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走廊,梓站在椿的房门前,抬起右手,勾起食指,却始终无法敲下去。(
湘西赶尸鬼事之造畜)僵在黑夜弥漫的干冷空气中。
一扇门,三个人。
里面的两个人静默着,心照不宜地都不开口。
浅薄的月光轻纱,铺在最深邃的黑夜里,却没有坠落。世界的混沌繁杂、虚伪糜烂,一如既往。
倘若现在站在椿的房门外,面对房门,往左一步,推开静冉的房门,就可以看到一只龙猫坐在笔记本电脑前敲击着键盘这样诡异的一幕。
电脑的白光泛着冷意,把龙猫娇小的身形投在后边不染尘埃的墙上,大大的一片阴影。
此时的对话框,在上一天“晚安,洛米”的记录下,开始了此时的会话。
“叶妈妈是胃癌晚期。”
“莫莫一定很伤心。”
“嗯。今天,我没陪着莫莫。”
“任她去吧。sd那边我照顾得很好,估计没多久艾伯特也要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尽快。”
“我和莫莫还没破镜重圆呢。”
“这样她也不高兴。”
“我会回来的。”
“临泉,莫莫身边一大群人都是虎视眈眈的,你再不回来,莫莫就被抢走了。”
“洛米,其中也包括你吧。”
“所以说,现在同一战线的我们,缺了你可不是什么好事。”
“要不,我先让米洛过来?”
“你敢。”
“好吧……”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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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多聊几句啊……别走……你真的走了吗?”
霎时的寂静,像暴雨后的安宁。洛米跳到笔记本上,轻轻一用力,泯灭了黑暗里唯一的光线。
月光什么的,终究还是靠着太阳啊。
墙的另一边,两人很有默契地,并肩坐在床沿。
静冉的周身,依旧是宁静致远的优雅,却被浓郁的寂寞隔绝着空灵。椿的头发遮住眸。
“椿是因为梓淘汰掉你当选了你理想配音的角色,才会这么失落。”以她一贯的陈述句口气说道。
“嗯。”椿坦然承认,也不问原因,垂首,“从小到大,梓做什么都比我优秀——但每次明明都是因为我,梓才会参与进来。我只是……很不甘心而已。”
“我知道了。”她轻描淡写地点点头。
椿略微苦涩地笑笑:“像你这种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涵养都一直处于顶端的女孩子,生活得,一定很幸福吧。”
“开什么玩笑。”她的语气中,陡然多出了一丝隐忍与颤栗。“根本就不了解,就不要乱说。”
“你应该,和梓是同一种人吧,一件事,随随便便就能做得比别人优秀……”椿仿佛沉浸在了一片浓稠的忧郁之中,对于静冉的话恍若未闻……
“才不是那样。”静冉的音调阴沉下来,“你不会想到的,像我这种人……”
“从小就有自闭症。”
“哈?”椿一脸满不在乎的不相信,“要是你有自闭症,天下的人都可以抑郁而死了。”
“现在……恐怕也没好。”她的十指插入额际浓密的墨发,把头埋在臂弯中,看不清表情。
椿虚伪的调笑戛然而止。(
至尊剑帝)
“光说过,我是他遇到过最好的素材。至高纯洁的心灵和阴暗无比的魂魄……我是圣母与撒旦最优秀的孩子。他试图过治好我,但是深入骨髓的这种……已经不可能再抹去了。他教我怎么演戏,在人前每个境况每个事物以什么动作和神态面对。私下里我深入地阅览很多心理书籍,我现在可以根据所有人的表情和言行猜出心理的想法,自己也能适当应对……”
静冉的声音从平平叙述变成喃喃自语。
被椿打断。
“静冉。”他葡萄紫的眼眸在黑暗中银发的衬托下十分深邃,不过一会儿,便闪烁出了静冉熟悉的狡黠光芒,“一起去发泄一下怎么样?”
抛弃了身份,抛弃了年龄,抛弃了权势,抛弃了一切的一切。
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异样的眼光,只有混沌的融合。
灯红酒绿,意乱情迷,夸张炫目的灯光照耀在这里不顾一切的男男女女身上。有浓墨重彩,有素面朝天,也许褪去面具,撕掉表面,让灵魂肆意宣泄。
是城市的角落,是社会的心脏。
那首歌里唱: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何妨?
