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凌斜睨一眼张良,又再低下了头,却是露出了一抹几不可察的笑容。
许是缓过了神,子凌呐呐道:“我找三师公,听子慕他们说他往这边走来了,就过来看看。”
张良还想问什么,却见她的脸忽的白了,人也在尽力往后退着。
此刻的他,也许是迷了心智,又或许是李斯的话让他彻底明了自己的情,竟冲子凌喝道:“说,你是不是在撒谎?”
那人的身子紧绷起来,有点不对劲儿。
子凌看着那个几欲让她动心的男子,强笑着摇了摇头,嘴角却干涩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仍是后退着,急欲躲到月光照射下他的阴影中。
此刻,她的脸色已如纸一样惨白,张良又不禁生出几分爱怜,低头想去扶她,她却更往后退了。心有几分苦涩,又直起身来:“子凌,说吧,你找我干什么?”
似乎子凌的脸色好了一些:“我想跟三师公说点事,关于今天下午的事。”
张良正要回答,忽然内心一阵绞痛,失声唤道:“悦儿,悦儿出事了?”说罢急急转身,想离开这里。
刚走了没几步,一阵寒气从背后袭来,他又不由想转回身,却还是没有转。
颜路听到张良那声悦儿,愣了一下:不是说子凌与他是指腹为婚吗?怎么此刻又如此对她?
颜路转回身,将瘫软在地上的子凌扶起。
子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颜路:“不要碰我。”
颜路被他推开,不由有几分气愤,却瞥见自己刚才扶她的手上已覆了一层薄薄的冰。又瞬间明白过来,看着那个面色苍白的女子,又看向天空,满月?原来,是真的。
“子房,子凌他似乎……”
“二师兄,你不必再说了,人再怎么任性,总要有个限度,你不要管她。”
内心一阵苦涩,子凌灰心了,原来,杀手只要动情,哪怕只是一点,都会令人痛彻心扉。
子凌看着那决绝的背影,向其嘶吼道:“张良,我错了,原来,我真的错了。”
张良听了这话,有几分迷惘,转回身。
可后一句话接踵而至:“对你动情,是我姬若,千翎,最大的错。”
说完这句话,她眼前的黑幕大片浮起,湮没了整个视线。
视线模糊的最后,是一个如花般的女子的笑靥。
喉头一阵腥甜,颜路扶住已昏迷的子凌,看向张良。
子凌的白衣上附着着血迹,月光投射下如盛开的*,凄艳而美丽。
天亮了,子凌从床上直起身,自己还活着,张良果然会救她。不枉自己冒满月之险去触发寒冰蛊,想来也已取得了颜路的信任还有张良的愧疚。
起来稍作梳洗,她走出小圣贤庄,回将军府。
“凤翎,你昨夜?没事吧?”罗网的人来报,公主昨夜发病,他着实有些担心。
“皇兄,”她轻抿一口茶,“你派人监视我?”
“不,只是让他去传信给你,可惜你昨天发病了。”
“哦,什么事?”
“父皇召你速回咸阳。”
“何时来的旨意?”
“昨日午时。”
“好,我收拾下东西,即刻启程。”
回到房间,子凌卸去了伪装,显出原本姣美的面容,暗自叹息:“可惜了,那么好的演技,都白做戏了。什么事?”
南宫澈一身黑衣,修直而立:“我们的人已找到了卫庄及墨家叛逆分子的隐秘据点。”
“好,派人盯着他们,你跟我回咸阳。”
“是。”
“对了,等下先跟我去趟小圣贤庄。”
“……”
“怎么?不愿意?”千翎梳理着冰蓝色的发,借着镜子望向他。
“不是,”南宫澈辩白道,“但……”
千翎伸手轻拂他的唇:“没有但是,我要离开了,去告别一下而已。”说罢将手轻轻放了下来。
“好。”指着她的手,他的心略微有阵满足。
收拾好东西,两人走在林间小道上,温馨而惬意。
宏伟而庄严的小圣贤庄门前,千翎一身红衣,衬着南宫澈的一身黑衣,好似一对神仙璧人。
“子凌,你今早怎擅自离开了小圣贤庄?”颜路问道,又补了句,“你的病?”
