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想着你相公我了？”
“是啊。”晓晓轻松地躺回床上，原本郁结的心情霎时间变得清明，夏津总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一句话就能让她笑开怀。
“小女子辗转反侧，寤寐思服，不知郎君何时有空施舍一见？”
“恐怕得委屈娘子了，为夫这几日忙于应酬，一二三四五六七天天要换不同的美人见，怕是没有行程可支给娘子。”
“哦。”晓晓装作低落的应了声，道，“原来我们见面也需要安排行程。”
“适当的时间差才可以避免悲剧的发生，为夫可不想与娘子的婚姻被外力所干扰。”
“是么？可能郎君也有疏忽的一天，我可记得那天凌晨与郎君通话，接听的是另一个女子。那是谁呢夫君，不会是你正巧在办事吧？公事？”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抚摸着床边的蕾丝，晓晓笑的不怀好意。
“真是知我者莫若夫人也。娘子如此善解人意，为夫甚为欣慰。”
“好说好说，只是郎君切记不可得陇望蜀，此事我尚可代为隐瞒一二，可若被路姓女子得知，郎君小命休矣。”
“那为夫只好尽力爱护娘子，以期日后将功折罪喽？”
“恩，郎君觉悟极高，妾身拜服。只是妾身如今身在外地，唯恐府内小龟无人照看，不知道……”
“行，有空为夫会去帮你照料的。”夏津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取过一旁的鱼食丢进鱼缸里。待金鱼都四处游窜抢食，夏津又捧着碗来到沙发旁，丢了几颗饲料到茶几上的玻璃缸里。
见里边的乌龟懒洋洋的趴着不动，就用手戳了戳它硬硬的壳，一边跟晓晓说话一边挑动着小龟。
“恩，小龟很挑食的，只吃咸面条，你记得多放点盐哦到时候。外边的口粮都不卫生，还是自己做的好。”
“明白，欧了。”看着面前沾了无数糖醋酱的面条，夏津默默用手拨弄了一番，去厨房挖了几勺盐加进去，再拌了拌，又给丢进玻璃缸里。
乌龟还是不动，夏津就戳了戳它的肚皮，把它推到面条掉落的地方，好在，这会儿总算是吃了。
忙活完了夏津想起来老头子让转告的话，“对了，老头子把日子定在这月二十，carol，有问题么？”
“……没有，只不过上次老爷子不是说月底么。”晓晓迟疑的问。
夏津似乎并未发现她的不对劲，一笑而过，“你也知道老头子这些年越发阴晴不定，说不准患了老年痴呆也说不定，管他呢，你要是觉得太紧了咱们就还是月底，不然不办也可以，省的到时候折腾你。”
“不用，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婚礼还是要的，老爷子这几年身子越来越不好了，难得有件事能让他高兴高兴……”
夏津在那头无声的笑了，老头子怎样他不在乎，但她这份心，他知道是为了谁。
“陆小姐？你醒了么？可以用晚餐了。”门外传来苏鲁娜小心翼翼的嗓音，似乎怕惊了谁。
“知道了。我洗漱完就过去。”晓晓隔着门板回道。
“好。”苏鲁娜也不多话，小心离去了。
“怎么了？”久久听不到晓晓回话，夏津敏感的察觉不对劲。
“没什么，是通知我去吃晚餐的。kevin，我们晚上聊好么。”
“恩。我等你电话。”没提醒对方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夏津等着彼端传来盲音，才放下电话。
满室清净，都是那女人平时的装扮，夏津整理了下垃圾，入浴室洗了澡，换了身浴衣就进了晓晓以前的房间，轻轻地躺在上头，只占了很小很小的地方，闭上眼假寐了会儿，不放心，又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没有来电显示。
用毛巾擦干了头发，把手机铃声开到最大，夏津拢紧身上的浴衣睡下来，明天还有一场硬仗，他需要补一下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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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家欢乐几家愁，看着手下剪辑好的画面，听着里边她或娇或嗔的声音，卓云自觉世上最难以忍受的莫过于此。
啪的一声，玻璃杯在他手中霎时破碎，有些碎片因为用力过深陷入了皮肉里，不致命，却总是在手指活动时阴阴的疼着。
冷光照射下，卓云俊美的脸部线条极为僵硬，完美的下颌微微收紧，薄唇紧抿，眉间的川字深刻入骨。耳边的钻石耳钉不时闪烁着幽蓝的光泽，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直让见到的人想拔腿便跑。
可惜此刻他最面的男人却没有逃跑的福气，只能看着自家老板的脸色逐渐阴沉，再战战兢兢的报告着打听到的情报。
“根据您的指示，我们的人这些天密切关注夏振延的行动，发现他这几天频繁接触环球其他股东，甚至安排自己的独生女与访华的法国代理商接触。我们特地观察过他的户口，环球股价狂跌时他的户口多了几笔巨款，且都是以海外直汇的方式打入……”
“还有呢？”
“夏金森似乎有意放权，近期环球一切事物都交由其孙夏津处理。面对夏振延造成的环球资金短缺，夏津有意联合美国一家it公司进军it领域，实现环球转型，这是有关于他们此次合作的数据。”男人递过一叠资料，“只是对此决定环球多位股东表示反对，虽然因股份原因夏津有绝对行使权，可因夏振延也有意作对，并未达成统一决定。多方协调下决定次日再次召开股东大会进行表决。”
“总裁，我们是否也要进行干预？”问话的是一旁打完电话的lol，他刚与法国方面取得联系，也与夏振延竭力结交的某商通好气，对方愿意全力配合me行动，称是否与环球合作取决于me的态度。
“不用。任他们去。”卓云动了动，抖掉手上剩余的碎渣，合眼思考了会儿，又接连下了几个命令，男子领命退下。
满室恢复平静，lol瞥了眼卓云尚在流血的手，面无表情道，“夫人方才来过一个电话，希望您有空回电。”
