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妈看见罪魁祸首,就像见着仇人,看着女儿白嫩脸上刚被自己甩的一耳刮印子,又是心疼又是气急,对着来人就吼起来:“谁是你妈?乱叫什么!”
简俏把余绍扬往楼下推:“你先回去。”
声音还在一哽一哽,余绍扬心里就跟抽一样,把她手一抓,往后一拉:“走?这会儿走我还是男人吗?”把简俏整人带到后面:“先站着。”三两下噔噔上去。
简妈见这女婿气势汹汹的还以为要干嘛呢,连夏凡都拿不准,还没等两个人回过神,余绍扬“咚”一下,跪了。
这一跪,别说简妈吓得往后一仰,楼道里的几个老太太老头子也麻雀似的叽叽咋咋,炸开了锅。
余绍扬大声说:“妈,您以后就是我亲妈了。我跟小俏结婚没跟您说,不是不拿您跟我亲爸不当回事,实在是时间来不及,这回小俏也是为了我才差点弄出乱子!以后您一家四口就是我余绍扬头顶的天,有我在一天,一定苦不了小俏,这回的事情,下不为例!”
简家的闺女看样子很乖巧,平时在外面见着街坊,连话都不好意思多讲一句,居然眨个眼就结婚了,事先连点儿动静都没有,瞧样子还是先斩后奏……一群老太婆兴奋起来,又去望简俏肚子,不会是先上船后补票奉子成婚吧?
简妈见余绍扬这么大声嚷嚷出来,吵得左邻右舍都听得清楚,明显就是故意闹大,叫煮熟的鸭子飞不了,顿时脸通红:“还头顶的天!你这是拿我们简家当地上的泥吧!”血压又升高了,扬起巴掌,晃了一下。
夏凡早没哭了,上前把妈一拉,朝余绍扬使眼色:“绍扬哥。”示意赶紧走。
余绍扬起了身,拍两下膝盖,西裤还是进看守所那天穿的,今早刚刚保释出来还没来得及换,皱巴巴的,可整个人还是熨帖精神。
他捉住简俏的手,往楼下拖,回头抛了句:“妈,我先带小俏回去了。”
简妈见这个板上钉钉的姑爷拉了女儿就要走,急得喊起来:“这还没天理了,抢人了吗——”余绍扬笑了笑:“晚上再回来看您,到时再跪我爸。”
夏凡望一眼余绍扬,正好跟他对上目光,马上移开眼神,把妈给搂了进去。
余绍扬揽着浑浑噩噩的简俏穿过狭窄楼道,下楼时,背后还有声音飘来:
“你看小伙子真帅……难怪他们家小俏那么孝顺的人,这次跟妈妈闹成这样。”
“光帅有什么用?你没瞧见人家楼下停的那台双门跑车么!”
简家铁门“哐啷”一甩,轰的闭上,震得一群长舌头闲话还没说完就消了音,悻悻地各自回家。
身后好像还有邻居的议论。
她就像是被王子带走的贫民区公主。
可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吗?简俏关上窗户。
*
余绍扬把车子开到小区门口时,简俏嚷着要下来。
余绍扬知道她惦记简妈,手臂一弯,把她搂了进来:“老婆,对不起。”
这些天的担惊受怕全都一*涌上来,简俏撑不住了,眼泪往外面滚,一会儿功夫就把男人的袖口全都浸得透湿,一头栽到他怀里:“老公,你怎么才出来啊。”
男人身上熟悉的淡香味混合着他自己的气息,叫她心安。
他下颌微含,侧脸露出的鼻梁和唇形雕过的一样,有的细节处轮廓,比女人还要细致,但又不阴柔,看久了,说不出的叫人想伸出手指去顺着摸一摸。
余绍扬跟余家的人长得都不大像,简俏有时想,余绍扬肯定跟他亲妈长得像。
当然,简俏从来没在余绍扬面前问过他亲妈的事。
亲妈年轻时是酒家小姐,在有家室的豪客中卖笑为生,后来成了余董养在外面的情妇。
余绍扬被接回余家认祖归宗后,这女人销声匿迹,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这事对于余绍扬来说,不是什么能挂在嘴皮子边的光荣事。
