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罚他和你一起喝绿豆汤,可好?”飞澜笑意温柔,将羹汤放在桌案之上,父子二人一人一份。睍莼璩晓君洌寒与无忧低头看了眼绿豆汤,而又异口同声道:“你偏心。”
这两碗绿豆汤本是一起熬成的,只是,放了不同的小作料,君洌寒的那碗放了块状的冰糖,天气炎热的盛夏自然是要消暑的,然而,君洌寒最不喜欢吃的就是冰糖。而无忧那碗中加了桂花瓣与蜂蜜,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当然要放些营养的东西,而无忧恰恰最讨厌蜂蜜的味道。
“娘,你这分明就是故意的吗。我要和爹那碗。”无忧伸出指头,指了下君洌寒面前那碗。
“正好换换。”君洌寒点头赞同。
“不许换。”飞澜目光扫过父子二人,最后落在无忧身上,“你挑食的毛病太严重,必须改掉。轹”
“他挑食跟朕有什么关系。”君洌寒不满的出声,干嘛要一同虐待他的胃。
“养不教父之过,你身为父亲必须以身作则。”
父子二人端起面前的绿豆汤,那表情难看到极点,好像是让他们和穿肠毒药一样。趁着飞澜泡茶的功夫,父子二人十分心有灵犀的交换了汤碗箫。
无忧一边喝着掺了冰糖的甜汤,一面嘀咕道,“爹,你当初是看上她什么?美貌吗?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美貌的女人,又没有女子的温柔,现在还变得越来越不讲道理了。”
“那你呢?又喜欢她什么,不是长大了还想娶她吗?”君洌寒笑着问道。
无忧蹙着小眉头,真的认真的思考了一阵,然后摇了摇头,“就是喜欢,好像也没有理由。”
君洌寒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爱上一个人,并不需要理由,有时候,只是一瞬间她就轻而易举占据了你的心,然后,这一辈子再也无法将她从心中去处。”
无忧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君宁丢给他的那块镇龙玉,十八年后,还真是好遥远的事啊,以至于他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以至于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曲折,甚至追悔莫及。
六月初六,吉日吉时,是正式册封的日子,飞澜一身艳红的凤袍,头上是赤金凤冠,凤凰口中含着一颗耀眼的明珠,即便是朗朗晴空之下,仍散发着夺目的光华。
君洌寒牵着飞澜的手,一步步走上白玉石阶,接受文武百官与后宫嫔妃的朝拜,他与她并肩站在最高处,俯瞰着天下众生,终于有一天,他们可以携手站在人生的最巅峰。自古高处不胜寒,有了飞澜,从此,他再也不怕孤单。
入夜后,广阳殿内出奇的安静,君洌寒屏退了所有宫人,这样特殊的日子,他不想任何人打扰他们。而且,不仅仅是今日,他也吩咐过,日后,任何嫔妃不许踏入广阳殿半步,飞澜不喜喧闹,何况,女人多了是非也多,他不愿她为琐事而烦心。
新房内,入眼四处都是一片红彤彤的,飞澜坐在床榻边,扬着小脸看他,而他就站在她身前,手掌轻拖着她下巴,褐眸中的笑都要溢出来一样。
“看了这么多年,师兄都看不腻吗?”飞澜轻笑着说道。他对她的称呼很多,高兴的时候唤一声:夫君,不高兴的时候,便生硬的唤他:皇上,若是极度不高兴,就直呼大名:君洌寒,偶尔心血来潮还是会柔柔的道一句:师兄。
当然,只要她不是冷漠的,忧伤的看着他,君洌寒并不在乎她叫他什么。
“澜儿,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他半跪在她身前,牵起她如玉般温软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着,深情的吻着。从相遇那一天开始,他们经历的是整整的十个年头,人生又有多少个十年能用来等待呢,他等着她长大,等着她成长,等着她来到他身边。
飞澜仍是淡淡的笑着,略带着几丝戏谑道,“有多久呢?我们相识也不过十年而已。”
“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有了决定,此生,我若为皇,你必为后。只是,这一等却是十年。”君洌寒的手臂缓缓移上她腰肢,轻轻的解开她腰间束带。
昏黄的烛光之下,飞澜面颊绯红如云,更平添了一种妩媚之美。她并没有反抗,顺从着他褪去她身上的凤袍,露出内力水粉的贴身纱衣。她顽皮的晃动着脑袋,头上风光与流苏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东西好重,压得我头都痛了。”
君洌寒失笑,将她头上的凤冠取下来放在一旁,“你啊,真不是享福的命,我看那些王侯家的贵妇恨不得在身上镶金带银。”
飞澜玩味一笑,倾身靠在了床榻之上,眨眼道,“师兄的国库也不富裕,还是省省吧。我看后宫的嫔妃也该学学节俭,你后宫的开销都可以养活一城的百姓了。”
君洌寒扣住她纤腰,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你说了算。”
“皇上真打算将后宫交给我?”飞澜痴痴一笑,她自知不是个会管家的人。
“朕都是你的,朕的一切都属于你。”君洌寒勾唇一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手开始在她身上摸索着,低头凝视着她清澈的眸子,唇边笑靥更深了。“澜儿,谢谢你。”
飞澜笑意盈盈,柔软的双臂环住他腰肢,无辜的问道,“谢我什么?”
