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匠头上直如放了个霹雳,脚一下软了,跪倒在地上,“夫人饶命,还请夫人仁厚饶小人一命啊。 ”
旬华恩却如闻也未闻,径直对娅炎吩咐道:“告诉敬事房,派个聪明的花匠过来。要是再有这样的人,本宫不仅要那花匠的命,连他也一起做了花肥。”
娅炎应了声是,偏头看了花匠一眼,双眸中显露出几分怜悯和无奈。其它的宫女见到旬华恩走了,也一路跟了上去。花匠眼睑落下浑浊的眼泪,由着剩下的两个太监拖走。
回到正殿里,旬华恩的脸上依旧是没有半点笑意。她手放在楠木雕葡萄纹嵌理石的方桌上,一个宫女战战兢兢地为她倒茶。
兴许是太过害怕了,宫女提了茗壶正打算退下的时候手一颤,盛满了滚烫茶水的茗壶一下落在了地上。事发突然,旬华恩躲闪不及,热水大半洒在她的珠履上。只听到她口中“咝”了一声,倒吸口冷气。
“夫人,夫人饶命。”宫女犯了大错,立马叩头在白玉方砖上。
在一旁的娅炎见她宫女只知讨饶,不知挽救,心头恼她。上前踢了她后背一脚,把那宫女踢趴在地上,呵斥道:“还不快去拿药!”
教训完宫女,她伏倒在地,抬眸看了眼旬华恩。瞥见她淡青墨色甚至绘成细线的眉毫不客气地皱在一起,玉颊上已经明显有了怒意,她轻言细语道:“让奴婢先把主子的鞋脱了看看吧。”
旬华恩冷哼一声,娅炎一手把着她的脚,一手轻轻把珠履褪了下来。再看那罗袜也沾湿了,娅炎眸色微变,再看了旬华恩一眼。高高在上的她并没有太过的痛楚流露,反倒是现出一些不耐烦。
把罗袜也脱了,一只玉雕般的美足露了出来。巧夺天工,犹如鲜嫩的香菱,犹如羊脂一般。只是在这样美的足上却粉红了一片,就如在悠悠白云间添了一抹霞光。
“夫人。”这时候方才闯祸的宫女已经奉了一个雕着梅花的漆盒上来。
“夫人的脚烫伤很严重,奴婢先为夫人上药,待会儿等太医来了再仔细瞧瞧。”娅炎打开漆盒,拿出一个圆钵打开,露出里面青草色的药膏。正挖了一坨要给旬华恩上药,旬华恩已经晃开小脚,柳眉倒立。
“本宫不想上药。”
“夫人。”娅炎开口,隐约带了几分劝诫。旬华恩却是眼波一轮,盯在那宫女身上。
她的视线直白又冰冷,之前见过她发怒的宫女更是胆战心惊。
旬华恩已经站了起来,娅炎急忙小声唤她。
不在意自己未着存缕的小足,旬华恩赤脚踩在白玉砖上,莲步款款走到宫女面前。弯腰,修长的手指捏在宫女的下巴上,赤金镶祖母绿的护甲磨蹭在宫女的皮肤上,引得她一阵寒颤。
“是本宫这些时日太过纵容你们了吗?一个两个居然敢当着本宫的面犯这样的错。”
那声音依旧娇哝,只是话里的寒气让人心惊。
“不是,是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宫女连解释也不敢,想要磕头认错,旬华恩的手却一直抬着她的脸。
“该死。”旬华恩冷冷重复宫女的话,嘲讽地看她一眼,“你的确该死。”
这话一落,她拿眼狠狠扫了一圈周围大气也不敢出的一干宫人,挥袖站起身来。缓缓踱步,就像她的脚根本没有受伤一样。每一人被她看的人,直觉得她的眼一刀一刀刮在自己身上。
“如果不是本宫太纵容你们,就是你们眼里没有本宫这个主子了。怎么,看到那许修容变成了宸妃,淑妃变成了皇妃,而一个婕妤也变成了惠妃,而本宫这个主子,还只是个夫人。他人都得宠了,你们拜高踩低,想着要糟践本宫这个主子了?”
这话一说完,但凡是正殿里的宫人都齐刷刷跪了一片。
“奴才(奴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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