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真是老三媳妇儿瞎说的?”里长从杜家出来就直在想这事儿,思来想去,总觉着看崔春英哭得那模样也不像是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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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伯君笑笑,没回答。
里长看不透他这模样是个啥意思,低头苦恼地思考了好一番,忽然抬头问:“要不再找老三媳妇儿来问问?”
赵伯君嘴角依然噙着笑,“那就找来问问。”
这头念叨着,那头谢老三还没完没了地骂他家那败家媳妇儿,今儿里长跟四爷都去杜家问了,现在谁都知道是他谢老三的媳妇儿说了崔春英要害人的事儿,这让他还怎么在杜家混,怎么在村儿里混!这两天杜老头见他时的眼神儿都不对了,冷着脸,说话也难听,谢老三心里着急,只觉得完了。
二黑妗子这头才给孩子洗完澡,边洗边骂,成天往外跑,水里泡泥里乱滚的,整个跟一小泥猴儿似的,身上的泥耙下来称都不知道有几斤!
里头洗着骂着,外头也一口一个败家娘儿们地叫骂,听到二黑妗子实在听不下去,一扔手里的布就跑了出去,扔下孩子光赤溜溜地站在桶边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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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是谁让我去巴结那个姨娘的!你能当上账房不还是我跟她说的!现在倒好,我倒成败家娘儿们了!你本事!你本事别成天巴着那少爷不放啊!成天不做正事儿跟在一孩子后头,说出来我都替你害臊!”二黑妗子这下是忍不住了,这都骂了几天了,从呆子那天来问了这事儿,谢老三就没消停过,唠唠叨叨地念叨着,总怕杜俊笙回来要拿他怎么样似的。
谢老三被她这一说,只觉着面子都被扒下来了,气得头顶冒烟,大手伸出来就是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掴得二黑妗子往后退了小半步。
“你还打我!你也就剩打我这点儿本事了!你还骂人家呆子,人就是个呆子也比你好使多了!他还懂得护着家里的,你倒好,外头跟条狗似的,只会在家里横!”话音未落,谢老三拳头又举了起来,吓得二黑妗子往后一退,大声威胁道:“我告诉你,你要再敢动我一下,我立马就找我哥去!别以为我家里没人!”
谢老三被她这话一说,跟兜头浇了盆冷水似的,一下冷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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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婆娘的娘家兄弟,一个个壮得跟大熊似的,成亲这么多年,谢老三没少打他媳妇儿,去年年前那会儿因了件小事儿打了二黑妗子一顿,她外甥过年来串门儿发现自家姑姑被揍得鼻青脸肿,回去就跟自家爹说了,还没等过第二日,当天下午谢老三那三个妻舅就一人拿着个榔头,从邻村杀了过来,吓得谢老三跪地求饶,险些就尿裤子了。
这会儿说起来,谢老三立马停了手,是收是揍,他就得自个儿好好掂量掂量了。
谢老三恨恨地哼了一声,背着手进了屋。
二黑妗子站在后头还咒骂了好几声“没出息”“窝囊废”之类的,才想起孩子还没穿衣裳晾在那儿呢,不解气地又边骂了几声,一进后院儿,那泥猴儿整个跳进大缸里泡澡去了,气得二黑妗子又是一阵打骂,拎小鸡似的把他从装吃的水缸里拎出来,光溜溜的正好让她随处下手都方便。
孩子被打得嗷嗷直叫,院儿里鸡飞狗跳了好一番,谢老三始终还是没忍住,不依不挠地想着那事儿,非问不可,出来拉开那娘儿俩,打了一巴掌孩子的光腚让他自个儿进屋去,这头拦住自家婆姨问:“那天呆子跟你说啥了,你就非告诉他不可!”
二黑妗子见他还纠着这事儿,实在厌烦极了,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不是你自个儿造的孽!我说了这事儿你还不信,现在好,都成这样儿了你要我藏着掖着,我藏得住么!”
谢老三眉头一皱,有些恼自己,之前这婆姨说的时候他还不信会出啥事儿,可是不就是打听着点儿人家家里有没有人么,谁知道会出这么大乱子!前儿还埋怨自家婆娘没说这事儿,哪成想是自己没在意给耽误的,想想就抓心挠肺地悔啊!
二黑妗子见他也没反驳,叹口气道:“他说,我要是把这事儿告诉他了,那我就还算是救了珊瑚的恩人,毕竟前儿我告诉他有人要犯事儿,我这不是想着你回头跟那少爷能有个交代么!至少洪家那大丫头现在还全须全尾的不是?他说我要不说,就想想翠兰……”二黑妗子说到这儿还有些胆颤,翠兰那惨况可是谁都瞧得见的,洪家这呆子,完全是个阴险的,这么威胁人,人能不怕么!