“谢谢你为我出生入死,谢谢你让我懂得如何去爱,谢谢你给了我无忧,谢谢……谢谢你,一直留在我身边。”他话音缓缓落下,吻也随后落了下来,衣衫裙带尽褪,赤.裸的肌肤相贴,忘情的缠绵在一处。
一夜的索取无度,翌日清晨,君洌寒起身上朝之时,飞澜还在沉睡,他悄悄下床更衣,在她唇角轻轻落下一吻,才推门而出。
院内安静极了,夏日的清晨连风都没有,殿门外只有徐福海一人守夜,见君洌寒推门而出,急忙躬身跪拜,“老奴参见皇上。”
“嗯,五更天了吧,摆驾乾清宫。”君洌寒看了眼天色,而后吩咐道。
“遵旨。”徐福海低声回着,却并未挪动脚步,欲言又止。
君洌寒淡扫他一眼,“什么事?说吧。”
“皇贵妃娘娘在殿外已经跪了整整一夜,老奴实在是劝不动。”徐福海战战兢兢的回道。皇上对这位皇贵妃的态度一直不明朗,虽然不再临幸,但曾经权倾一时的宫妃一个个都被除掉或流放,而这位皇贵妃却一直安稳的住在长乐宫中,吃穿用度与曾经无异。徐福海虽为帝王心腹,也有些拿不准该用和态度对待这位皇贵妃娘娘。
君洌寒忽而顿住脚步,剑眉一挑,“怎么才来通报?”
“是皇贵妃娘娘不许奴才们通报,她说昨夜是皇上与皇后大婚之夜,决不可打扰,她便在广阳殿外跪了一整夜。”徐福海原原本本的回答。
“人还在?”
“是。”徐福海躬身回着,只见帝王快步向殿外而去,他急忙跟随。
红漆大门缓缓开启,一身明黄的君洌寒缓步而出。彼端,石阶上跪着一个娇弱的女子,夏夜露重,她身上染了一层潮湿的雾气,整个人看起来都是雾蒙蒙的,双眸含泪,看起来越发让人心疼。
“臣妾瑜琳参见皇上。”瑜琳俯身一拜,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跪了整整一夜,她身体都是僵硬的,尚未站稳,身子便倾泻了下去。“啊!”她惊魂未定的失声呼喊,然而,想象中身体撞击地面的疼痛却并未发生,反而落入了一具温暖的胸膛。
君洌寒利落的将她抱在怀中,低头凝视着她,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的确让人不忍苛责,他的语气也不由自主的柔和了,“有什么事不能让侍从通传,一定要跪在这里?”
瑜琳失落的摇了摇头,泪珠缓缓的落了下来,她抿着唇,唇角含着一丝苦涩,“没什么,臣妾只是很心痛,以为跪上一夜,腿痛了,心就会麻木的。”
君洌寒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却故意顾左右而言其他。“傻瓜,腿痛是腿痛,心痛是心痛,怎能混为一谈,让风清扬来给你瞧瞧,别憋出病来。”
瑜琳脸色晦暗,微微一拜,“臣妾谢过皇上。”
“朕要上朝了,还有别的事吗?”君洌寒松开手臂,不着痕迹的将她推出胸膛。
瑜琳站在原地,身子有些摇晃,虚弱的好似风一吹就能将她吹倒一样,而君洌寒却没有丝毫要搀扶的意思,反倒是一旁徐福海察言观色,忙伸出手臂搀扶住瑜琳,并温声提醒,“娘娘娇贵之躯,要担心身子才是。”
“徐福海,送皇贵妃回宫吧,朕也该摆驾乾清宫了。”君洌寒吩咐完,抬步便要离开,而此时,瑜琳再次开口将他唤住。
“有事?”君洌寒回身看向她,褐眸不带一丝情绪。
瑜琳神色黯然,凄凄道,“很快便是太皇太后忌辰了。”
君洌寒沉默的凝视着她,等着她的下文,三日后是太皇太后庄氏的忌日,礼部早已开始着手准备,这一点他自然无需她来提醒。
“恳请皇上带臣妾一同前往,臣妾生前承蒙太皇太后庇护,想在她死后尽一份心意。”瑜琳继续道。
“你跪在这里一整夜,就是为了和朕说这个?”他实在有些猜不透瑜琳的心思,她与皇祖母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如今人死了,反而缅怀起来了?
