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氏特意去了一趟兰馨苑，问了姜世敏母女两人的日常起居，又仔细问了卢佳音在家的时候都学过什么。
“哎。”姜世敏叹了口气，“她是认字的，小时候她爹给她启的蒙，不过这几年也就是我教她认字和做女红，没有请嬷嬷和先生。”
纪氏安慰说道，“姑奶奶就不用难过了，都过去了，如今回来了都会好起来的，我已经让人去请教养嬷嬷和女红师傅了，等来了，佳音和容丫头正好一起有个伴。”
“让大嫂费心了。”
“这是哪里话，佳音如今也就是我自个的孩子一样，我不疼她疼谁？”纪氏笑得温和，“对了，佳音可定了亲没？老爷和我都很担心来着。”
脱离了卢家那个牢笼，女儿十四了，姜世敏也发愁她的亲事，听纪氏这么一说，眼眶里都泛起了泪花，“没，以前是想着她还小所以没有定，不想她爹去得那么早……。”
纪氏也跟着面露伤心，“姑奶奶你别伤心了，佳音没有定亲，还有她舅舅给她做主撑腰呢，左右你也回来了，给佳音在京城寻一门亲事如何？”
能在京城给女儿寻门亲事，姜世敏自是说好，“不过，我多年没回来京城了，是两眼一抹瞎，佳音的事到时候还得多多麻烦大嫂了。”
“姑奶奶就不用这么见外了，那我仔细挑了人家，到时候姑奶奶你再定。”纪氏笑着道。
“有劳大嫂了，大嫂相看的人，自是好的。”姜世敏笑。
人家的闺女，这亲事自是人家亲娘看过了才算的，纪氏笑着问道，“姑奶奶可有什么要求？”
姜世敏想了想，道，“只要人品好，家世清白，其他的倒没有什么。”
人品好，家世清白，有闺女的都会如此想，纪氏笑着点头，“好，我知道了。”
坐了会，纪氏才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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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纪氏走了，姜世敏刚要让丫头去叫卢佳音，卢佳音就先过来了。
“舅母刚跟母亲说了什么？”卢佳音问道。
“你舅母说要请教养嬷嬷和女红先生来，到时候你和容净一起学。”
“只有五表姐？”卢佳音不悦地蹙了眉，“三表姐和六表妹呢？不一起吗？”
“你三表姐和六表妹肯定是以前学过了的。”姜世敏道，“你五表姐看着也是个好相处的。”
顿了顿，姜世敏继续说道，“你舅母该我提了你的亲事，等以后定了下来，这在京城有你两个舅舅给你撑腰，日子会好的。”
“母亲，我……”卢佳音眼前闪过姜泊的颀长隽秀的身姿，咬了咬唇，“我不想嫁，想陪母亲您。”
“傻孩子，女大当嫁，你哪能一辈子留在母亲的身边啊！”姜世敏伸手抚了抚她耳鬓的发丝。
“女儿希望就是嫁了人也能留在娘身边，照顾您。”
姜世敏笑了，“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哪有嫁了人还能与娘住在一起的？”
卢佳音嗫嚅了一下，脸色晕红，鼓了勇气说道，“娘，要是女儿，女儿能够……二表哥他是不错的。”
姜世敏愣了下，见得卢佳音含羞带怯的模样，又想着清俊的姜泊也心动，“若如此，自然是好的……。”
又拧紧了眉，“你舅舅舅母不会答应的……。”
大哥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己的女儿？莫说大哥大嫂，便是老夫人也不会答应啊。
卢佳音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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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如此，姜世敏于心不忍，“好了，娘会帮你的。”
“真的？”卢佳音抬头，目光亮晶晶地看向她。
“嗯。”姜世敏点头。
卢佳音搂住了姜世敏的胳膊撒娇，“娘对女儿最好了。”
“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不疼你疼谁？”姜世敏点了下她的额头。
……
姜泊回了书院，姜容净也松了一口气，虽姜泊没有再单独找过她，又住在外院，可每日给老夫人请安，还是能碰到，虽姜泊在人前对她与姜令月几个并无差别，但他偶尔看向她的眼神总是让她不舒服。
要请教养嬷嬷和女红先生，不过人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请到的，这面子功夫是要做好的，而且除了姜容净还有卢佳音，于是纪氏只是透了口风给姜容净让她有个准备。
宛姨娘知道后，柔笑说道，“听夫人的安排就是了，不过，这字你却是不能搁置的。”
姜容净点头，“嗯，我会每日坚持练字的。”
回了海棠苑，石码妈一边伺候着她换衣裳，边低声道，“奴婢已经打听过了，那晚只陈妈妈去过佛堂。”
姜容净顿全身发冷手指一僵，默了一阵才问道，“什么时候？”
“亥时后。”
姜容净没有再说。
吃了晚饭，休息了会洗漱后，姜容净没有留人守夜，抱着双膝坐在床上，裹着了被子，她还是禁不住全身冰冷。
她心里隐隐就有猜到，可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自己猜的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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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母亲的宠爱只不过是表面。
母亲是厌恶自，不对，不止是厌恶，想要她死了啊！
姜容净双手颤抖搂住了双膝，下巴搁在膝盖上，睁着眼睛看着摇曳的灯光。
难道自己就不是她的女儿吗？
就这么厌恶她？厌恶到要她死？
屋里如是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姜容净干脆起床拿了件披风，也没有叫人，开了门走到了院子里，海棠苑偏远，周围一片静悄悄的，只有虫鸣的声音。
姜容净抬头看着那夜空中的弯月和闪烁的星星。
不知站了多久，姜容净吸了口气，转身往屋里走，刚走了一步，却又突然顿住了脚步。
腥味？
姜容净蹙眉，静下心来仔细闻了闻。
是血腥味！
借着月色和廊下的灯光，姜容净抬眸扫了一遍，目光定在东面的院墙，院墙之下站着一个人，一个容貌绝美，恍若天人，风姿卓绝的男人。
比起他的容貌，更加令她紧张和不容忽视的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冰冷萧杀的杀气。
似乎她只要发出一个声，他就会立即要了她的命。
姜容净的声音生生哽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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