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真的,不是逗我玩儿的?”他伸手,确认般的隔着衣料捏了几下。
她浑身一僵,蓦地咬住下唇,里面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感觉太……磨人了,尤其对方……是他,但还是忍不住,暗暗腹诽一声,混账!
“摸出真假来没?”她忍着一肚子火,能很轻易就听见他凌乱了的呼吸,却是一直没松开手,还在研究似的,她深吸口气,说:“其实,除了给你惊喜,还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秦晟煜一言不发听完她说的,许久,他才出声,问:“你的意思是……只有这个法子么?”
她颔首,让他消失假死是两人能在一起的办法,也是极其自私的一个主意,她不敢确定他会怎么回复,这不是喜欢与不喜欢的问题,谁也会难以抉择。
“让我想想。”他翻了个身,不再伏在她身上,而是仰躺在床榻之上,他喜欢的哥哥竟是个女子,大喜过望之余,却还是不能轻松的在一起,头疼,这事太难想了。
他对秦旭年着实没什么过多的感情,但对秦延昭,他反而将他当做父王一般的对待,那一年,秦旭年过寿,他将挨了板子,被罚在后花园站,那不是他第一次见秦延昭,却是第一次跟他单独的说话,再后来,他小小年纪就有了属于自己的府邸,他诗书念的不见得比任何一个兄弟好,却独独是最受偏袒那一个……
至于秦旭年,他眉心拧了拧,他应该完全不会想他吧……反正,他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他的骨肉。
“秦晟煜……”她见小家伙如此为难,几度想说两人并无血亲的事儿,却又觉这似乎更增加他的压力,迫使他将心中的天平偏袒她这边似的……
他不在乎这身份罢?要是在乎,就不会喜欢上她了,说与不说似乎并不重要,不管是不是,两人想在一起也不会变得轻松。
“你今日要回皇城是么?”他闭上眼,轻声问道。
“是。”她瞥他一眼,似乎短短几个月,他长大了许多,她完全应该相信他能够做决定,正如他说,十五岁也是男人。
“那你走吧,我独自想想。”他依旧闭着双眼,她很会破坏气氛啊,在这种时候丢给他这么难的问题,也对,不想好这个,又怎么做那些事,他秦晟煜,可不是个不负责任的坏男人呢。
“你……”她皱了皱眉,他那张漂亮小脸作这么深沉的表情,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别舍不得,你大典近了,再不回去皇伯父得打你板子。”他不以为意道,真看不出他这话有什么其他意思没……
“我要是现在走了,回去必然又要被追问你的下落,你有决定,我才知道该怎么应对……”她迟疑着开口,这不是逼他么,可确实也是她眼下的难题。
“说不知道,死没死他们自己猜罢。”他深吸口气,掀开眼眸,斜睨了她一眼。
她缄默的看着他,看的他皱起眉,不耐道:“你看什么看,反正我也不想娶那个司徒心荷,之后回不回去,还说不好呢。”
她怔了一下,真只是这个原因?
她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以为他有多离不开她?
生来富贵,虽不受父王宠爱,却得了圣宠,这皇城他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这次偷走云苍,他也没离开过皇城半步。
“好,我会跟玄飏说,让他照顾好你……”她淡淡开口,顺势起身,拾缀了自己一番。
气氛,好像从她问他那句时就不一样了,是啊,哪有那么容易决定,那个人待他再不好,也是他爹,郡王府再冷清,也是他家。
她除了离开让他单独想想,难道还好在此刻跟他亲昵么?
明显事情到此都没什么心情,她叹了口气,随手一撕,将床纱拉下一大片来,就着衣袍拢在身上的姿势,娴熟的将它绑在月匈前,手只将发髻上固定的小木簪一放,方才的面纱拧成一股极快的系了个利落的马尾。
床榻上的人不动声色的瞅着她眨眼间变了回来,半晌张了张唇,说:“要是你大典后我还没回来,你……记得来接我。”
她愣了一下,他的意思是不是,大典后他不回来,就是想好要跟着她了?她扭过头,视线刚交错他便侧过脸去,她再叹息一声,要是换做她,她也不能很快做决定,突然变另一种生活,和偷走云苍不同,这一走,可是一生一世。
她却不知道他的担忧,不仅仅是舍不得皇城的人和事,还怕……怕她有一日不再喜欢他了,他却没退路了,喜欢一个人是不是不该这么多顾虑,可是……她的男人债还欠的少么?
