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此举,确实让人为难。”郭嘉躺在病床上,看着床边愁得不行的周玉,嘴角微微翘起,脸上泛起几分调笑的意味。”
“谁说不是呢。”周玉重重叹了口气。
周玉也是愁得没法儿了,下午回到家中,看到郭嘉气sè还不错,便把王妃的事情跟郭嘉说了。以周玉后世对郭嘉的了解,这种女人的事情,郭嘉应该不会有什么道德底线,告诉他问题不大。
果然,周玉把自己上了王妃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儿跟郭嘉说了之后,郭嘉听得两眼放光,通体舒泰,病好像一下子好了一半,就差下床搬个凳子,然后捧上一包瓜子。
“二哥,佩服啊!”郭嘉拍着床头击节赞叹。
只是原本欢快的话题,随着王妃怀孕,逼问周玉,再盘下桂香楼,变成青楼老板娘这一系列桥段展开,整个故事的格调,就飞快地朝崩坏的方向发展下去。看着周玉越皱越紧的眉头,郭嘉眼中那熊熊燃烧着的八卦之火,也就只好暂时压制掩饰一部分,转为嘴角淡淡的调笑之sè。
当然,为了保持自己二哥的形象,郡主的事儿周玉没说。母女通吃,这事儿就有些离谱了,郭嘉思想再超脱,估计也不至于叛经离道到那个程度。
“如果我给她钱,你说她会不会放弃当青楼东主?”周玉问道。
只听郭嘉微微一笑,分析道:“王妃想来是在等二哥的心意,却迟迟等不到,其xing格刚强,自然不会来求二哥,故而盘下桂香楼,其目的,无非是乱二哥的心,逼着二哥表态罢了。因此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现在看来,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因为以二哥之智,应该不至于想不到这点,而来请教我。二哥的心已经乱了。”
郭嘉的这通分析,让周玉立时有了惊艳之感,心道这小子不过十九岁,没想到男女之事之熟稔,完全有资格去开一个午夜档的情感热线。
天才就是天才啊!
感觉找对了人,周玉搓着双手,诚恳求教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郭嘉面露为难之sè,摊手道:“我郭嘉长于行兵打仗,但二哥对我恩重,让我为您谋划其他事务,郭嘉也当尽力而为。只是啊,男女之事,郭嘉确实是懵懂不知,二哥实在是找错人了。”
看着郭嘉一副勉为其难的神sè,周玉这个人jing立刻知道了他的真实想法,说道:“四弟,你是不是怕万一以后王妃成了我府中主母,你今天替我谋划对付她的往事,会被她知晓记恨?”
郭嘉脸sè一僵,随后苦笑道:“二哥,你这双眼,未免太毒辣了吧。”
周玉说道:“四弟不妨有话直说,为兄绝不向王妃透露半字。”
“以兄长凌云之志,都拜倒在中山王妃裙下。可见此女,魅力非同寻常,改ri枕头风吹起来,我怕兄长是保不住郭嘉的。”郭嘉淡淡说道。
这也是一人jing。
“我可对天发誓!”周玉信誓旦旦地道。
“哎。”郭嘉看着周玉这副神sè,叹息道,“我观二哥心乱至此,怕是心里早就有了想法,只是掣肘颇多,故而犹豫不决罢了。兄长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是如今天下大乱将至,中山王的生死较为敏感,兄长yu得此女,还要等待时机,现在,不是好时候。”
周玉听着郭嘉这番话,大感意外,旋即苦笑道:“果然瞒不过奉孝。”
“大哥找着了么?”郭嘉虽卧病在床,但消息却很灵通。四人昨夜结拜了兄弟,陈阡自然也是郭嘉的兄长。
“找到了,醉得不像样子。”周玉无奈道,“在房里睡着呢。”
这又是一件烦心事。而且事实上,这是周玉最烦的心事,因为此事无计可施,也无人可说。
就在此时,门外一阵脚步纷乱,郭嘉的房门被刘良一推而开:“大人!”
“何事?”
