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Friend最后还是免不了end。』
足够强大的人,他能以暴制暴,他永远屹立不倒,无所畏惧——瞧瞧云雀恭弥,看谁不爽就咬杀,有时候连理由也可以省略。
而弱势群体,一般只能逆来顺受,以绝对的“服从”来减少伤害——废柴到一定程度了,连欺负你的人也会觉得无趣,就自动走开了。
弱肉强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如果不能永远将弱者纳入羽翼下保护,最好连一次的怜悯帮助也不要给,那样通常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挑软柿子捏是谁都懂的道理,在强者那里受到的屈辱,只能去比自己更弱的人身上讨回来。
比绝望更痛苦的,是先有了一点希望,然后绝望。
当然,指望云雀在打架前考虑后果,简直是天方夜谭。云雀也不是为了帮我,他只是单纯地不爽而已,在他心里,目前最大的对手是六道骸,谁也不能替代,即使是谣言也不行。
所以说,这次只能算我倒霉。
反正自从我有意识以来,几乎从没有顺心过,死去活来活来死去,生生死死都快麻木了。
看我阴沉着脸,京子小心翼翼地开口:“泷泽同学,你在为以后苦恼吗?”
真是善解人意的女孩,我表情稍霁,“没事,最多被三年级找找麻烦罢了,撑死不过几顿饱揍,没关系。”
京子面露担忧,说:“以前阿纲也被学长欺负,不过自从他勇敢反抗了一次之后,情况好得多了,也许泷泽同学也可以做到呢?”
单纯的少女,阿纲那是主角啊主角!主角光环你知道不?人家身边有牛逼闪闪的西装婴儿杀手,有动不动甩炸?药的忠犬,有看似无害却会不定时腹黑的剑士,还有一大堆朋友啊守护者啊巴拉巴拉的,“打着友谊的旗号卖腐”和“一根废柴的成长史”是这部作品的萌点啊!我一只透明的小龙套能跟他相提并论吗?龙套的生存艰难辛酸血泪你是不会懂的!
在心里默默吐槽完毕,我努力对京子扬起嘴角:“谢谢你,但我知道自己的实力,那种事情想都没想过呢……”
京子听了一点也没有鄙视我,只是温柔地说:“呐,大家算是认识了,我们都把泷泽君当朋友了哦,如果泷泽君有什么麻烦,一定不要客气,尽管来A班跟我们说,阿纲他们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啊,说了这么久都没有自我介绍,真是失礼呢,我的名字是?川京子,叫我京子就可以了。”
喂喂,你怎么跟泽田兔子一样随便交朋友的?这世道不能这样乱来的啊。
“……我是泷泽真,喊我阿真就行。”
被少女冷落在一旁的夏马尔医生终于忍无可忍,他很不耐烦地朝我挥挥手:“既然睡醒了就走吧,别在这里影响我看病!”
我不情愿地跟色大叔道了歉,又跟京子道了再见,双手插着裤袋慢悠悠的离开保健室。
回想了一遍中午老妈的话,估计那些麻烦的家伙知道了我们家的住址,知道了我的姓名,却还不知道我的长相,所以他们有可能会守在校门口,看到类似的人就喊一声名字看他应不应,借此把我揪出来……那么也就是说,只要我不回家,不应声,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想通这一点,我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也许我真的可以考虑一下向阿纲寻求帮助?以前看家教穿越文,十个里面九个都被泽田太太捡回家去了,烂俗的东西必然有它烂俗的道理,狗血是什么?就是可能性最高的事件!既然住进泽田家是众望所归的事情,那我?操作起来也不是太难吧?
