以回家来带孩子，晚上我也可以带，我会给孩子最好的教育。再说，还有奶奶。”
“奶！”小念娆这时候很合时宜地发出了这个声。
谭思路微笑着说：“看来你的意见很合孩子的脾气嘛。我们先吃饭去。”
吃过午饭，谭思路和莫妖娆稍为歇一下就要启程回城里。万丰顺夫妇是极力挽留，特别是万太太表现得更突出，眼眶红红的，好几次欲言又止。无奈莫妖娆和谭思路两人是归心似箭，万丰顺夫妇只好心有不舍地送别。
坐在车里，莫妖娆看着怀里熟睡的小念娆，心中充满慈祥的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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