“王倪回来了!”刘良神情还算镇定,但是眼中的焦急却瞒不过屋内的两人。
周玉和郭嘉心中都是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因为眼下刚刚入夜,按照原计划,王倪应该是明天一早才能回来,现在这个时候回来,只能说计划失败了。
周玉旋即又敛下惊容,因为谁都能乱,他却不能乱。
周玉站起身来说道,淡淡说道:“回来总比回不来好,走,带我去看看。”
郭嘉又要起身,却被周玉劝阻道:“四弟还是安心养病,眼下,还不是四弟出马的时候。”
周玉这番话说得很镇定,眼神从容中又透着坚毅,郭嘉看到周玉这个神情,就稍稍心安了一下,提醒道:“王倪此刻退回,身后可能有追兵,二哥要注意防范。”
“我知道。”
……
卢奴城的南门,燃起了一排熊熊的火把,城墙上数百弓箭手架起了弓箭,严阵以待。
火光映照中,南城门微微开了一线,旋即马蹄声起,门外的骑兵一个接着一个进入卢奴。
这些骑兵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城门一开,血腥气和马匹的臭味随之而来,让人闻之yu呕。
周玉就在门边上,心中默数进来骑兵的数量。
一个、两个、三个……
数到四十个时,骑兵人流到此为止。一百五十骑去,四十骑士回,早知道如此,周玉觉得今早送行的时候,就不该听刘良劝,索xing哭上一场。
而此刻,周玉是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最后,王倪的身影出现在周玉眼前。
王倪整个身体都伏在马上,身边有一骑士驾马陪着,似是随时担心他会掉下马来。他背上插着三枝箭羽,血顺着木杆子一滴一滴地流淌下来,在周玉身前不过片刻光景,已在地上聚集成一滩血迹。
见到周玉,王倪全身一震,污泥遍布的脸上显出愧疚之sè,翻身下马,脚刚一触地,便是一个趔趄,似是站立不稳,周玉急忙上前一步,将其牢牢扶住。
“王某有负重托,愧对国相……”王倪偏过头去,虎目中落下屈辱之泪。
“莫要多想。”周玉拍了拍王倪的肩膀,温言道,“你伤势如此沉重,先去安心治伤。留一个人跟我说说情况。”
王倪被兵士搀扶了下去,经此一役,王倪脸上原本若有若无的傲sè,早已无影无踪,全身伛偻下来,似是老了十岁。
周玉在四十骑中,挑了一个身上伤势较轻的,询问道:“到底发生何事,细细道来。”
年轻的骑士眼中犹有惧sè,听到国相发问,这才定了定神,禀道:“国相大人,我等今早出发,疾驰四十余里,不料刚过午时,便在汉昌附近,提前与敌人前锋遭遇!”
“午时?”周玉闻言不禁一震,“这么早?”
敌人果然有先锋开道,郭奉孝真是料事如神!
论军事,自己真是比郭嘉差得远了,周玉不由暗自反省,以后切不可盲目定计,老板就是老板,不能去抢手下经理的活儿。
“是的大人,敌军似是对我等的到来早有预判,总数近千人,皆为骑shè,而且每人手上不是弓箭,而是强弩!乍一相遇,便是一顿箭雨,我等身上无盔甲防身,远不是其对手。”
“骑shè?”周玉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韩馥手下怎么会有这么犀利的兵种?这儿又不是幽州和凉州,而且,也没听说张颌在三国初期率领过骑shè啊?
周玉忙问道:“可知敌人统兵之将姓名?”
“刚刚交锋之时,曾听敌将叫嚣,说是‘曲义在此久候多时’……”
“曲义?”周玉略作思索,韩馥手下有这人么?
对了!麹义!此人久在凉州,晓习羌斗,善用强弩,此后最经典的一战,便是作为袁绍手下大将,在界桥之战中,以千张强弩,大破公孙瓒万余“控弦”jing锐,其中包括了大名鼎鼎的“白马义从”。
自己怎么把这个牛人给忘了?
其实也难怪周玉,三国时代的韩馥,可谓是过眼云烟,转眼就被袁绍吞并,他手下的人物,周玉能记得沮授、张颌已经是难能可贵。
这麹义虽然骁勇,但周玉一直下意识地把他归作袁绍手下,没想到麹义也和张颌一样,是从韩馥手下跳槽过去的。
周玉不由得暗恨,自己身在汉末,手边没有电脑,不然随便百度一下,岂会犯下如此大错?
那骑兵看到周玉脸sèyin沉可怕,忙又说道:“国相大人,您莫怪罪中尉大人,这次我们没有全军覆没,全靠中尉大人当机立断,并且亲自断后,这才保住了这四十余骑,否则……”
“我知道了。”周玉挥了挥手,“你也下去歇息吧。”
等到年轻骑士忐忑不安地离去,一直在身后的刘良终于憋不住,问道:“大人,这下我们怎么办?”
周玉长叹一口气,苦笑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来的总要来,那就等他们来呗。”
“那一千骑shè……”刘良听到骑shè二字,腿就有些发软。
周玉看着刘良这没出息的样子,实在是没力气生气,只能无奈解释道:“骑shè攻不了城,必会等到大部队赶上,卢奴暂时无忧。抓紧城防工事,准备守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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