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弱与无耻,乃两大生存法宝。』
嘛,这次醒来的地点比上次好一点,上回周遭全是死尸,现下身边全是昏厥了的中学少年。我费力推开昏倒在自己身上的人,揉着脖子望天。
天很蓝,云很白,前面的校园很破烂——墙面斑驳,玻璃破碎,简直像是被战斗机轰炸过一样,只有代表校名的“黑曜”二字还比较清晰……什么?黑曜?!
我看看一地穿着黑曜制服兢兢业业晕躺着的龙套们,几乎在一瞬间就肯定了眼下的背景,**不离十,就是并盛风纪委员长单枪匹马来黑曜挑场子后遗留的战场。
再低头看看自己,穿着黑曜校服的纤细少年的身体,风一吹就能折。我泪流,这可是一具没有浮肿没有残疾也没有明显伤口的充满了青春朝气的身体啊!下次还指不定附在什么阿猫阿狗身上呢?我,我得保住这条小命,尽量,别死那么快= =
可是紧接着,我捧住迅速憔悴凹陷下去的脸颊,落寞失意体前屈,无力捶地,欲哭无泪——
好矛盾,作为一名本质性别不明的腐向生物,我该选择理想还是现实?
是跟紧主角挖掘JQ,还是避开主线安分守己做龙套?
是冒着被拐子砸死、被炸弹炸死、被刀砍死、被手雷轰死、被料理毒死、被枪毙死……的危险凑热闹,还是健康长乐活到九十九,晒着太阳坐在摇椅里对孙子孙女说,想当年你们爷爷or奶奶我曾经和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的黑手党擦肩而过?
真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正当我犹豫不决时,眼角猛然瞥见一个墨绿色身影两手抱头踢着石子朝这边走来,鼻梁上一道长长横疤,淡金色刺猬头,舌头伸出来老长,不是城岛犬是谁?
靠,虽然大家都是黑曜的,但我该怎么向犬解释比我强的人躺了一地,我这纤弱到迎风摇摆的废柴却安然无恙这件事情呢?
一个搞不好就被他当成并盛派来的内应了。
与反派狭路相逢就撸袖子冲上去死磕……这种主角的工作我干不来,干一行爱一行,身为龙套嘛就该夹起尾巴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我躲进犬的视觉死角沿小路跑进破烂校舍,路上想着:纤细少年虽然很符合我的审美,但也太弱不禁风了点。云雀是不屑于咬杀我这具比草食动物还草食的身体的,估计人家连我的脸都没看清,一不小心就顺手秒掉了。那群肌肉发达壮实无比的龙套们只是晕一晕,轮到本人就直接挂了,差距啊这就是差距!
跑进校舍,又见鼻青脸肿的龙套们四散仰躺着,我停下脚步对他们行了注目礼。作为龙套,他们比我敬业。
祝福完毕,我抬眼便看见远处一门内飘出几瓣樱花,脑中一道闪电劈过,居,居然能赶上经典桥段!我头一热,瞬间忘了自己龙套的身份,按捺住狂乱的心跳敛气凝神小心翼翼走过去,扒在门框上偷看。
无论这樱花雨被同人文拿来写过多少次,亲眼看见时还是会惊艳一把。
昏暗空旷的房间,花海似簇绒,无风自动,樱浪微涌,每一片花瓣都发出柔和的淡光,翩跹而落也不会失色,玉雕冰琢的冷冽,偏偏又凝了最柔和的粉,有如包容一切肮脏黑暗的圣光,笼罩着树下狼狈不堪的黑发少年。
少年脸上满是凌虐的痕迹,狭长凤眼如乌沉沉的黑珍珠,依旧透出骄傲的光泽。
六道骸揍完一轮稍作停歇,单手揪住云雀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来,仿佛是被云雀的眼神刺了一下,六道骸恶作剧般勾了勾嘴角,开始进入幕后黑手们钟爱的自问自答时间——
“你的表情似乎在问我为什么知道你无法抗拒樱花呢。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哦呀,你是想说没有樱花就好了,是吗?
“那你就错了。”
“像你这种程度的人我已经见过好几个,也葬送了好几个,都在地狱般的地方。”
“那我们继续吧~”
自始至终,云雀都没有说话,只是倔强地盯着六道骸,眼神明明白白地说着“等老子缓过来一定咬杀你一百遍啊一百遍!”之类的……大概吧,我猜的。
肆意的暴打声再度响起,听得我头皮直发麻。
看小说跟看现场果然天差地别,为毛小说里美到窒息的画面,在现场看来除了暴力就是残忍呢?雀仔你真是命途多舛,每次打架都把脸弄花,天野娘其实是嫉妒你皮肤愈合能力强吧?是吧是吧一定是吧?
估摸着,六道骸爽够了(喂= =),犬快回来了,我这龙套也该退场了。
谁料刚转身,六道骸淡定又得瑟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看了这么久的好戏,不打声招呼就准备走么,是不是有些失礼呢?”
