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身欲走,却又回头补了一句:“我此行要回的家,在咸阳。”说完便向前走去,全然不顾其他人的反应。自然,张良也听到了。
南宫澈跟在他身后,静默的走着。
到了厅门口,千翎缓缓转过身:“希望,我们马上就能见面,不过,相信也不远了,更希望,我们再见面时能依旧如此。”说完又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眨眼间,门口已无半点人影,张良愣着目送她的背影离去,全然未听到颜路和伏念的询问。
除了小圣贤庄,千翎那身红衣由宽松而变得稍紧了些,色彩也由鲜红变成了幽紫。
千翎看着南宫澈:“我们走吧。父皇让我回咸阳还有要是,先快马加鞭赶回去。”
“是。”
“增派三倍的人手,盯住小圣贤庄,这在将来一定是帝国的大患。”
“是。”南宫澈沉默着,却说不出话来。
在最近的一段日子,他忙于四处奔波,寻找医治端木蓉的良方。
而她亦在苦心经营,两人已许久不曾在一起相处过了。现在的相处,竟只能她来下令,他来执行这般死硬了。
“澈,你怎么了?”千翎柔声唤道。方才叫他半天都不应。
“没,没什么。”他的心蓦地慌乱起来,避开了她的视线。
千翎看她这样,不由得低笑,将头埋在他怀中,静静地小憩着,却忆起了初见他时的一些片段。
还记得他们那次荒唐的初遇,她此生要杀的第一个人,竟是他的族长。
说来也真是讽刺,偏偏她也只有这些记忆了。
南宫澈轻抚着她的脸颊,感受着她的呼吸在心口处散动,涩涩苦笑。
他的痛,她大概永远也不会懂吧,她杀掉的族长,是他的父亲。
他原本,是下一代的继承人,却为她而担上了弑父的罪名被族人驱逐,甚至还被追杀。最终导致灭族,甚至连唯一的……
直到再次见她,她却对自己再无半点记忆。
他一开始,要复仇,恨她的欺骗,却又再次沦陷其中。她这么脆弱,他又怎忍心让她再受一丝伤害。
经受住了极其残酷的考验,他留在了她的身边。好希望,这一刻,可以永恒。
马车一路颠簸,她睡得极不安稳,却不知为何始终没醒。
到了咸阳,她依旧没醒,无奈之下,他只得带她回了公主府。
将她安置好,自己守在床边,注视着她姣美的容颜,身子却不由得发烫。
他本以为是烈日所致,但在这冰砌的房间里。他走到桌案边,饮了一口茶之后,似乎感觉好了些。不一会儿,身体却愈发的烫人。
他顿感不妙,快步走到床边,却见千翎的睡意极深,还是无丝毫转醒的迹象。
啥事,一个场景快得几乎令他抓不住,出丧海城之前,赵高似乎给他们的马车里点了什么香。
而现在……想到这一点,他急忙跑到马车里去来香鼎,忍着胸中那股躁意,他查了查那些香。难怪,依兰香隐在墨依香当中本就不易于区分,如此想来,也难怪。
依兰花,乱心迷行,是杀手组织常会备在身上的。
好个赵高,此二种香混合使用,人会逐渐昏睡,却再难以醒来,将在熟睡中停止呼吸,幸而自己免受其扰,可若……不行,他要救她。
他跑到床边,探着她的鼻息,敬意如游丝般细弱。
没道理啊!他压抑着,若的内力比自己更加纯厚,怎么反而会中招呢?
将他扶起,手却感到丝丝凉意,直沁心脾,此刻他才知晓,是千翎的寒冰蛊又发作了。
他操劳过度,寒冰故意不再是十五才发作了,昨夜才…今天又…
偏他的内力此刻又提运不上来,而自己心头的燥热,却已在周身回转,将千翎揽在怀中,凉意不断袭来,她体内的燥热,似也平静了些。
出乎意料的是,不一会儿,那阵热意又再次在体内流转激荡,他的呼吸也愈加急促,似是比方才更甚了些。
在他怀中偎着,千翎悠悠转醒,却感到了他灼人的体温,抬起头:“澈,你……”
看到她已醒来,南宫澈推开她,向桌边走去,而胸中那股气,却仍不停地在体内乱窜。
千翎看着他不太对劲的脸色,便也四处看了看,只有桌上被打翻的一炉残烬。
依兰香?难怪,赵高,长着落网,你是愈加无法无天了啊!