我以龙套之神的名义起誓——只要避过这阵风头,我立刻就远离他们,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好龙套。
……
二年A班门口。
我把泽田纲吉叫出来,向他道出想暂时借住他家的意思,至于原因什么的被我含糊其辞混过去了。阿纲听完后双手不安的在身前搓着,眼神却是高兴的。
“啊可以的,只是我们家已经住了很多人,他们可能……稍微有些奇怪,如果泷泽君不介意的话,我当然是很欢迎的……”
我很想拍拍他的肩膀说我懂,一个穿西装戴奶嘴的杀手婴儿,一个专门做有毒料理的御姐,一个整天闯祸惹事的爆炸头奶牛,一个害羞就会变成筒子炸弹的中国娃娃……没一个不闹心的。身边围绕着一群奇奇怪怪的人,难为你能顽强地挺到现在,而且还要坚持到漫无边际的以后,可怜的兔子!
“没关系,你愿意收留我,我已经非常感激了。”
狱寺在旁边“嘁”了一声:“你当然应该感激,连我都没住到十代目家里去呢!我警告你泷什么的,如果你敢给十代目添麻烦的话,我绝对把你炸成碎片!”说着狱寺举起指间夹满炸弹的右手,恶狠狠地瞪过来。
阿纲手忙脚乱地拦在狱寺前面,一边冒冷汗一边回头对我说:“泷泽君你别介意,他只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啊哈哈……”
嗯我懂的,忠犬吃醋了嘛。
所谓忠犬,一旦认定了主人就会卖命死磕一辈子呢,一条道走到黑,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泽田兔子,你很幸运哦。
“等等,”阿纲猛的一敲脑袋,然后双手捂脸仰天长号,“今天下午最后一堂课是数学测试啊!完蛋了!这次再考不好里包恩会生气啊啊啊!我会被他整死的啊啊啊啊啊!”
狱寺这忠犬立刻摇尾巴,“十代目加油!你一定没问题的!”
“没问题有鬼啊!里包恩叫我考进前十名,前十名!怎么可能啊啊啊!”
我“噗”的一声笑出来,不好意思,你面前还真有一只鬼。
忠犬同学炸毛了,扬起炸弹就要朝我挥过来,“笑什么笑!十代目你也敢嘲笑?!”
阿纲又慌忙阻止他,一边手脚并用地把他缠住,一边回头对我喊:“泷泽君你先回教室吧!下午我们测试可能会拖堂,你到校门口等我一下……看见三年级的就先躲起来!”
我笑着应了,转身走回B班,将忠犬乱吼的威胁和阿纲紧张的劝抚抛在身后。
或许,这个世界也没那么糟。
坏人不少,但好人也挺多,不是吗?
后来的整个下午,我在B班过得比早上更惨。我中午没有去赴三年级的约,让很多蹲守在仓库准备看好戏的同学大失所望。我没去也就算了,更令他们咬牙切齿的是,风纪委员长居然出现在约定地点,把群聚的人全都痛扁了一顿,于是大家对我的怨念更上一层楼。
跟阿纲告别回到教室以后,我发现自己的课桌和椅子被砸得稀巴烂,成了一堆废木材,书包不翼而飞,所有的笔被折断扔在地上,书本成了纸飞机或者纸团满教室飞。
我一出现在教室,头上就有午餐吃剩的便当扣下来,免费给我做了?油。走两步,还有粉笔橡皮什么的丢过来,不痛不痒地碰在身上,噼里啪啦往下掉。
我低头一看,整支的粉笔?整块的橡皮?嘿,同学们,你们这是浪费资源好不好?
欺负新来的转学生,用用粉笔头和旧橡皮就好了嘛。
在这场几乎全班都参与的娱乐活动中,只有渡边同学置身事外,但那只是表面的,我保证,幕后煽动群众的事他绝对有份,搞不好还是主谋。
丫还反向跨坐在椅子上,双臂平叠放在椅背边沿,下巴搁在手臂上,对我轻轻地笑。
那笑容仿佛在说:看,这就是你骄傲的下场。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去洗手间简单清理了一下自己,再到财务老师那里报备赔偿,搬了一套新桌椅去教室,又去学生处领了一整套学习用品,淡定地回班里继续上课。
随便你们怎么整我,我就是这个态度,整吧,我就不信你们没有厌倦的一天。
弱,不代表必须卑微。
老子也不是蒙娜丽莎,不会对每个人都微笑。
真奇怪,这不像是我的作风啊。
——新一轮铺天盖地的殴打袭来时,我默默地想着。
我明明是很怕死的,面对同学的小小欺凌可以不在乎,但在生死面前从来都很识相,永远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示弱也好,谄媚也罢,只要能活下去,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可是现在,我为什么要逞强呢?
