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华恩冷冷扫她一眼,艳丽的面庞上凝上一层冰霜,喝道:“还不给本宫把人叫来!”
“是,主子。 ”娅炎匆忙行了一礼,便提裙离开。
不过转眼的功夫花匠就已经到了,是个须发发白的老头,乍见到明艳无双的旬华恩眼睛一亮。余光瞥到被拔出的那株牡丹忙老老实实地垂眼行礼。
“这牡丹可是得了什么病,好好地怎么死了?”让众人有些诧异的是旬华恩此时的语气还算和蔼,这也让那花匠稍微松了口气。
“回夫人的话,许是虫害太严重了,看这牡丹枝叶都被那些东西啃咬过了。”那花匠像模像样地回答。
旬华恩轻点臻首,只问他:“花后这次施肥可施过了?”
那花匠惊讶地道:“花已经谢了还施什么肥?施了倒引得它又萌芽,明年春天就不好开花了。”一边暗想,身居高位的钩靥夫人不过时喜欢看花成的样子,懂得种什么花?自己小心翼翼搪塞几句,再认个错,也就揭过了。
旬华恩一看就知道他打了什么如意算盘,嘴角分明有冷笑。牡丹喜肥,得根据植株的大小、密度、长势及“春开花、夏打盹、秋发根、冬休眠”的习性来确定施肥的种类、时间和数量。每年要施三次肥,第一次施肥在早春萌芽后,主要为促进开花,以施氮肥为主;第二次在花谢后,主要为促进花芽分化,这次施肥最为重要,氮磷钾应该全面施用;第三次在入冬前,主要为保护越冬,以促进新根生长为目的。据牡丹所知,有些人还会在牡丹植株周围埋下动物尸骨,或是将动物尸骨装缸,盛水密封,待到其腐熟后将其汁稀释浇灌牡丹花,以便让牡丹花大色艳。
但这个人,不但没有给牡丹花施最重要的一次肥,还振振有词地反驳自己,说出那种外行话来。多半是为了养好牡丹,下人为了讨好她以为这是争光的好差事,便假装说自己会养花,来做这个花匠的。
想到此,便似笑非笑地望着那花匠道:“本宫怎么记得这牡丹花每年花后总是要施一回肥的?”
花匠一听,脸色变了变,佯装镇定道:“夫人恐怕记错了。”
旬华恩看他一眼,不再多言,反是低头去检查其它的花。
娅炎也看出这花匠不懂装懂,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硬撑着装下去,旬华恩这时候还笑着,心里只怕已经恼了他。便沉了脸道:“你知道是虫害,怎么也没有个防备?夫人不懂,恐怕夫人懂的比你多得多。”
那花匠没有眼色,兀自嘴硬:“夫人姑娘,凡是花木,哪有不被虫吃的?这牡丹根甜,本来就招虫。吃了叶子也就算了,您看看,这花分明是根烂了。至于虫害,此乃天灾,奴才怎么能斗得过天?”
娅炎叹了口气,知道这个认是活不长了。那边旬华恩已经找了个小花铲,就在牡丹花根旁小心地挖起来,片刻后,挖出了几个虫蜕和虫蛹来放在地上,她扭头冷眼瞥着花匠道:“就是这东西捣鬼。小的吃根,大了就吃叶子。因为牡丹的根多,根大,它通常是把一棵牡丹吃到快死或是死了才会转移。牡丹的根烂,是因为被吃得太厉害了。大虫子在夜里活动,现在正是最厉害的时候。至于怎么防害,怎么斗天……”
旬华恩冷哼一声继续道:“这虫子喜欢晚上出来,又似飞蛾一般喜欢灯光,只管用个大盆子装满了水,在中间放几块砖,拿盏琉璃灯放在上面,水里最好放一点点砒霜,这样这虫子落进去后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还可以用一勺糖、三勺醋、二勺白酒、二十勺水配成糖醋液,再加点砒霜进去,装在广口的小瓶子里,水面离瓶口最好在三分之二左右,挂在花周围进行诱杀。捉到虫子就更好办啦,将死了的虫子捣碎,然后用厚纸袋子密封起来暴晒,或者放在热的地方让它腐败,待臭味散发出来后,把碎末倒在盆里用水泡,水不要多,然后将过滤出来的汁子按一勺汁子一百五十勺水的比例来况,用来喷洒在枝叶上,效果一定好。”
听她这般详细地说来,花匠才知道她真是个懂种花的人,登时满头大汗。旬华恩睨他一眼,“这下可是记住了?”
这么噼里啪啦地一串花匠听了只知道个大概,法子才是记不清楚的,只觉得现在面前这个天仙般的人物一下变得凶神恶煞,“奴才愚昧,夫人所说的法子闻所未闻。夫人说的,奴才一时半会儿也记不下来。”
旬华恩踢了踢那小铲子,也不怕遍地泥泞弄脏自己的珠履,她仔细端详着自己软弱无骨的一双玉手,旁边宫人识事地递上锦帕。净手后把锦帕扔给宫人,自有娅炎上前搀扶。
“记不住就算了,本宫留有还有旁的用处。”
那花匠正摸门不着,就见到旬华恩已经掉头,那清冷的声音从那粉色的唇里飘落,清晰清楚,“把他做成花肥吧,弄死了本宫的牡丹,日后本宫的牡丹要是长得不好,可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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