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wxc`p``p`*wxc`p` “时间很紧,我们得加快速度。”海格斯说完,将推杆一拉到底,轮胎在路面上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嘶啦’声,箭一般飞了出去。
温暖的阳光,蔚蓝的天空。
“弗莱比那曾经是哈德努的殖民星,”也许是因为路途遥远,而等待的时间又太过漫长,海格斯主动打开了话匣子,“这是一座漂亮的城市。”
“入夜的时候,”
他说:“夜空下,整个城市的灯都会亮起来,霓虹灯的光影与海水相连,璀璨生辉,就像把银河从天上扯了下来。”
“人们坐在餐桌前,点上一杯红酒。”
“星光趁机钻进了你的杯子里,随着你手指的动作晃动。你坐在几百米高的客厅,从窗口俯视外面的高架桥。高架路上车流涌动,在大厦间穿梭。即使在寒冷的晚上,看着它们,你也不会觉得寂寞。”
“你会意识到这座城市是活的,有着蓬勃而旺盛的生命力。”
抚摸着手里的盒子,海格斯低声说:“跟外面的世界不一样,是不是?”
“嗯。”
亚尔支起胳膊,眺望着远处的海洋。
“虚构的和平,”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车厢里回响:“远离了硝烟和战火,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是被豢养起来,暂时忘记了恐惧的小鸟。”
他的口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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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刚才的话题吧,”
收回目光,亚尔转头,紫色的眸子望向他:“你刚才说次生代活不长,为什么?”
“你好像很关心这个问题。”
亚尔并不否认,“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好吧。”
紧紧抱着那只小盒子,海格斯说:“虽然这不在交易范围内,但他给了我们进入新世界的门票,我就权当势附赠了。”
“那是项禁忌的技术。”
海格斯这样说着,眼前漾起一片火红,时光倒转,仿佛又回到了他从军校毕业,几经挑选,最后进入某个特殊机构工作的情景。
“很少有人会那么做。”
“制造次生代等同于消耗自己的生命,对于已经站在权力巅峰上的人来说,完全没必要。”海格斯顿了顿,“……然而,也不是没有例外。”
“你是否听过这样的说法?”
“什么?”
“有人说,王是孤独的。”
从原石被发现到运用,寥寥不过数百年。这种力量最终以血脉为纽带,通过极为严苛的条件传承下去。研究者们因此将其称之为‘域’,他们认为那是不同寻常,游走在危险与未知间的存在。那个世界被视为神的领域,而打开大门,进入其中的人,就是王。
“因为王也是异类。”
海格斯说,“想象一下吧,当你站在川流不息的人海,周围的人却与你擦肩而过。你独自站在那里,冰冷的雨从天而降,像是要把你从这个世界里隔开。”
“想象那种感觉,”
他在虚空中画了个圈,随着手指的弧度,一种从未有过的窒息感扑面而来:“你拥有让万物臣服的力量,可它同时也将你从人群中放逐。”
“你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俯视着那些俯首叩拜,对你瑟瑟发抖的可怜虫。”
“没有人理解你。”
“也没有人在乎你。”
“你是至高无上的,随便一挥手,就能让世界颤抖。人们敬畏你,讨好你,他们歌颂着你,期待得到你的庇护,然后……”
噗嗤!
小盒子轻轻抵住他的胸口,亚尔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另一端。
“他们举起刀,从背后捅入。”
盒子被收了回去,海格斯笑了起来:“瞧,这就是结局了。你作为人出生,作为王活着,最后作为怪物死去。”
“所以数百年来,四国间一直保持着平衡。”
“互相牵制?”
“也可以说是寻求认同。”海格斯说,“整个世界就剩下了小小一角,彼此依靠总比伤害要好,大部分人是这么想的。”
“由此产生了次生代。”
“王与王之间,首先隔着国家,然后才是个人。次生代则不同,他们由王直接创造,拥有王的血肉,继承王的能力。”
“复制品并不完全。”
海格斯说,“不论是谁,使用原石都要付出代价。这是自然的法则,王也不能避免。使用一次,就损耗一部分生命,使用得越多,死得就越快。等价交换,很简明不是?次生代的劣势就在于血统,这种人生来就有很多缺陷,有时甚至多得数不清。就像一台超负荷工作的机器,外部正常,里面却‘突突’地往外冒着烟。”
亚尔皱起眉头,不过没说话。
“你是在担心他吧?”
看出了他的心思,中年男子哂笑:“我举的是普通例子,也许那个战将不同。次生代很少能活过二十岁,可他到现在还活得很好。”
“只要王想让他活下去,他就能活下去。”
“要怎么做?”
“这也是交易的一部分,”海格斯拉了拉衣领,自信地仰起头:“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跟来的原因了,我有救他的办法,而你们的王也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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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越开越快,阳光和海都被抛在了身后,只剩下光与影的交接。
亚尔坐在车上,看向街道两旁的商店。
情侣们手牵着手,在摊位前坐下,他们要了大号芒果冰,堆起的沙冰上插着两支吸管,一人一根,喝的时候,两人的额头碰到了一起,于是大笑起来。
埃里斯特从没那么做过。
亚尔想,他很忙,忙得连交往都不愿意,直接跨度到了婚姻。惟一一次,是他开车,亲自载着他沿帝国的海岸线闲逛。
他把车开得很慢,风吹到脸上,柔软惬意,不似记忆中的冷冽。
“你为什么不开快一点?”