就算简俏跟他关系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觉得能不提就不提。
余绍扬最喜欢她这样,像个羊羔似的在怀里磨蹭,眼下更疼,摸摸她柔软的头发:“你老公福大命大,过了这一劫,以后几十年再走不了霉运。”
“没事了么?”简俏抽抽嗒嗒。
“没事,我爸叫律师过去交了保证金,办了取保候审,定期去报个道就行,暂时不能出省出市,别的该干嘛干嘛。后面的事,我爸公司那边的大状给我去办。”余绍扬一笑,“哦,对,期间别勾引我犯罪就行。”
这关头还在嘴贫。简俏以往就算心情不好,也会配合笑笑,现在却笑不出来,哽了一下,又哭了。
余绍扬的阿玛尼衬衫当成抹布,给她擦眼泪,浅蓝色方格纹的袖口晕出一团团液渍。简俏哭着哭着松开他膀子:“呀,都哭脏了,不好意思。”余绍扬笑:“说什么傻话,还有当老婆的跟老公说不好意思的!小白痴!”看她哭得有点儿喘不过气来,摇下窗户透气,见她歇息回来,才说:“这几天去我那里住,反正你妈也知道了,你家气氛现在也不好。”不大想看见简俏受气。
“你看我妈都气成那样了,我再不回去怎么得了。”简俏摇头。
余绍扬揉揉她头发:“我不是刚跟妈打过招呼吗?没事的。大家都在气头上,你家房子小,迎头碰面的,没气也看出气来了。距离产生美,先冷静一下。你妈又不是个老顽固,我就还不信真是不开花的铁树了。到时我来哄,老人家嘛,”
简俏瘪了瘪嘴,忽然觉得这阵子什么都值了,又扑进去:“老公~~”哼了两下,心里那块大石头一压秤,震了震,小心翼翼地试探:“凤凰城这么大的事,先都不让保释,现在怎么又通融了?那个……跟你合作的严秘呢?”悬着一口心,余绍扬惯常闲散的声音响起来:“嗯,是挺大,那老家伙,倒了。被纪检的双规了,现在在国际花园。要不是他倒了,我还没这么顺利。”
简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些:“那么大的市政官员,怎么会突然间说没就没了?”问出这话时,简俏几乎快要咬住自己的舌头。
这一回,隔了好几秒,余绍扬才出声:“唔,世事难料啊。”比起回答,更像是自言自语。
这几秒等得简俏异常艰苦,再不敢多问了,松开手臂:“走吧。”
余绍扬早就在等这句话,马上发动车子,朝大马路开去。
小区大门外不远处,还没离开的黑色suv停在街道拐角,安静得近乎鬼影憧憧。
*
余绍扬自己单独的住所是城东一座新式花园小区的复式住宅,交通便利,是在外面创业时投资下来的第一间不动产。
当然,余家老爷子在儿子这笔创业中的赞助也是不可小觑。
拿证前都说好了,这个暂时就是两人以后的爱巢,以后再说,先把两家长辈都给弄好,正式办了酒再搬过来。
说是领了证,简俏还没一点儿当新娘的感觉,这也才是第二次来余绍扬这套房子。当时舒飞飞惊讶自己这是赤/裸裸的闪婚,她还不觉得,现在才意识到,好像真的是挺闪的。
余绍扬这套房子简约风装修,蓝白色调,简俏第一次来时觉得空荡荡的冷清,现在也是一样。
余绍扬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说出去跟律师商量案子和官司的事,晚上再回。
等他走了,简俏去他书房翻了会儿书,都是大部头的专业书籍,干脆又打开他笔记本上了会儿网。
正好碰上舒飞飞在线,简俏想想明天刚好是周一,叫她帮自己销假,明天就回去上班。
舒飞飞那边半天没回音,简俏以为她这会儿上班太忙不方便,正要下了,舒飞飞才回话来:。
“你家余绍扬这次出来,是那个人帮的忙吧?”
