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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节 他的一别,竟是一世 第八十四节 阿本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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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里路过了一把伞,

    没有尘埃,

    莫不是风,

    天不会透明的这般干净。

    我固执地抬头,

    悄悄把指缝盖到了天上,

    然而要不是风,

    光不会跑得那么远。

    心还在走,

    雾里开出了一把伞,

    我看到脚印向前的蔓延,

    然而莫不是风,

    身后的时光便不会大步消失。

    路还是跌跌撞撞,

    然而是风,

    于是薄暮轻轻洒下,

    伞里下起了沙一般的轻柔。

    嘘,瞧~:

    云开始飘,伞一样地飘,

    我望见了最后的空灵,却听不到风吹。

    ——摘自苗栗的心情随笔《扯风》一个数不清时日的日子,悲伤向着离别蔓延,天开始哀悼地暗掉,我啜泣在他的坟前,作最后的祷告。

    “还好么?”

    我淡淡地问候他,他就微笑在淡色的石壁上,不言不语。

    我知道,他说不出话了,所有能讲的,不该讲的,甚至来不及讲的,都葬送在那日的水流里,淹没到破碎。

    可是,我真的好想和他说说话,哪怕,只是吃一颗酸酸的酸豆,然后望着彼此,平淡地吹一吹口哨。

    “风大了,如果下一次的吹拂让我碰到你,就不要不理我,好么?”

    我替他清了清坟头的杂草,青苔早已爬满了他的眉梢,我无从得知他的悲喜,只看得到一低头只有暮色,而抬头,却看不到光的天。

    青石碑上,他还在淡淡的笑,我也微笑,轻轻抽出了指缝里像天一样青色的竹叶:那曾留有他手指余温的湿度,已经干干地凉掉。

    “怪我吗?”我叹息:“我都没有替你交给她。”

    他不说话,眼里有些清澈的责备。

    可是抱歉,这是我最后的念想,容我自私一次,我不能交给窦泌,因为我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让自己不那么难过地好一些。

    算是抢的,也算是借的,他留给她大片的豆田,而这,已是我的仅有。

    我悄悄凝望,这一方四四方方的冰凉,是雪糕一样,涅白得天寒地冻。而那绿油油的春色,好像早就死去。我把青青的竹叶,轻轻吹响,就是一阵呜咽的乱。

    “听得清吗?”我苦笑:“这是我能给的,最后的心动了。”

    他不晓得能不能听到,我不晓得,他是否能听到,只是:他又笑了,还是初见时,那么温暖如一的表情。

    当然,这不是什么太大的关系,因为我一直执念的以为:他已沉睡,但是耳朵还依旧苏醒,而那生涩的调调,是一种别样的心声,他终将倾听,就像山林间汩汩的流水,终将走过无数的鸟语花香。

    “干嘛要这么不清醒呢?死去的人,你说再多的话他也不可能听得到,唯有活人,才可以鲜活地谈情说爱。”

    粗而低沉的嗓音像沉浮于夜色的轰鸣,暗涌着钻进了耳朵。

    我愕然地回过头去,发现阿本悄无声息地站到了我的背后,然后紧紧地环住了我,我一眨眼就能碰到他泛着红光的毛孔,而他呼吸里每一次急促的喘息,都是暧昧。

    “阿本?”我讶异:“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回答我,眼睛烧着红红的火,仿佛要在瞬间把天烧得塌方。

    危险真的来了,我皱起眉头看着面目狰狞的他,可就在我拔腿想走的时候,他很用力地把我扑倒在寸金冰凉的墓碑上。

    “你想干什么?”

    我惊恐地抵触,他急促的把鼻息喷到我脸上来,继而反手一扣,我挣扎的双手就被他用力钳住。

    “认命吧,”他辗转到我耳边轻喘:“除了我,没人敢要你!”

    终于,我说不出话了,干燥的唇上蹂躏着湿热的吻,我好像不小心睡进了棺材,嘴里青苔的恶心让我窒息而恐惧地踢开了他。

    “好马不吃回头草,请你离开,”我哭着大吼:“因为我不想要你!”