痛快一次也好。
世人沉溺在了烟雾缭绕混乱迷蒙的深夜。
第二次。第二次看她墨丝飞扬,毫无顾忌。
她墨般的长发泼开一道悠扬的弧线,水蛇一般的腰恣意扭动着,修长的双腿踩踏着节奏,作为一名合格舞者轻易地找到探戈的旋律。只穿一双低跟真皮短靴,上身是椿的一件男式白色衬衫,上面两颗扣子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明显宽大的衣摆衬得她身材越发纤细诱人。(
超能高手在都市)下面是一条几乎看不见的黑色牛仔短裤,在雪白的肌肤与衬衫之间,有着别样的诱惑力。
紧贴着自己的男人配合得十分默契,双手隔一层薄薄布料,传来他掌心炽热的温度,滚烫的呼吸喷在发间,一阵酥麻。胯部随着自己灵活地扭动,双腿摩擦交缠,溢出微妙的气息。
两人身边已经自动空出一片区域,一双俊男美女,火辣的探戈,刺激着呼之欲出的某些东西。周围陌生的人喝彩,吹口哨,目光各异。
椿的脸上是妖娆,散漫。静冉的脸上是慵懒,不屑。偏偏,都是那么养眼。
“你也会探戈。”这男人,貌似还跳地不错。
“不要太小看我。”他轻咬她的耳朵,鼻端尽是幽香萦绕。
她的腿正好缠在他精壮的腰间,正欲好生报复一番,却被他的手覆上大腿,紧贴又不得放松。
“唔……静冉酱的皮肤保养得真是不错。”细腻嫩滑,光洁白皙,触感舒而不松,凝而不紧……
“给我收敛一点。”静冉的手勾上椿的脖子,指尖一掐,听到他倒吸凉气。
“我们出来,不就是放肆的吗……”他顺势把头埋入少女馨香的脖颈,深吸一口气。
“那么现在,就先好好享受,回去之后有的是时间……”她勾唇,殊不知千娇百媚尽在这一笑之中。
“好。”
一曲毕,周围响起轻佻的掌声和叫好。
两人走到吧台前,坐下,两瓶伏特加。静冉葱白如玉的纤指,光滑干净的指尖来回拂过完美抛光的高脚杯,双颊酡红,墨眸微醺,一副美人醉态,惹人爱怜,偏偏本人根本没有一点祸水的自觉,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
周围有一些贪婪的目光投过来,椿邪气一笑,食指玩世不恭地抬起静冉下颚,凑近脸庞。(
琥珀之剑)
她精致的脸庞,足以倾国倾城。一双模糊不清的美眸,晃眼望去,好像有着怎样一种情愫。一种让人心底一颤、称之为爱恋的情愫。
鬼使神差,朝她的唇欺去……
“椿!”
椿动作一僵,继而以更快的速度想要吻她。
可惜只是蜻蜓点水地一触。但温软微凉的淡香已经可以让任何一个人陶醉。
后领被人一拉,整个人都往后面仰去。身后那人又是一个闪身,只留下一片真空。椿及时扶住吧台的大理石桌面,才没有不顾形象地跌倒在地。
要气态清闲地坐在静冉左边,看向悠悠然的少女。无论如何西装革履,也无法忽视他骨子里的……妖娆。就像他无论是西装还是袈裟,都无法掩饰那张好看得人神共愤的脸。
“呦,好巧。”
巧?好烂的借口!真的是偶遇吗?椿私下恶狠狠地吐槽,面色甚是不佳。
“椿,刚才打算做什么呢?趁人之危吗?”要一脸粲然,椿只想给他那张俊脸痛快地来上一拳。
“那种事情,只有要哥你才会做吧。”椿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那么你,就做些怂恿别人翻墙离家偷跑的戏码吧。”要轻易夺下静冉手中喝了一半的伏特加,一饮而尽,朝着静冉阴森森的目光极其骚包地一笑。
“诶?”椿有点惊奇地望向要,却发现对方只对着静冉烂笑。怎么知道的?
