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中心。』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新来的转学生?”
“啊我知道哦,黑曜中学转来的吧?听说之前的袭击是他主使的呢!”
“真不敢相信啊,看起来很弱的样子,他在班里被欺负得很惨也不敢还手呢。”
“是吗是吗?有多惨?”
“我是没看到啦,听说真的很惨,并盛好久没来转学生了,大家把精力都放到他身上了啊,连平时总受欺负的人也跑去泼他脏水呢……对了,还有三年级的学长要教训他,约在体育馆后面的仓库见,中午。”
“中午吗?好想去看啊。”
“你也想去?我也是,我们一起去吧!那么没用的一个人,不知道会不会当场哭出来哦……”
两个学生在走廊拐弯处兴奋地交流着最新八卦,丝毫没有注意到拐角另一边阴影里,眉头逐渐皱起来的风纪委员长大人。
事实上,连云雀恭弥本身也没发觉自己皱眉了。
“你们在说群聚么?”
云雀走出阴影,披肩校服外套下,指节分明的手上慢慢显出青筋,垂在两侧的双拐沉默而锃亮,蓄势待发,拐身闪过杀气淋漓的光。
两个学生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可是逃跑已经绝无可能。
幸运的是,云雀对于废弱到一定程度的小动物,连咬杀也不屑。两个倒霉孩子只是被揪着问了一些关于黑曜转学生的问题,就在那双漂亮却危险的凤眼注视下连滚带爬地跑了。
云雀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校园中,心情很不好。
当他发现自己无意中走到体育馆后面的仓库外面时,脸顿时黑了一层,不过他转而又释然了——
我只是来处理群聚事件而已。
顺便告诉那群白痴,黑曜的老大才不会是那个草食动物。
以及,中午好像吃撑了,就当作饭后运动吧。
看,理由有很多。
……
六道骸让草食动物带云雀换个地方,或许是想试探一下他的忠诚。草食动物只是在六道骸面前装装样子,像拖尸体般拖着云雀出去,一关门立即用自己孱弱的肩膀把云雀架起来,吃力搀扶着云雀往前走,每一步都要喘气。
这也太弱了……云雀鄙夷地想。
换了房间以后,草食动物远远坐开,像躲避病毒一样避开自己,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可是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的本质——
“云雀君,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也看到了,今天的情况纯属迫不得已,你是并盛风纪组老大,我是黑曜六道骸小弟,你有你的责任,我也不能违抗学长的命令。学长叫我守着你,我就得守着,要是主动放你走,倒霉的就是我。”
大段话说下来,哪有一点畏惧的成分?倒是能听出一些不卑不亢的骄傲。
示弱,并不等于软弱。
阿谀谄媚的外壳下,居然是一颗满不在乎的心。
可是既然不怕,为什么逆来顺受?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说“不”?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矛盾的存在。
云雀想了一会儿,觉得头痛,干脆做点别的事转移注意力。他曲起一条腿,把手臂放在膝盖上,埋头枕着手装作小憩的样子,轻声教肩膀上的小鸟唱歌。
要是换作另一个人在场,云雀大概会先把他咬杀了再开始校歌教程,然而跟草食动物在同一个房间,他却没有那样做,或许是身体太疲乏了,懒得动吧。
教到一半的时候,远处竟然传来了轻微的呼噜声。
……难道自己唱得像催眠曲?
云雀又不爽了。
小鸟学会了两句校歌后在半空飞来飞去,得意地炫耀着学习成果。草食动物被它吵醒了,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是:
“云豆?”
说完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小心翼翼地朝云雀这边望过来。
云雀依旧埋着头,嘴角不经意地上扬——云豆么?黄黄圆圆的,是有点像豆子,飞到空中时就像穿梭在云间,自己姓“云雀”,这鸟跟了自己,名字里也带上“云”,意外地合适啊。
那就叫“云豆”好了。
——傲娇的委员长啊,给只鸟定名字都要找这么多理由。
——不过是想掩盖掉那个不想承认的原因吧。
……
云豆的歌声成功引来了狱寺的炸弹,伴随着一面墙的轰然倒塌,云雀再度见到了光明。休息够了,就该活动活动手脚了,凤梨头的两个手下是不错的开胃菜。
狱寺想要对草食动物出手的时候,云雀轻描淡写地把这事撂了过去。直到走出好远,云雀才想起自己的领带还在草食动物那儿,不过,算了吧,一条领带而已,真留给黑曜当纪念也没什么。
早晚有一天,当云雀亲自打倒六道骸的时候,他也会从凤梨头那里拿点纪念品的。
以牙还牙,很公平。
……
云雀没想到草食动物还会主动送上门来。
黑曜战彻底结束,云雀躺在担架上,即将被塞进救护车里送去医院,他闭眼休息,听力可没减弱——
“你是黑曜中学的人,想干什么?”