简俏发了个表情过去。
舒飞飞这次马上就回了:“别装傻。你这几天没回家,是不是跟他在一起?”
简俏手指停在键盘上。
舒飞飞那边又打字过来:“别不承认,那人居然跟姓岳的认识,两人也不知道什么关系,那个岳朗盛前几天跟我说,要我通知你妈一声,说你这几天跟我在一块儿,叫她别担心。我一敲一盘,就明白岳朗盛是受谁的托付!你帮余绍扬也不至于这么帮吧?那人还是个人么?趁火打劫啊?亏我还说什么他大度,不对你打击报复,原来这么阴险!你家余绍扬就是栽了这么一次,要知道老婆吃了亏,恐怕也不是个善茬儿,看不削了他!”
简俏就像脖子被谁给捏住似的,做贼心虚,颤抖着发过去:“你千万别乱说。”
舒飞飞也就是图一口气,这种事怎么会多说,还没来得及打字过去叫她安心,对面那人招呼也没打,已经下了线。
简俏关上通话软件,闭上笔记本。
这事已经过去了,她再也不会跟他见面。
她不欠他,他也不欠她了。
她捂住心脏,想叫那儿跳得缓一些。
跟他接触了这么一点日子,就像是鬼缠身了,到现在还透不过气,也许……再过两天就好了。
她安慰自己。
余绍扬在厨房留了几盒速冻菜肉和披萨,直接翻热一下就能吃,还有些甜点零食什么的,说是等晚上回来再一起出去吃饭。
本来这边还请了个小保姆,余绍扬进看守所之前,正好请假回家乡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这一点,两个人差不多,都属于饭来张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简俏进厨房拿出一盒芝士披萨,正想丢微波炉里,没来由站住了脚,眼前不合时宜,晃着一个人在案台前做饭的影子。
再吃不下去了,还想呕。
她放下披萨,回到客厅沙发坐下,在零食柜里随便拿一盒马卡龙,吃了几块,填了肚子,这三四天没好好睡觉的倦意袭来,上楼去了。
*
这一觉睡得很长很深。
简俏觉得十根脚趾头都舒展了。
注入了新活力一样,她翻个身,眼睛还没睁开,感觉已经天黑了。
有人在自己身上细细密密地轻吻。
隔着睡觉前换上的睡裙,从小腹一直吻到脚趾……
然后一只手爬上去,温柔地触碰自己的胸部。
简俏呢喃一声:“绍扬……你回了。”
“唔,”余绍扬在细软丝滑的真丝睡裙上,亲得难解难分。
不知道是不是好些天没见面的缘故,他今天有些冲动,比以前不一样。不一会儿,他摸上她的胸脯,握住浑圆的丰盈,在手里玩弄,捏揉,直到顶尖儿的小花蕾蓬勃涨大。
“嗯……”她轻轻哼了一声,手臂一弯,伸进睡袍,解开了胸罩纽扣,又弓起身子,一切为了方便他。
激得男人欲-望旺盛起来。
两个人认识一年,正式在一起也有半年,这样的身体互相交缠,甚至更亲密的动作常有,但还没有到全垒打的地步。
简俏承认,刚开始是自己不愿意。
而自己不愿意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宝贝那一层膜,而是有私心,不愿意让他看轻自己,也算是维持两人关系长久发展的基础。
像余绍扬这样的富家公子,要什么女人没有?说上就被轻易上了,自己跟其他女人还有什么区别。
她有时害怕余绍扬会恼怒,还会想这个度要怎么拿。
可出乎意料,余绍扬似乎很痴迷她这样的纯情,从来不为难。
一看见身下的这个女人晃动着睫毛,娇兮兮地说“不要”,他绝对不会强迫。
简俏私底下其实有点儿羞愧。
但现在,他的热情感染了她。
她告诉自己,两个人已经是法律上的夫妻了。
她抓住他正在摸自己的手,眼神起了雾:“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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