“我这要是还不说,那他要是真……那我咋办!”
二黑妗子一下停了下来,想起什么似的,听谢老三叹了口气,问:“共犯是个啥?”
谢老三瞥了她一眼,心想着不想当共犯,也只能这样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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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黑妗子被里长找去龙王庙,是第二天早上了。
龙王庙是杨沙村人办大事儿的地方,因为村儿里人姓氏多,同宗的祠堂根本就建不起来,三三两两的几户人家,实在没有必要去建个祠堂,何况也花不起这钱,村儿里唯有一家有个祠堂的,也只有赵家,因着赵太爷在京城当过官儿,在村儿里又是有威信的人家,就是做做面儿,也要有点表示,于是专门辟出个院子来放祖宗牌位,供奉的加上赵伯君的爹,也就是两代祖宗。
杨沙村临海,讨海吃饭的人多,没趟出海前人都要去龙王庙祈福以求平安,这么多年来,杨沙村几乎就没出过什么出海回不来的人,大家都说是杨沙村这龙王庙里的龙王灵验通人,是以,村儿里一有全村人一起办的大事儿,都选在了龙王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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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珊瑚这事儿,在杨沙村算是大事儿了。
以往小偷小摸不是没有,可大多都是东家西家偷点米偷点油,偷只鸡都算是大事儿了,更何况这回!
里长坐在大堂里看着老实巴交的老洪头,不住地叹气摇头,村儿里这些年就出了那么几件大事儿,老洪头这一家人就占了仨,什么从海底救了个傻子了,拉出个多少年没敢回村儿的赖麻子了,现在又是莫名其妙的杜家小妾要找人害了洪家大丫头了。手肘撑着一旁的桌角揉揉额头,他这里长当了这么多年,净给他洪家办这些事儿了,这回还跟那有钱的杜家牵扯上了,这让他怎么判!
赵伯君还没来,里长看二黑妗子等得有些焦躁,只好先开始问了。
其实问题就那几个,二黑妗子前儿就已经老实交代过了,今儿再叫她过来,无非就是再问一遍。
里长这头还心存幻想,要是二黑妗子能翻供,那这事儿就能不了了之了,不然这跟杜家牵扯上的,里长害怕啊!再又想起杜家那娇滴滴的小妾……
“朝叔?朝叔?”有人在一旁叫了两声。
里长猛地回过神,清咳两声掩饰尴尬,问:“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可想好了,要是敢胡说,可是要送到城里大牢里蹲着的!”
话音刚落,赵伯君就进了大堂里来,扫了殿前这乌泱泱的一众村民,迅速地走到里长一旁的位子上坐下。
二黑妗子正被里长恐吓得浑身抖了抖,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没胡说。
赵伯君点点头,转过去跟里长说,“把杜家的崔氏叫来问问罢。”
里长眉头一皱,“还要叫她么?”
赵伯君看他一眼,低头玩扳指,“总不能听信一家之言,把她叫来问问,让大家都听听看,谁对谁错,公道自在人心嘛!”
赵伯君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人大半听到了,里长面露难色,却也还是不得不找人将崔春英叫过来。
里长再看赵伯君,却是依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摆弄着手上的扳指。从那日见了杜家小妾后,不知为何心里就偏袒了她去,总觉着这么娇滴滴的美妇人,怎么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崔春英来得很迟,等得来看热闹的人都开始有些烦躁不安了,还有几个妇人坐在门槛上,便给娃儿做着虎头帽便议论着,崔春英怕是不敢来了,一定是怕被人揪出来,收拾东西跑路了!
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崔春英坐着两人抬的竹榻,衣裳艳丽发髻高梳地来了,一下来,众人便自觉闭了声,只见她妆容精致地扭着水蛇腰踏进殿里来了,丫头在一旁撑着伞,小厮在后头捧着茶,那架势,好似皇太后驾临那般惹人眼珠子。
“哼,骚蹄子!”也不知是谁在后头骂了一句,继而原本安静的大堂又开始听到人们三五成群地小声讨论。
崔春英往旁一瞟,接着便继续视若无人那般往里走了去。
行至堂前,小厮殷勤地将赵伯君身旁的太师椅扫了几下,请崔春英坐下。
崔春英一转身,睥睨众生的模样扫过大殿里的人,仪态万千地坐了下去。
当即众人噤声,顿了一顿,继而便是一阵哗然。
赵伯君转头瞥了她一眼,见崔春英还扭捏着,颇有些搔首弄姿的模样,嘴角忽然扬了起来。
崔春英被他这一笑,顿时直觉后背发凉,还没反应过来,里长就已经大惊失色地快步走到了崔春英面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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