    “靠!”

    他抱着腿,滚在了死绿的杂草堆里,我傻愣着咬着衣袖,慢慢蜷缩到了寸金的坟旁。圆圆的坟头襁褓一样地隆起,我像个孩子,把手轻轻环到了石壁上,然后紧张的情绪仿佛稀释到了水里,而那不显温度的冰凉,原来是那么地温暖,我这么靠着,是那么平淡的安心。

    “苗俊就是苗俊,”他用力抖了抖隐隐作痛的脚踝,然后望着我,就这么环起手来取笑:“放着鲜活的*不要,却选择去搂着一具冰凉的尸体,你真是越来越怪癖了。”

    “别那么叫我,我说了,”我纠正他:“我现在叫苗栗。”

    “是么,”他啐一口唾沫,然后把脚架在石头上,很流气地愚弄道:“可是你照样喜欢男人啊。”

    “现在不同了。”

    “呵呵,狗改不了吃屎的恶癖,我能怎么想你的不同呢?”

    “最起码,”我淡漠而言,最终没有一丝*地告诉他:“我以前爱的是一个只会吃屎的人,而现在,我是一个不再爱吃屎的人。”

    “哈哈哈,”他笑:“你是在说我吗?”

    “难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么?”

    我斜着眼睛望他,他没所谓地笑。

    “是么?”他举着大拇指,迅速地在自己的嘴角划下去:“那我告诉你,我很怀念当年那种吃屎的味道,不介意的话,你让我再尝尝吧!”

    他不要脸地走了过来,我瞪着他,抱着寸金的石碑咬着牙告诫他:“不许往前走!你如果再上前半步,我就一头撞死,你什么也得不到!”

    “呵呵,苗俊,你以为我那么在乎你的死活吗?”

    他挺没所谓地瘪瘪嘴,猴一样地纵身一跃,就蹲在了他用脚踩过的那块儿大石头上。

    “告诉你,无论你是男是女,都注定是我穿过的破鞋,我扔都扔了,以后穿不到也没多大关系。”

    “那就请你离开,”我不悲不喜:“走得远远儿的,我不想见你,就想你也不想见到我一样。”

    “呵呵,走?!我大老远地来,就这么容易地走掉,我会很不爽啊!”

    “那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呵呵,你看看这个吧。”

    他不怀好意地笑着,从褐色的布包里扯出一件衣服啪地一下子扔到我脸上来。我闻到一阵熟悉的体香,那是一种淡淡的泡沫味道,偶尔漫过的,是大山的鼻息,而这样朝夕相伴的不陌生,让我前所未有的恐慌。

    “这是……”

    我猛地一下子把衣服扯了下来,看到了一件青山一样的绿衣,而那个姑娘,那个豆子一样的姑娘,就是穿着这样子的绿萝裳行走了十余年的空灵。

    “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他望着我,开始无比不屑地嘲笑,我用力地揪着那间轻飘飘飘的衣裳,心悸地想起了出门前,窦泌苦涩地笑:“你放心去吧,好好地看看他,有人陪他说说话,或许她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你不跟我一块儿去吗?”我提醒她:“你去,他会开心的,只要你肯去,他一定会更开心的。”

    “我……还是不去了吧。”

    “为什么?”

    “我怕我又耽误他,我已经耽误他一生了,不想他在走的时候还会见到我的样子,他应该忘记我,因为记住该记住的人,远比记住一个不值得记住的人好多了,真的,好太多了……”

    她当时紧紧地扯着衣角,那一块儿不经意间多出的褶皱从未悲伤,而现在就这么拽在了我手里的,绿得是那么地死气而悲伤。

    “窦泌的衣服!你怎么会有她的衣服呢?!阿本你混蛋!”