我在心里哀号一声:大意了,居然忘了他是经历过六道轮回的恶鬼,我一只小小的不死灵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底下溜走?
暗自捶胸顿足之后,我回头朝六道骸露出谄媚的傻笑:“学长在处理并盛入侵者?打得好哇,让他吃一点苦头,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来黑曜找茬!我说啊,有学长在,学弟们就不用看外来入侵者的脸色了!学长,您简直是黑曜的神!……您继续,继续哈,我就不打搅您了。”
六道骸稍微僵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没办法,我可是个很识相的人(摊手)。
但另一个人就不好商量了——云雀恭弥幽深的凤眼扫过来,杀气狂飙。
我被云雀那犀利的眼神吓到,默念以后看见风纪组一定要绕道走,面上依旧厚颜无耻地保持着一副狗腿表情。
“Kufufu~”六道骸发出意味不明的招牌笑声,“外面躺着的人没有一个比你弱,你是怎么逃掉的呢?难道是躲起来了么?”
我立马指天对地表忠心:“学长您误会了,我这身板还用躲吗?送到云雀眼皮底下去他也不屑多看我一眼的,我是因为太弱了,反而被漏掉了呢……但是!我是绝对不会抛下学长自己逃走的,看,我现在不是回来增援了吗?学长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吧,上刀山下火海我眼睛眨都不眨的!”
“因为太弱么,”六道骸低低地笑,“你倒是很了解他。”
唔,漏嘴了。
“嗯哼,”幸好六道骸没打算追根问底,他往沙发上一坐,双手撑在身侧并翘起二郎腿,瞥了眼云雀,“刀山火海就算了,不过我有点累了呢,换你上吧。”
上……你非得要用这么歧义的字眼吗?说你们俩没奸情,连鬼(我)都不会相信的!
六道骸咬字清晰吐字缓慢确保让我听明白:“你上,别弄死了。把他的领带拿下来,并盛的老大难得来做客,我们留个纪念不过分吧?”
这一刻,我切身体会到了“借刀杀人”的含义。
六道骸大人,你怀疑我可以直说,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含蓄的手段啊?你狠,逼我跟云雀结仇,这次的身体肯定又保不住了,呜。
我怀着上断头台的惨烈心情,一步一步挪到云雀身边,双手哆嗦着解下他那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其间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心都在滴血:完了,这可是委员长的领带啊,我还得多背一条破坏风纪的罪名!破坏风纪!必咬杀啊!
问世间衰为何物,直教人泪流满面。
既不能让六道骸起疑,又不敢真打云雀,夹在中间的我两头不是人。幸好有谁教过我打人的技巧,可以做到声音夸张实际却不怎么疼痛。
不过打了就是打了,委员长大人是不会因为我手下留情而选择性遗忘这件事的,唉。
殴打时间漫长得我想去死一死,我恨不得把每一个动作分解成无数个慢镜头,可是六道骸那人精盯着呢,想慢都不行。叹气,殴打云雀的经历,绝对是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去回忆的东西。
因此这里省略具体过程一段(抱头防殴)。
……所以也不难想象,突然闯进来的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犬,对我来说简直像金毛大猎犬一样可爱:
“对了,那家伙怎么样了?并盛的老大?是叫麻雀?还是小鸭子啊?”
犬,干得好!一下子转移了云雀大部分的杀人目光啊。
犬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根本忽视了云雀的杀气,只顾与六道骸说话,说阿柿去修理第三名了。我没记错的话,阿柿名叫柿本千种,是个脸上印条形码拿溜溜球当武器的怪人。而所谓的“第三名”,是并盛打架排行榜的NO。3,也是彭哥列十代目的死忠fan,狱寺隼人。
说了半天,犬才注意到多余的我,他磨着尖尖的虎牙,指着我问:“他是谁?”
六道骸摇头:“是学弟,不要咬他,阿犬。”
犬撇撇嘴,眼神轻蔑加鄙视:“这么弱,咬起来也没口感。”
我黑线。
这时候,一道步履蹒跚的身影跨进屋子,摇晃了一下,猛然栽倒,重重砸在地上起不来了,衣服破烂,鲜血淋漓,显然是激战而归。脸朝下我看不到,但是根据那顶白色针织帽判断,这家伙就是柿本千种。
对于部下的伤损,六道骸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担忧,他一直维持着鬼畜的优雅,淡定地操控局面。
看这情形,我们的主角,泽田纲吉小朋友,就快带着同伴过来救人了吧?
所以,六道骸就快被复仇者监狱抓回去了吧?
那么,我可以趁此机会逃脱了吧?
一想到不用跟鬼畜周旋了,我就高兴,一高兴,就忍不住做些多余的事情,比如——扭头对云雀说了一句没有声音只有口型的“你的朋友要来了哟~”然后迅速扭回去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而委员长大人的反应,堪称言简意赅啊,只有一个字:“哼。” 神墓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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