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子,注意点知道吗?”组织的通道里,身披铠甲的中年守卫对着险些撞上他的冒失鬼大吼道。
中年守卫是组织守卫中有着一定权利的老资格,按理来说像那个冒失鬼一样只配穿轻皮甲的年轻人在面对他的呵斥时只配低声下气的道歉然后好好被他数落一番,可今天,那个连油灯也没点就急匆匆奔驰与过道中的年轻守卫却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奔向漆黑一片的远方,途中更是将一个身材高瘦的代理人撞得人仰马翻。
“搞什么,这小子今天打了鸡血吗?”中年守卫无奈的看着完全没有理会他的年轻守卫,骂骂咧咧的啐了口口水,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看起来像骨头架子一样摔碎在地上的代理人扶了起来,他仍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后,组织将迎来一个怎样的噩耗。
年轻的守卫一路奔跑着,他虽然年轻,但因为做的是首领的守卫工作,所以对这条直达议会室的道路非常熟悉,就算是在黑暗中奔跑,也轻车熟路——当然,那些人形自走路障,就只能说真是意外了……
终于,在半分钟的奔跑后,这个年轻人跨过幽寂的长廊,来到了那一扇古朴的大门前。
士兵拦住了他,即使他们之间因为轮班的关系比较相熟,但这里毕竟是组织的镇守重地,即使是代理人来了也别想轻易通过,更别提这可疑的轻甲守卫了。
可是,在守卫们将双戟和长剑对准他之前,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块黝黑的小牌子,牌子上刻着暗淡的金文,在这明亮的烛光照耀下,却是异常的容易辨认。
守卫们愣住了,在迟疑片刻之后纷纷收回了武器,五六个守卫躬身退回了黑色的大门旁,剩下两个守卫则持戟立在他的身后,面色凝重的仿佛两尊守护神。
这一刻,年轻守卫仿佛感受到了权力的美妙,他轻轻牵起嘴角,在这一刻,他超越了与这些同伴的境界,成为了鸡群中的那只鹤,成了他们需要仰视的存在!
即使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可那美妙的体会,却依然是那么的令人沉醉。
还好他并没有彻底陶醉在这一瞬间的感受里,他还是明白自己肩负着的使命,指尖弹开遮住脸颊的那一小撮头发后,他单膝跪地,万分郑重的将一封里里外外封得严严实实的信函掏出,双手捧在胸前,迅速深吸一口气:
“报!!”
他喊出了那个曾经数次亲耳听见的字,那个足以让他们这些凡人瞬间突破身份的限界,与站在这个庞大组织最顶峰的那个男人面对面的字……
他刻意将这个字的尾音拉长,来显示此时的郑重。
就在他绵延将近三秒的余音落定的那一刹那,门,开了……
这一刻,这片大陆最高的权利之所,正缓缓向他敞开大门,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被首领一眼相中,然后出任守卫队长,转职黑衣人,迎娶众基佬,走向人生巅峰的样子!!
那是多么的灿烂且辉煌的……
“跑腿的,你可以走了。”浑厚沧桑的声音在他面前骤然响起,门以他所见过的最快速度被打开了半米,然后一只戴着厚重皮甲的手伸了出来,唰的一声夺走了他手中的信函,冰冷的铁块还在他的手心上抹了一把,刮出一小条血丝。
“啊?”年轻守卫一愣,说好的升职加薪呢,说好的人生巅峰呢,我连首领都没见着啊!!
可是等待他的只有那扇被轰的一声关上的黑漆漆的大门,还险些把他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给夹了,整个过道又只剩下烛火那若明若暗的光亮了。
他还没来得及享受那些来自其他守卫的羡慕的眼光呢!