千翎将南宫澈扶起,撑着他向榻边走去:“澈,我会救你的。”
南宫澈挥开了她:“你快离开,我会控制不住的。”
“那又如何,我便要你留在这儿,我会救你的。”
她的神色骤然凌厉,这个守了又等了她十年之久的男子,她不会让他死的,何况,他本来就不会死,只需……
将他扶至榻上,她开始向他输送内力。
千翎忽的醒悟,内力有什么作用,还得用阴阳之术才好。
桑海将军府,小圣贤庄后山,咸阳宫——
三个地方,四个人,三张画像。
画中的女子,有极其相似的神韵,却又是三张截然不同的图。
每个人,看着那图,唇角都有一抹淡淡的笑。便是那素来无情的他。
最后一丝光芒也已被黑夜彻底吞没,点点的繁星悬在天际,又是一副语言,不知天下众生又有几人会知晓其意。
星魂看着那幅像,有仰望星空,心中却试涌起了莫名的不安……
千翎将已回缓过来的南宫澈扶起:“澈,怎么样?没事了吧?”
南宫澈此时倒也清醒了些,微微点了点头。
回头瞥见衣衫略显凌乱的千翎,他歉疚的低下了头:“若,抱歉……”
直起身理正衣衫,千翎没有说话。
南宫澈愈加不安:“若……”
千翎回头看他,长长的睫毛覆住了明眸,叫人无法窥探她的心意:“依兰香药性已解,看来,你确实没事了。”说罢起身欲走,却在站起来的瞬间身子一软倒下。
南宫澈忙将她扶起,揽在怀中:“若,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药性刚解,先歇着吧,我去偏殿休息一会儿。”说罢起身欲走。
他却将她搂的更紧了,语气轻柔:“若,不要走好不好?”
千翎略有愠色,轻轻回头,却对上了他狭长的眸,不禁愣神。
这样的眼神,许多年来,她未曾在他身上见过。
方才她用阴阳术中的禁术——一舞千殇将他体内的依兰香尽数导出,此刻却已全身无力,因而刚才才会瘫软。
一舞千殇之所以成为禁术,就是因为使用浙江一月内的灵力关注在一棵,此后一月内便无法再使出阴阳术,更是让人体质虚弱,会更倾于阴寒,这与她是极不利的。
定定的注视了他许久,像是下定决心般,千翎低下了头:“好,我不走,你先放开我。”
闻言,南宫澈呆了一呆,将她放开了。
良久,两人就这么坐着,一句话都没说。
终于,南宫澈打破了沉默:“若,你别这样好不好?”
“你想说什么?”千翎此刻体质极为虚弱,没来由的朝他发了火,却在刚出口后便后悔了。
“澈,抱歉,我刚才心情不好,”看着那不再说话的男子,她还是开了口,“你没事了吧?”
南宫澈沉默着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在刚才的一刻,他又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红芒。
看着他湛蓝的明眸,又想到她刚为自己耗尽了一月的功力,又怎忍心再说些什么。
“若,你不需为我而感到抱歉,因为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对的。”
听了这话,千翎微微一笑:“还好,还有你。”
咸阳宫——
幽怡轩内,胡亥坐在秋千架下,突一宦臣来报:“公子,赵高大人派人从桑海传信回来了。”
胡亥接过信函,只是瞟了一眼,便扔在了一边。
宦臣道:“公子,你还是看看吧。”
胡亥不悦:“本公子的事何需你多言?派人传令给赵高,令他务必保护好公主。”
宦臣的脸霎时白了,看了一眼那信函,却是不敢退去。
胡亥见他这副模样,便拿起那信函看了看。瞳孔骤然紧缩,质问道:“这信函什么时候到的?”
宦臣哆哆嗦嗦地道:“禀公子,昨夜赵大人派人连夜传来,奴才怕惊扰了公子,故今日呈上。”
听了这话,胡亥来不及多想,头也不回的冲出了皇宫。已经过去了一晚,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到了阴阳家,却是没有千翎的踪迹。
一闪念间,他想到了公主府,便立刻飞驰而去。
到了公主府,恰好碰上管家迎面出来。
“公主可曾回来?”
“禀公子,昨日是南宫公子带公主回来的。”
“南宫公子?公主怎样?”
管家道:“昨日南宫公子送公主回来时,公主面色苍白,有几分病气。后来南宫公子将公主带到了房间,禁止任何人进入,奴才们便没有再进去过。”
听到这儿,胡亥来不及多想,径直冲了进去。
寻到了千翎的房间,推门而入,却见千翎偎在一个男子怀中熟睡着。 神墓文学
http://www.shenmupk.com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