千翎面纱下的脸不见分明:“多谢二师公挂怀,我今日已无大碍了,准备离开了,是特意来告别的。”说罢回头看向南宫澈,“澈,这是颜二师公,儒家的二当家,在儒家的一段日子也对我颇为照顾。”
南宫澈会意:“多谢颜二师公对若的照顾。”
千翎故作娇羞的往他怀中靠了靠,不待颜路回答什么,便推搡着南宫澈向小圣贤庄内部走去了。
颜路呆愣的看着这一幕,什么澈、若,子凌今天有几分不对劲儿啊!穿着女子衣衫,还带了层面纱。
这场景似与不久前迭起,却未曾回忆到。
到了正厅,便见伏念正坐在中央,而右侧便是张良。
张良此刻心里无知无措,昨夜他对子凌确是过分了些,今早又见子凌不辞而别,心里着实担心。
两人一前一后走近大厅,千翎在前,南宫澈则停在了门外。张良看见她的身影,这才放下心来。
“拜见掌门师尊。”千翎盈盈一拜,却未像往常般行礼,“今日此来,特为向掌门师尊辞行,*后要离开小圣贤庄了。”
伏念一阵讶异,却未曾显出:“为何忽然有此打算?”
“只是家中有些事,要离开了,”说着,她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张良一眼,“想来应是不会再回来了。”
伏念没有说话,转而看向张良,昨夜的事他多少听颜路说了一些:“子房,这件事你有何意见啊?”
张良瞟到子凌那一抹玩味的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即使她决定的,便由她吧。”
千翎后悔了,面纱太薄了,连表情都能看得出:“多谢三师公成全。”
张良听她这语气,也依旧是那般欢愉,遂道:“随你心愿便好。”这样的语气,想来也早已不怪他了吧。
伏念顿了下,又问道:“从桑海至会稽,路途不胜遥远,你长兄可随你一同前往?”
“不,兄长要留在此地照管茶楼,此次是我回去。”
“即使如此,”伏念看向张良,“子房,此去路途凶险,虽子凌已不是我儒家弟子,但她毕竟与你有婚约,此行那你便送她回去吧!顺便去探望一下子凌的父亲。”
“是……”张良正欲起身,却被一句话生生止住了。
“不必,三师公,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此行就不劳你费心了。”继而转向伏念一拜,“师尊,恕弟子不诚。”
深深地看了张良一眼,轻垂眼睫:“其实,我与三师公并未指腹为婚,当初只是三师公为了帮我才会说成那样,而且,我不叫凌宇,我的真名,是姬若。”
说完这些话,她不再言语,静静的等待着下文,不晓得他们还会不会记得六年前的姬若。
伏念听了这话,探寻性的看向张良。
“师尊不必如此,当初三师公也只是为了帮我免除责难,而今是若儿自己想要离开,又不想令众人误会三师公的为人,故特来澄清。”
伏念听了,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姬若这个名字,脑中却不甚明朗。
“罢了,便是如此,你也依旧曾是我儒家弟子,此行你一个女子不慎安全……”
“多谢师尊挂怀,若儿只是前来辞行,此行亦有人相送。”说罢扭头向门外,“澈。”
南宫澈依言而进,站在她身后环视着二人,看向张良的眼神字也多了几分怨妒。
“这位是?”伏念问道。
“师尊,既然要离开了,我是特意来坦诚相告的。”千翎直立身子,定定的看着他,“我的家,其实不在会稽,不过距这桑海之城,倒也不远。”
一阵疾风掠过,拂去了她脸上的面纱,面纱下的脸,未施粉黛,朱唇蛾眉,巧笑倩兮。
南宫澈站在一旁,有些愣怔的看着她的脸:戴着面纱,她也依旧要易容?为什么?视线从她的唇移到她的眸,有幽幽的蓝光浮动,难怪……
面纱掉了,千翎也并未拾起,只是看向刚刚闯进来的人——颜路。
千翎看到对面三人略显惊异的神色,淡然道:“不错,当初那张脸,不是我本来的样子。”
张良的呼吸,几乎在见到她的一刻凝滞,这也让南宫澈更加不满:“若,你……”
未等他说完,千翎便转身向伏念,不再看张良,到:“师尊,在临走之前,我有一忠告想转送小圣贤庄,师尊可愿一听?”
“忠告?”伏念眼睛微眯,什么意思?
千翎盈盈的笑了:“墨家与儒家并称当世两大显学,本十分难得……”
接下来的话也渐渐与那日重合。
伏念和颜路的脸上现出了惊诧,而张良却并未对此留意。
“子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望师尊好自为之,不要因为某些人。”千翎忽的顿了顿,还是决定不说出那两个小子的名字,毕竟在儒家他们对她也还算不错,“而毁了孔老夫子留下的百年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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