“有样东西还给云雀恭弥。”
“什么东西,交给我就行了。”
“没关系,让他过去吧。”小婴儿插嘴,“他没有恶意。”
“不用不用,您愿意帮我给他真是太好了。”
云雀撑开被血糊了的眼睛,只看到一个飞奔逃开的背影,瘦弱,但是意外的灵活,好像后面有十几只狼狗追着咬似的。
我是洪水猛兽吗?——云雀第N次不爽。
……
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天台上的云雀坐起上半身,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
云豆从远处扑棱着翅膀飞回来,停在云雀肩膀上,没有如往常般安定,而是焦躁地跳来跳去,用尖嘴轻啄云雀的脖子,如小孩呜咽般低声叽喳。
“怎么了。”云雀看出云豆的不安。
“吱吱,”云豆飞起来,将云雀引到天台边缘的栏杆处,“吱吱吱吱——”
云雀跟着走过去,朝下面一望,正巧看见一伙面目不善的西装男子将草食动物五花大绑了,然后装进麻袋拖上面包车带走。
真麻烦。
云雀走向校门的路上,又碰到了中午在仓库里揍过的一个三年级学生,他看到云雀好比老鼠见了猫,畏畏缩缩地绕道远离。云雀一眼认出他就是站在西装男子旁边的人,二话不说扬起手臂就是一拐子抽过去,旧伤加新痛,三年级的几乎立刻昏厥不醒。
云雀狠狠拽住他的衣领,凤眼微眯杀气翻倍,“向外人出卖同学,你很好。”
三年级的口齿不清地说:“我……我没有,那些是……是……”
云雀懒得听他狡辩,也没时间听他狡辩,就着衣领借力将他往地上重重一摔,丢下一句最后审判就扬长而去:
“以后,别让我在并盛看到你。”
在云雀恭弥的规则里,并盛的叛徒只有一个下场——
让我看见一次,咬杀一次!
……
对方是开车的,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好在云豆飞得高看得远,一直在半空给云雀引路。然而当他们追上那辆面包车时,车子孤零零地停在一片废墟前,里面空无一人。
四周的环境很混乱,难以辨别西装男子的走向。
正无头绪时,云豆忽然激动起来,猛地拍翅朝某个方向飞去。云雀将信将疑地跟在它身后,跟了几十米,也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熟悉的旋律触动了某根神经。
校歌?居然学我啊,草食动物。
——云雀自己不知道,此刻的他嘴角溢出了笑意。
……
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
云雀解决掉那群杂碎后,提前通知的救护车也抵达了,草食动物被抬上车急救,并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医院,可是医生却摇头叹息说“无能为力”。
医生询问要不要通知家属的时候,云雀有刹那的懊丧——早知道,出手之前先把手机抢回来就好了。
这样草食动物至少还能见父母最后一面。
自己是不是……太急躁了?
医生护士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濒死的泷泽真,一个是陷入自我反省的云雀恭弥,没有人说话,气氛安静得恐怖。
安静得似乎能听到死神踮脚,一步一步接近病床的声音。
云雀大概也觉得这样的沉默不太好,可是他不知该说些什么,算起来,跟这只草食动物见面不过两次,正式对话一句也没有,比陌生人熟不了多少。
“噗——”云豆从窗户飞进来,轻轻落在云雀肩上,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云雀的脖子,无声安慰。
如果是你,云豆,你会说些什么?——云雀扭头看它一眼。
云豆已经跟云雀培养出了默契,它能读懂云雀的眼神,歪头思考了一会儿,云豆扇动小翅膀飞到草食动物床头,像清嗓子般咳了几下,然后亮出元气满满的歌喉:
“绿茵葱郁的并盛……”
云雀愣了一下,继而想,上次我唱这首歌,草食动物听得睡着了。
嗯哼,像催眠曲吗?
那……也不错。
云雀犹豫了一下,闭上眼睛,微微张嘴和云豆一起唱,他的声音没有云豆那么响亮,那么中气十足,而是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和小慵懒:
“绿茵葱郁的并盛/不大不小中庸最好……绿茵葱郁的并盛/不大不小中庸最好……”
——喂,这次我批准你睡觉了,草食动物。 神墓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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