一旁的守卫没有过多表情,从他怀里扯走那块一次性用的通行令牌后便又站回了自己该站的位置,然后暗自在心里发笑,他们太了解这个年轻守卫的心态了,毕竟他们都是比他年长的前辈,早两年的时候谁没想干过这种事情啊,看这个激动到略显冒失的后辈时就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只觉得幼稚的可爱。只可惜这个年轻人太不走运,没找到一个好的在高层面前露脸的时机罢了。
是啊,今天可不是什么好的时机,首领和几个高层进去议会后整整一个白天没有出来,再加上时不时出现的客串传讯员的守卫,就算他们再傻,也能看得出今天的气氛不对。
尤其是当看到那只套着重甲的手并听到了那把沙哑的声音后,知道一些底细的守卫们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不安。
连那个怪老头儿都出现了,今天的事态,也许远没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
隔着厚重门板,隔音优异的议会室内,年迈的老兵没有丝毫迟疑的将那个年轻人拒之门外,今天的事情即使是组织里最高资历的代理人也没有旁听的资格,沉稳如他也不由得三步并作两步,迈着跨擦跨擦响的步子走上了议会室的高台。
列莫托原本在闭目养神,可当特里尔的步子在他身前停下的那一刹那,他却以平时远不能及的手速接过了那封用蜂蜡和羊皮纸裹得严严实实的密信,当他迅速且熟练的揭开蜂蜡印成的盖子时,他才缓缓睁眼。
抚过褐色的纸页,列莫托撕去了一层又一层用来伪装的薄纸片,直到他粗糙的手指再也搓不起一层纸页为止。
列莫托低下头,扫过泛白的褐色纸页,然后久久不语,壁上的烛光映照出他佝偻的背影。
“大人,我们先下去了。”几个老头子级别的高层人员非常敏感的嗅到了不自然的气氛,对视一眼后同时告辞并从后门离去,偌大的议会室转眼便又只剩下列莫托和特里尔两人了。
“大人,出事了吗?”身着重甲的老兵在所有人都撤离后,才开口问道。
“是啊……”列莫托仰起头,将身体尽量靠在石制座椅上,佝偻的身体发出喀拉喀拉两声弱不可闻的脆响。
“真累呀……”列莫托嘴角挂起一丝苦笑,即使曾经纵横沙场,与麾下的士兵共同浴血,可他终究是老了,科学的技术延长的了寿命,却无法抵挡内在的腐朽,现如今,这个曾经壮硕的指挥官只是直起脊椎就疼得汗流满面。
“请不要这样,大人,最近您的身体……”身为老友的老兵皱着眉头想劝,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列莫托打断了。
“那个年轻的no.1死了……”
老兵一愣,旋即嘴角挂上了一丝苦笑。
“可惜了,当初还想着靠这孩子撑个五六年的,我们难得掌握一个no.1这么多把柄。”列莫托面无表情的说着,话里听不出是失望还是哀叹。
“本来以为仇恨的关系可以让她一直保持强大,又不至于考虑对抗我们本身,但没想到,却又正是这些无聊的家仇让她葬送在了最辉煌的岁月里……浪费呀,她明明可以更强大的。”
“在听闻乔琳丝想要接触伊斯利的时候我就有预感要出大事,可没想到,原本预计的西北联盟没达成,反倒是把我们的no.1给打掉了。”
列莫托说到这儿,突然额头抽起了几根青筋,口气加重了几分:“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no.1好好的会跑到那个鲜有人烟的地方,去和莉芙路打了一场,再跑去西北边疆与乔琳丝和伊斯利战了两局?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是已经计划好要把莉芙路引去西北边境,借她来阻止乔琳丝与伊斯利的会面吗,为什么no.1会去搅局!!”
列莫托没有用骂人的语气,但特里尔明白他的脾气,如果早上百八十年,列莫托身子骨还硬朗的时候,肯定已经把他面前的所有人都骂的个狗血淋头了。
列莫托再次沉默了几秒,将仰着的脑袋微微收了收,感叹道:“组织大了,人心不好把握啊……多怀念那些一致对外,战友同心合力的岁月啊。”
特里尔点点头,表示认同,他是士兵出身,更会铭记那些铁血交织的岁月,懂得令行禁止的重要性,同时也恼怒着那些代理人们的小动作。
他们都很清楚,no.1会突然出现在原本不该出现的地方,一定是某些人在底下做了些不光彩的手段,而原因,十有就是因为no.1的风头侵害了某些代理人的业绩,类似的事情在组织历史上发生过不止一次半次,只不过没有哪一次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危害到这么高排位的战士罢了。
“那些只顾个人私利的王.八蛋,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特里尔心里暗骂道。
就在这时,议会室的一扇暗门被打开了,只有手臂粗细,看起来像通风管多过像暗门的格子里滑出一张白纸。
特里尔迅速走到墙边,捡起那张白纸:“列莫托……是分析部的紧急报告。”
“是么。”列莫托仿佛已经无力起身了,他张了张嘴,缓缓说道:“那么,那个女人,究竟有怎么样的评级?”
特里尔皱起眉头,飞快的阅读着这长达半米的分析报告,然后额头冒出几滴冷汗。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
“深渊!”特里尔言简意赅的吐出两个字。
“是吗……”列莫托继续仰头,平淡不语,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可他那微张的眼缝中透出的神色,却又迷茫的好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给击溃了一样。
直到半分钟过去了,他才轻声开口:“特里尔。”
“在。”
“我是一个好的指挥官吗?”
“您当然是……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可是啊……一个好的指挥官,为什么会让自己手头上数一数二的战力,折损于无意义的内部斗争中呢?”
特里尔顿时语塞。
“特里尔,我感觉后悔了,我果然还是不擅长政治,这些利益纠纷和勾心斗角,已经让我憋出了肺炎,说不得哪天我就心肌梗塞死了也说不定,可是那样的话,下边那群家伙肯定会发起动荡,他们会败光我百余年辛苦打拼下来的基业,帝国会因此而蒙羞的!”这一刻,这个庞大组织的首领,却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躺在椅子上默默说着胡话。
“您不会有事的。”
“你不要安慰我了。”列莫托转瞬便恢复了平静:“我知道我的身体状况,但我也知道我不能在这里倒下。”
列莫托突然睁开双眼,已经起了茧子的眼球精光大放:“传下去,昭告四方,我们组织本届最强的战士,连战三名深渊,并击杀其中一名,光荣战死北地……”
“首领,这怎么可以……”特里尔一惊,赶紧上前一步。
“事到如今,已经没必要遮遮掩掩了,人死了就是死了,死在伊斯利的手上,与其让这个消息被他利用,倒不如我们先一步去做宣传,我要让各方势力认为,我们组织也是能培养出堪比深渊的半妖的!”