    我的心顷刻像绷了绷带一样,撕扯得紧绷绷的。

    我激动地揪起他的衣领:“你把她怎么了,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能怎么了?只不过是扒了她一件衣服而已,”他把头低下来,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我:“至于你想的那些事情,那应该说,是你对她早做过了吧?”

    他开着过分的玩笑,我涨红着脸瞪着他,而他却有不为所惧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我差点儿忘了~”

    他摸着下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之后把目光落到了我七分长的裙摆处:“你已经不是男人了,就算有*,那么也只能傻看着女人想想吧。”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的龌龊!”

    我捏着低垂的拳头无处泄愤:“我只是一个守护她的人,为着我爱的人,守护着他爱的人的人,所以我不许任何人伤害她,绝对不许!”

    “守护?!呵呵,还真是很单纯的情感呢?只是那个小妹妹不会这么想吧,如果她知道你就是苗俊,而你留在她身边的初衷又这么单纯,那她会失望的呢。”

    “这是我的事儿,不要你操心!”

    “的确,对你,我是没什么可费心的,可是那个小妹妹就不同了,可怜了那情窦初开的孩子哟,你说我要是替你和她做一件不至于辜负青春的事儿,那她应该会很感激我吧!”

    “混蛋!她有招惹你么,她那么无辜,你怎么狠心想要去伤害她!”

    我用力地向他挥出了拳头,他却一掌稳稳地扣住了我的手:“她是很无辜啊,可是如果你能心疼她的无辜,那么我会很开心。”

    “什么?”

    我吃惊地抬头,他冷笑着松开了我,我望着他伸手从脚下抚去,继而掀起的裤腿,露出了一只毫无生命张力的假肢。

    “看到了么,我痛恨你,为了你我断了一条腿,所以哪怕我不爱你你这辈子也得爱我,而你最后爱上了别人,所以我要让你身边所有爱你的人痛苦。”

    阳光痛苦地摇晃到了眼睛里,我看到他伸出镀上了金色的手指,带着一种烧焦的窒息很残忍地指向我:“包括你。”

    我说不了很多的话,因为眼前的,曾撕碎我青春的人就站在我面前,我一度痛恨他,可是仿佛又没那么恨他,因为他,那个骄傲不逊的他,那个放荡不羁的他,一个曾经的骗子,混球,现在变得像胶木一样的枯涩,他望着我的眼神是那样的怨毒,可是我心底仍尚存一丝感恩。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毕竟,他曾经为我被疯狗咬伤,之后才变得像疯狗一样地去四处咬人,我兴许是欠他的,于这样丧心病狂的变本加厉,我多少是应该担待一点儿,我应付起的责任的。

    只是,错不再窦泌,她凭什么为了我不堪的过去,而让自己年华初上的青春,留下永久的不堪呢?

    “放了她,”望着他写满不甘的脸,我这么说:“你真若怨恨,就杀了我,但请你务必放了她。”

    他听完就笑了,甚至还莫名地,滴了两滴不多的泪在木头架起的假腿上。那一片枯涩开始湿润,像是对一切不幸的,最不甘的抚慰,是那么卑微地,不起一丝震撼。

    “不够的,死是解脱,活着才是痛苦!我要让所有人痛苦,哪怕我得不到快乐,我也要看着你痛苦地煎熬,直到你死!”

    我飘在风中的长发无处安放,他硬是拽我过去,用力的霸道,悚然得头皮发麻。

    “我会救她,”我说:“你若执意那么做,我会跟你同归于尽。”

    “哈哈哈,那就给你个同归于尽的机会吧。”

    像是回荡在深巷里悚然的狂吠,我听到了他走远又逼近的,那最不羁地刺耳:“我在破庙等你,如果你不来,那她就不只是被扒一件衣服那么简单了,如果你来晚了,那我就……哈哈哈,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吧!”

    天眩晕着随他而去,我止步在一朵不会动的云下,绿萝裳开始在指缝间飘飘欲坠。

    “窦泌,等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儿的。”

    我用力地攒紧了衣裳,然后弥漫的不安悄悄停滞了漂泊……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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