冷笑一声，卓云打开视屏通话，跃然眼前的是一张保养得宜的脸。
“听说你又见到她了？”儿子手上的血并未触动自己，卓夫人的声音中仍带着指责，“云菲打电话说你甚至把她送回瑞士，eir，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情无义，当年她是怎么对你的你忘了？只有她才是配的上你的人。”
“什么人配的上，是我的事，不牢您费心。”冷冷的回了一句，卓云道，“若您这次就是想说这件事，那我可以告诉您，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就这样，再见。”
“等等。”卓夫人翻阅了手中的资料，“eir，家族长老不会容许让那种身份的女人进门，你如果继续一意孤行，受伤的还是她。长老的手段五年前你是知道的。这样的女人外边要多少有多少，你如果实在放不下，养在身边也可以，只要等家族长老为你举行完婚礼后，你要怎么都随你，但现在，eir，我告诉你，不行。”
“您这是用什么身份命令我？一族之长，长老的代言人，还是……”
“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也是整个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我绝不容易任何人毁了你，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还处理不好，我来帮你。”卓夫人下达最后通牒。
“您掌控了父亲还不够，原来还想再掌控我！不过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不是父亲，他不敢反抗你，我敢。如果你还在乎所谓的族长之位，我劝您别动她，不然，我能振兴这个家族，也能毁了它。它有多么罪恶，想必您是知道的。到时候想必会有很多人愿意祝我一臂之力。”
“好。”对面的卓夫人怒极反笑，“这就是我的好儿子，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竟然威胁自己的母亲。”
“那不是不相干的女人，她是我的妻子，我儿子的母亲，未来卓家的主母。”
“……你确定她能活到那时候？”卓母举高手上的资料，“这上面是她近几年的病例，数据显示她的心脏衰竭程度越来越严重，eir，就这种人，我动她，还怕脏了自己的手。”
那份资料很全面，包括详细的心电图，诊治报告，医生批注，还有处方。上面的一味药是只有重症病人才会用的，而且那药有极大的副作用，除非是判定病人无法医治，只为了延迟生命，不然不会有医生会冒险开药。
卓云看向lol，lol会意，打电话跟当年的为晓晓动手术的医生求证，又让人辗转美国各医院调查了晓晓各次的入诊记录，大约半小时后，他对着卓云点了点头。
屏幕上的卓夫人一直安静地坐着，等着自己的儿子找到答案，果然，见卓云一副凝重的表情，她知道他已经相信了。
“你做了什么？”卓云明明记得当初换心后，帕森明确的告诉他她已经痊愈，这一生都不会再病发。虽然做过换心手术会有排斥反应，但她这些年明明过的很好，很健康，怎么会突然发生心脏衰竭……那明明是一颗健康的心脏不是么。
“eir，你变笨了。”卓夫人笑的很开心，她知道她已经完全掌控了自己这个反叛的儿子，“心脏衰竭对于有心脏病的人来说再正常不过，虽然你曾想为她换心，但可惜，她对麻醉药有极强的过敏反应，当时没有医生敢动这个手术，你那时候又受伤了，我帮你做主，改用其他西药帮她维持生命。说来你还应该感谢我，听说另一个得以换心的女孩，因为术后的感染加上排斥反应，不过一个月就死了。想来我还是救了她，让她多活了五年。”
“你收买了帕森？”卓云握紧了手，声音说不上是愤怒还是仇恨。
“eir，你忘了他姓什么？有些人可以不在乎家族，如你，但有些人，家族的荣誉，就是他的一切！尽早离开那个女孩，或者加速她的死亡，eir，你自己选择。”随着最后一句话落，卓夫人的脸消失在荧幕上，连同那些或威胁或嘲笑的话，也一同消失。
lol静静的走出去，他跟随卓云很久，方才他们那段对话，他都听的明明白白。他想，老板也许想自己待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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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晓晓因为胸腔里的压迫被迫醒来，连续几个深呼吸后，心跳又恢复了平静。她躺下继续睡，旁边却陡然横过一只手臂，将她卷入一个灼热的怀抱。
“别动。”卓云热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发间，晓晓动手推他，却被他擒住手腕反转到背后，她整个人呈一个弯曲的弧度贴近她的怀里，晓晓因为这个投怀送抱的姿势极为难受。
“别动。”卓云将下颌抵在她头顶，轻轻地，带着平日从来没有过的疲惫，“晓，让我抱抱你。”
晓晓果然没动，不是因为被钳制，而是因为他随后的那句话，“你赢了。”
“什么？”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脸，可晓晓知道抱着她的人是谁，一直都是知道的。
“我答应你，放你走。所以，你乖乖的，让我抱一抱。”
“为什么？”不是死都不肯放手么，不是即使她说出那么伤人的话也只想关着她么，为什么现在却又让她走呢，难道不过半天，你终于想明白其实我们的纠缠毫无意义了么，卓云？
如果是这样，那我恭喜你。
卓云没有回答她，呼吸变得清浅，似乎已经熟睡。但饶是如此，他紧固着晓晓的手仍是没有放开，晓晓挣扎了半天无果后叹了口气，算了，明天，一切都留给明天吧。
明天，她要自由了。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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