“顺便一提,刚才……准确地说是昨晚——右京接到紧急来电,不久的将来的五点钟,有一个临时会议,好像是说有个现任政府高官……”
“喂!这种事为什么不早说啊!”椿气急败坏地大吼,浑然不觉已经被人转移话题了。(
猎香神诀)只不过,现在的这种场合,这种时间,这种人物……怎么看都会死得很惨。
“哦——我看看——现在距离五点还有一个半小时,我想你现在要抓紧时间。”要不慌不忙地娓娓道来。
椿咬牙切齿地跳起,刚想抓着静冉的手离开,发现人已经不再了。
看着椿懵懂的表情,要顿时觉得被愉悦了。
“静冉的话,一分钟前已经走了哦。”
天地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使得街边偶尔飞驰而过的车灯像陨落的行星。
“如果刚才要不出现的话,你会阻止么。那个kiss的话。”
静冉坐在副驾驶,问向祀渊。她昏昏噩噩地垂着脑袋,一头墨丝倾泻而下,与雪白的肌肤相映分明。
“你变得多愁善感了。”祀渊转了个弯,单手在方向盘上熟稔地翻转一周。另一只手从车内冰箱里拿出一小玻璃瓶装的酸奶给静冉。
“只是考虑完善罢了。”静冉接过抛来的小瓶子,仰起头,举起小瓶子,眯起的双眸中眼波迷离,像一只慵懒的猫。打量一番,确定是祀渊亲手出品之后,一拉金色的细绳,掀开银光流窜的锡箔纸,浓稠的香甜气息迎面扑来。
“加了多少红糖?”
祀渊低低笑出声:“符合你的口味。”
静冉用两个指甲盖大小的银匙舀一勺酸奶,眼中微微透出满意的神情。
“不要转移话题。”
“会的吧。”祀渊话音刚落,他一本正经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按下蓝牙,眼中闪过一丝坏坏的笑意:
“嗯。是在我这。”
“不用担心,我会把她好好送回去的。”
“先担心一下你那边吧,从那个club到日升公寓,还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算你现在月黑风高超速行驶,最少也要一个小时。”
“少来骚扰我家静冉,你是知道的。”
“好自为之。”
“挂了。”
静冉头一歪,嘟起娇嫩红润的小嘴,孩子气地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跟朝日奈交换了电话号码?”
“啊啊——真是很抱歉,没有告诉静冉。”毫无诚意地哄小孩口气。
“喝了多少?”祀渊瞥了她一眼,一身酒气。
“不知道。”静冉嘟嘟哝哝地答道。
“嘛,无论如何,你在摄入酒精大脑缺氧的情况下居然没有把我当成临泉,还是很让我欣慰的。”心情很好地勾起嘴角。
“至少你是不一样的。”静冉把头贴在玻璃窗上,“我现在不清醒,闭嘴。”
“是——是。”无奈点头。
世界慢慢混沌了……
那个……
是什么呢……
“静冉……”
“静冉……”
“喂……”
“到了,快醒醒……”
不见了。
头痛。
眼前祀渊的脸慢慢清晰。
“卿旨……”
他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得让她想依赖。可是不能啊,贪恋这样的。
身体腾空了。缩在男人宽阔温暖的怀里。不想出来。
“快点走了,被朝日奈看见你会在意的。”
是啊。
因为那么多的在意,她又失去了多少。
“呐,快点进去吧,明天在我的课上准你补觉。”
“哦……”
脚,踩在地上了,可是身体不像是自己的。
汽车的一阵轰鸣声,他走了。
摇摇晃晃,按照之前偷跑出公寓的路线,翻墙进后花园,在黑暗中摸索着那股结实的绳索,吃力地爬。
冥冥之中,有人接住她了那人的双手一拉,她就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垂,浑身最敏感的地方,她轻颤,听见他说:
“呐……你知道吗,这个,是我和椿在出演舞台剧‘莴苣公主’的时候,莴苣公主的头发。当时椿说,以后这个可以用来逃跑和幽会,我没想到真的会有这么一天。椿的房间在我们两个中间。我听到了,在椿的房门前全部听到了。这个,偏偏是我不敢奢望的啊……我一直都是在暗中看着,触摸着,以后,也要……你啊……”
她又轻飘飘了,听到关门的声音。
咔。
祈织关上了房门。静冉,这个晚上,去了哪里呢……
轻轻抚摸着矢车菊的花瓣,心思,飞向远方……
右京沉默地坐在车上,一只手还掌着方向盘。
电话响了。
“您好,我是刚才你所看到的男人。”
啊,是啊。
就凭最后拐弯的一个漂移,都可以看出这男人的开车技术极佳。又怎么会在可以兼容四辆卡车的大路上刮伤他的车,尖锐的声音,刺眼的长痕,也无法掩饰对面车窗里静冉安详的睡眼,和那男人蜻蜓点水的一个吻触。
“既然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那么,你又是哪位?”
随意搜集到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的电话,那男人背景不浅。
“祀渊卿旨。如果不想伤痕累累的话,不要试图去接近她,她也会受伤。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她,无需妄想你们跟她有比继兄弟更进一步的关系。那,以后在静冉身上,就请多指教了。”
挂断。
真没礼貌。右京腹诽。
却深邃了一双蓝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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