那些人,一个比一个好看,他仗着什么?容貌?他们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性子?他脾气绝对算不得好,家室?他要是跟她在一起了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这王爷身份也便没了,比那些江湖草莽还卑贱吧?
啊……他头都要炸了,怎么喜欢一个人,要担心这么多!
看他也不想理她,秦无色只得拾缀好了出门,想做的也做到了不是么,他是已经知道她不是男子了,心里压力少许多吧?其余就看他怎么选了,即使他最后不愿意,她也没什么可难受的,本来就不是出趟远门这么简单的事而已。
那说好要一起探究医术的人,此刻都站在侧楼二楼栏杆处,比伫在一楼门处的黑白子还打眼,一眼就能瞧见,视线刚与两人一接触,那两人便别开视线,似乎交谈着什么,她不禁抿唇轻笑,不还是在急切等她么,非要装不急。
她在楼下清咳了两声,那楼上,羽七音率先扭过头来,故作惊讶道:“咦,什么时候来的?”
她笑了笑,对两人招了招手:“行了,你们都拾缀下,天色还早,就下山再用午膳了。”
御雪不以为意,羽七音却总觉得有些不对,虽说是说过午膳前会出来,可没想到这么快,按理说,她不是应该跟秦晟煜许多话讲么,不太放心道:“没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你们赶紧收拾一下,将好我也去跟玄飏辞个行,一个时辰后,玄清观门处见,那个……御雪要是还未恢复好再修养几日下山亦可,”她说着,对着黑白子钩了钩手指:“带我去见你师尊。”
走出了羽七音他们的视线范围外,黑白子才侧过脸,小声问:“王爷,你这就要走么?”
“嗯,皇城还有事等着我处理。”她不紧不慢的回道。
“很重要么?”他好奇问。
“算是吧,关系着两个国家关系的事。”她说过,云苍亡国是早晚的事,现在所有国家都未动它,只是保存实力以防被他国坐收渔人之利,而云苍的富饶,能补给不少的军需,各国都想与它交一时之好,至于后来的事,就不是她想的了,反正她不当将军也不打仗。
“听起来好像是很重要……”他喃喃念着,口吻中有一丝失落。
他在侧殿前步子顿了,让她稍等,先要去通传一声,以免打扰到玄飏静修,她笑笑,她一个王爷要见国师,居然还要等通传,却是颔首不为难黑白子,只瞅一眼这侧殿,几乎和大殿一体,那“南风世家”几个大字龙飞凤舞,大殿中确实像是没什么人去的地方,玄飏也只是选在侧殿静修。
她瞥着广场上的弟子,大约十个围在一起,围着听一名看起来资历更老的弟子讲说,玄飏似乎从来没有亲自教过他们什么,至少她在的时候,没见到过。
须臾,黑白子从阶梯上跑来,远远的喊着:“王爷,王爷,师尊让王爷进去……”
她修手一撩衣袍步上阶梯,羽七音的袍子,穿起来还不太习惯,这下摆完全就像是女子的裙裾,但其他式样又与男子无异。
大殿中,玄飏就着半卧在中央案几前,今日他穿着却不如往日那么华丽,就一袭淡青色长衫,手里翻看一册书卷,见她来了也未起身,只抬眸瞥她一眼,说:“王爷今日穿的倒是特别。”
“昨夜羽七音醉了,吐了本王一身,未带别的衣物来,将就穿着。”她回道。
他挑起斜飞的眉,淡淡一笑,“王爷不必跟我解释如此清楚。”
“今日来,是向国师辞行,多日来叨扰国师了。”她还是拿出了谦逊的姿态,歹说他也是秦晟煜的救命恩人。
“知道了,那就不远送了。”他目光落回书卷上,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
她蹙眉,再开口道:“还有件事,不知国师能否帮忙。”
“何事?”他眼也未抬,淡淡开口。
“此事事关重大,无论国师帮忙与否,但请不要对外声张……”她迟疑着说道。
“那王爷最好还是不要说给我听了。”他翻书的手一滞,轻笑道。
“怎么,国师的嘴不是一向很严么?”她意有所指的拉长尾音,秦晟裼腰牌那件事,他不只字未提么,她可一直没忘。
他眉心几不可察的拧了一下,继而抬眸一笑:“我说过,不要太深究这件事不是害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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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元旦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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