他问,“这样可以省下不少时间。”
“那就太浪费了啊。”
埃里斯特轻轻地笑了,在不吵架的时候,亚尔也喜欢听他说话,他的声音总会让他联想到某种温暖的东西。
“风景是用来看的,”
他拨转方向盘,沿着一个坡道下滑:“如果想体验极速,我们现在就该在赛车场了。”
亚尔撑起下巴。
“可惜了这辆车。”
这是se系列的新车型,速度可达600公里/小时,堪称现今最快的跑车。埃里斯特对于他的遗憾毫无共鸣。
“何必在乎那点速度?”
他说,“就算是最快的跑车,也有去不了的地方。趁着它还能跑,多享受一下不好吗?”
“它至少能跟陆行装甲车媲美。”
“可它还是不够快。”
金色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埃里斯特转了个弯,腾出手去摸他的头发。亚尔握住了他的手,戒指上的宝石折射出绚丽的光芒,那光让他恍惚了下,脸上传来温柔的力度。
“即使承载了世界的极限,它也跑不过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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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阔的道路到了尽头,远处隐隐可见耸立在雾气中的建筑。
“就快到了。”
海格斯指着前方说,“这里是军事实验基地的废墟,它藏在海底5000多米深的地方,那里有漂亮的蝙蝠鱼和可爱的海龟,还有五彩斑斓,像雨后彩虹般的珊瑚群。”
“所以,我们是要去海底?”
“严格来说,是海底隧道。”
随着目的地接近,海格斯也变得警惕起来。那个小盒子被他紧紧护在怀里,他四下张望着,神经兮兮地探查着周围。
“我雇佣了专业保镖,”
擦了把汗,海格斯缩回脖子,对他说:“他们就埋伏在这周围,现在没动静,应该是安全的。”
亚尔没接话,按下车窗,朝外面看了一眼。
被包裹在浓雾里的建筑渐渐显露它的原貌,那是一座高耸的,石灰色,如堡垒般的建筑。到处都是破烂的铁丝网和罐子,杂草丛生。空气里弥漫着霉菌和海水的腥味。这一带已经被荒废很久了。车子开进去,车轮碾压过地面,留下一行浅浅的痕迹。大门打开,警报系统几十年前就坏掉了,只剩下红色的灯在闪烁。
“这地方很隐蔽,”
海格斯说:“虽然空气糟了点,你介意吗?”
“我是不介意。”
亚尔瞄了下他的手,淡淡提醒:“但你好像很紧张,你快把它捏碎了。”
“哦,该死!”
海格斯‘嗖’地缩回了手,像是抓到了一把火。不过马上又捧住它,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亚尔误以为他拿在手里的是枚洲际导弹。
“这东西很棘手吗?”
“不不不,这不是棘手不棘手的问题。”海格斯说,“这关系到很多人,甚至国家的命运。当然,就危险来说,它甚至比生化武器更恐怖。”
亚尔半信半疑:“可那只是一只盒子。”
“重点不在于盒子,而是它里面的东西!”海格斯激动道。
“里面是什么?”
“到了那里你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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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塔前停下,海格斯撩起下摆,从后腰上拔出枪。
他领着他进入建筑,里面灰蒙蒙的,手掌大的蜘蛛从头顶落下来,张牙舞爪地威吓入侵者。海格斯一脚踹飞了它:“去去去,别挡路。”
穿过青苔遍地的走廊,一楼楼梯口,电梯居然还能运行。
“这家伙大概有五十多年历史了。”
海格斯按下按钮,数字在屏幕上跳动着:“我们买下了这地方,每年都检修一次,就是为了今天。”
“会下坠吗?”
“运气不好的话,但那有什么关系?”海格斯解开安全锁,给子弹上膛,“跟海底几千米的地下隧道相比,这种只能算热身了。”
“你对自己的身手有没有信心?”
电梯门打开,他不放心地问了一句:“我听说你很厉害,他说你曾经一拳揍得他三天没敢出门见人。”
“………”
亚尔想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想想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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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梯里,海格斯打开了手腕上的按钮。
“那家伙说他有地下的分布图,虽然简洁了些……”说到这,他忽然一愣。亚尔问:“他把下水道的分布图给你了?”
“靠!”
向来以文明人自居的前中尉愤怒了,他抖着手,像是吞了火药的暴龙:“这特么的也太简洁了吧,坑谁呢!”
亚尔侧头看了眼那张图,线条利落,划分分明。
“一共就两个区。”
海格斯抓狂:“整张图上他就给我标个1和2,这就叫完了?!其他部分呢?其他部分呢?我想要的是标注走向和构造,最好附注数据的那种,而不是一个两岁小孩的随手涂鸦,它甚至称不上‘简笔画’!”
“你没走过海路吧?”亚尔忽然问。
“诶?”
“如果像你说的,达到目的地,就要穿过这片海域的话。”用手一指图片中央,亚尔说,“那这份图已经够详细了,跟我来。”
说完,他也不管海格斯有没有听,就径自跨出了电梯。
海格斯愣了一下:“咦?等等!”
“你知道该怎么走?”
他追上白发青年,急巴巴道:“地点要求很准确,那东西是通过渔船投下来的,只要有一点点偏差,一切都完了。”
“我无所谓。”
亚尔走在前面,对海格斯的抗议无动于衷:“信得过我,就跟我走,信不过我,你就自己走。”
“可你是来协助我的吧?”
“他只是叫我来给你送个盒子,”亚尔停下脚步,然后笑了,“我想,埃里斯特可能高估了你的行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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