只要妥协就好了,只要顺从男人的意思,打电话叫老妈明天还钱就好了,一切都是大人之间的纷争,我没必要掺和进来。
可是我那个便宜老妈,她的笑容很好看啊,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她可能永远也不会笑了吧?
……哈,这个矫情的人真的是我吗喂!不会是被泽田兔子附体了吧?
这时,暴打声中忽然加进了一个尖细的声音——
“绿茵葱郁的并盛……”
男人微微皱眉,掏出我的手机查看,“不是关机了吗?”
“不大不小中庸最好……”
尖细的校歌里混合着小鸟扑翅的呼呼风声,来到我们头顶盘旋。
“哪里来的麻雀?”男人发现校歌不是从手机里传出后,抬头看着那只会唱歌的奇怪的小黄鸟。
还没等他想明白,便有另一个陌生的声音为他解了惑:
“地上那个,好像是我们并盛的学生。”
男人循声望去,还没看清来人,那家伙便如疾风般掠至跟前,干净利落的一拐将他抽翻在地,速度之快力道之狠,立即让男人浑身抽搐眼珠上翻口吐白沫言语不能。
“并盛的人也是你们能动的?”云雀凤眼斜挑,“一个不漏,全部咬杀。”
眼前,云雀咬杀砸碎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我眼花缭乱,而头顶上的云豆孜孜不倦地用校歌给云雀伴奏。
“绿茵葱郁的并盛/不大不小中庸最好……绿茵葱郁的并盛/不大不小中庸最好……”
笨鸟,学了半天还是只会这两句啊。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变暗了,但我毫无恐惧的感觉,嘴角还噙着笑。
……
“肚腹鼓胀,摸上去像是充满了液体,刚刚我按过他的腹腔隔膜肌,似乎已经撕扯破裂,初步怀疑是内脏大出血倒灌进胸腔,压迫心脏肺脏……”
是谁在说话?
“少废话,我要结果。”
这个声音倒是有点耳熟了,冷漠,却意外的可靠。
“对不起,云雀先生,我们无能为力了。”
这种句子,好像经常在电视里听到啊,场景通常是白色的病房?
冷漠的声音没有发言。
“云雀先生,他还剩下几分钟的生命了,要不要通知家属?也许还赶得上见最后一面。”
“我跟他不熟,”冷漠的声音有了一些变化,“而他的手机在刚才的打斗中摔坏了,无法联系家属。”
“真是遗憾……那你陪他说说话吧,最后几分钟,别让他走得太凄凉了。”
“闭嘴,你们出去吧。”
纷乱的脚步声,开门和关门的吱呀声,然后,世界重归平静。
我觉得自己又变轻了,这具躯壳终于彻底损坏,灵魂渐渐脱离了身体,慢慢飘到半空。唉,还以为这次能多活一段日子呢,结果还是草草结束了这一生。
临死的时候,老妈老爸不在身边,只有一个傲娇又闷骚的委员长用一张苦逼脸对着我,多说一句话都不肯,作孽哦。
作为一只龙套,要求果然不能太高么?
不过我也该庆幸,还没有和这群人建立过多的联系。迟早是要分离的,牵绊越少,走得越潇洒。
泽田兔子,京子同学……谢谢你们愿意把一个废到渣的人当朋友,只可惜我没那个福气经营和你们的友谊。
毕竟,我只是一个龙套。 神墓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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