瑜琳说罢,竟然再次屈膝跪倒在地,“皇上若是不允诺,臣妾宁愿在此长跪不起。”
君洌寒俯瞰她半响,若有所思,之后才点头允诺,她跪在哪里他并不关心,但他是决不能让瑜琳跪在飞澜的门外,虽然他对瑜琳已经没有了别的心思,但在飞澜的眼中,瑜琳仍是他的旧爱,她夹在他和飞澜之间,总是个导火线。
离开广阳殿,瑜琳在侍女幼兰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向长乐宫而去。
“娘娘,您何哭委屈自己,不过是去皇陵祭拜,皇上难道连这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应你吗?”幼兰不解的问道。
瑜琳一笑,笑的有点儿冷,也有点儿渗人。“按照祖制,之后皇后才能陪着帝王祭拜皇陵,若六宫午后,才能轮上后宫嫔妃。何况,在皇上眼中,我一直是他和慕容飞澜之间的阻碍,所以,即便是很简单的请求,只要我和慕容飞澜出现在一处,他都会有所顾忌。”
幼兰顿时豁然开朗,“所以娘娘才上演一场苦肉计让皇上无法拒绝。”
瑜琳冷扫她一眼,不冷不热道,“你倒是不笨。”
“娘娘折煞奴婢了,与娘娘相比,奴婢愚笨之极。”幼兰恭维。
瑜琳虽然脸色憔悴,却看似心情大好,继而问道,“刘锦呢?”
“已经在娘娘宫中等候了,他还不是随传随到,早已被娘娘吃的死死的。”幼兰低声窃笑。
瑜琳冷冷的哼了声,这一次,眸中没了喜色。
长乐宫中,瑜琳屏退了殿内所有宫人,并吩咐幼兰寸步不离的守在殿外。她姿态妩媚的半躺在贵妃榻上,出声道,“还不出来吗?难道要本宫亲自请你出来。”
她话音落后,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屏风后缓缓走出,他身上穿着御林军侍卫的衣服,显然是要避人耳目。他来到瑜琳面前,缓慢的抬起头,晃动的光影落在他侧脸之上,此人正是刘锦,君洌寒的心腹。
“娘娘急着招微臣来,不知所谓何事?”刘锦躬身询问。
瑜琳放肆的笑着,而后指了指身边的位置,“你坐过来。”
“微臣不敢。”刘锦高大的身体一僵,屈膝跪倒在她面前,再次重复,“君臣有别,微臣不敢。”
瑜琳仍是在笑,笑的越发嘲弄,“不敢什么?本宫的床你不是已经上过了,刘锦,皇帝的女人滋味如何?”
刘锦跪在地上,整个人都不敢动了。他一向是憨厚的男人,心计不多,否则也不会中了瑜琳的圈套,分明是瑜琳对他下了药,两人才发生了不伦的关系,但瑜琳即便失宠,也是帝王的女人,还是身份尊贵的皇贵妃,染着娘娘,若此事传出去,皇上非将他满门抄斩不可。如此,他虽是受害者,却也只能委曲求全。
他不怕死,可家中还有妻儿老小,全族的性命都系在他一人身上,他不敢冒险,只能一次次的屈从。好在瑜琳不过是从他那里拿银子,她在宫中四处打点花销很大,以至于她想刘锦索要的数量一次比一次多。刘锦虽然身居高位,却是个清水衙门,为了满足瑜琳,他连祖田都变卖了,可这分明就是个无底洞,他不知自己还能撑多久。这些日子,他已经开始将儿女秘密遣送到乡下,以求抱住刘氏一门血脉。
他的迟疑明显惹恼了刘锦,她的话语变得犀利,“还不过来?若你再如此,本宫可要喊人了。本宫殿外的宫人若是冲进来,本宫便说你传入宫中,意图染指本宫,这满门抄斩的大罪,你可承受得起?”瑜琳俯下身,用手掌轻托起刘锦的下巴,冷魅的大笑。
刘锦无奈,只能顺从的起身,坐在了她身旁。他虽然一直心存侥幸,但纸包不住火,大错已经铸成,他终究难逃死罪,不过是早晚而已。“娘娘不要再愚弄微臣,微臣承受不起。”
瑜琳低魅的笑,指尖已经轻车熟路的探入他胸口的锦袍,并肆意的在他胸口挑.逗着。刘锦虽然不及君洌寒俊美无韬,但也算是个相貌不错的男人,何况,她是女人也是有需求的,君洌寒既然无法满足她,她便去找别的男人,其实,瑜琳这样的心思,多少是存了报复的,只是,她并没有意识到,她伤的不过是她自己而已。
“娘娘,别这样。”刘锦一把抓住瑜琳的手。
她笑意盈盈,另一只手却向泥鳅一样滑入他身下,灵巧的手在他双腿间逗弄着,刘锦是正常的男人,自然经不起她一番引.诱,这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有君洌寒一样的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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