“况且,一个能够轮战三名深渊,并且击杀一名的绝世强者,可正是我们组织迫切需要的精神领袖,这种压抑到了极点的低谷时刻,那些在任的战士,那些训练生,她们需要的,是一个信仰、一个目标、一个英雄!”
列莫托长吁一口气,眼里冷漠的精光毕露:“而死死人,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说完这一串话后,列莫托扶着座椅的扶手,艰难的想要直起身子,可佝偻的背脊却在一遍又一遍的将他压倒。
特里尔想要将他扶起,却被列莫托一把推开。
“列莫托,不要勉强自己啊!”特里尔被列莫托突然的一下推得倒退半步,可那强悍的身体素质却让他立刻又找回了平衡,他急切地拦住列莫托,试图劝停他。
“你听着,特里尔,现在开始,我们将迈入一个跌宕起伏的时代,我们将面临的,不再是一滩死水的大陆,我虽然猜不出伊斯利的具体打算,但不出五年,那个男人一定会将这片大陆搅个天翻地覆……”
“你还看不出来吗?”列莫托目光如炬:“战争……已经打响了啊!”
特里尔脸色一变,而就在这一个,列莫托双手撑在他的肩上,艰难的站直了身子,那脆弱的骨头发出一声声喀拉喀拉的爆响。
“特里尔,我是一个指挥官啊。”
列莫托轻轻推开挡在他身前的老兵,踉踉跄跄的走向了议会室的后门,他身体僵硬着,左右摇摆的像只企鹅,颇有些搞笑的气质,看来是有一段时间没有丢掉拐杖走过路了,只是站在原地的老兵却无法在这一刻笑出声来,相反,这个年老却依然凶气外露的老兵此时居然已经老泪纵横。
“指挥官,你为什么要跟我们一起出城?您在后方的城里发号施令就行了,反正传令兵速度很快的。”
“再快的传令兵也快不过战场的风云变动,所以我会一直和你们在一起的。”
那一年,留着莫西干式发型的青年摸着嘴边的胡须在阵中呐喊,他身侧,是近千装备各异的联合军队。
“指挥官,背后就是追击的龙裔,我们停下就会死,可大部队已经走不动了啊,怎么办啊?”
“走不动也给我站起来,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怎么可以在这里被抓到?”
“可……”
“没什么可是的,没看到我还站着吗?在指挥官倒下之前,部队里不许有任何一个人擅自掉队!”
那一年,率领仅剩不足百人的队伍,留着莫西干式发型的青年目光锐利如刀,站在队伍最前端摇旗前行,全然不顾腰间那将披风都染红的伤口。
“一个军队,上行下效,如果连指挥官都郁郁沉沉,那士兵哪里还会有打仗的力气,我是指挥官,让我成为你们的信心吧。”
霎时间,列莫托那僵硬的身躯似乎与特里尔记忆中的某段画面完全吻合了,在他眼中,列莫托那因为年老而萎缩的身材也再次变得高大了起来,充斥着英雄般的坚定与不屈。
“特里尔,告诉达耶,如果能找到,他可以随意使用在那场战斗中留下的所有尸体,另外,通知训练中的双子和她们的教官一个小时后来密室见我,另外后天之前召开全体代理人会议。”
列莫托缓缓走下密室的回旋楼梯,当迈入门槛的那一刻,他的腰从来没有挺得那么直过。
………………
这时,在暴风雪已经平息的北方山谷中,一队四人为组的半妖战士们在努力寻找着什么。
“你那边还有没有找到东西?”一个战士发问。
“找不到了,什么都找不到,连感知也感知不到。”
“我这里还有几块碎片,看起来像是什么的骨头,可是没有一丁点妖气波动,是野兽的吗?”
“无论是什么,按照代理人的要求,这片地区挖出来的一切通通都得保存好上交。”
“噢,知道了。”
忙活了半晌,一个身材最高的战士才抽空停下手中的活,走到一旁的树下,将手里挖掘出来的一些凝固的红色雪块放进了一个长条状的箱子里。
“这大概是最后一块了吧?”战士扶着额头,微微喘息道。
她们已经接连忙活了一天一夜了,虽然半妖不太需要休息,但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加上恶劣的环境,她还是累的不轻。
“这是些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要组成讨伐队级别的队伍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挖这些像是肉团一样的东西?”战士心里微微有些抱怨,她可是被从西方的大沙漠里被抽调出来,紧急赶赴这里的,原本还兴奋的以为能接到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讨伐任务,可谁想到,居然是来进行区域性采集的。
她可是半妖啊,为什么被拿来当军犬用了啊,还有大剑什么时候也能代替铲子挖雪了?
真是令人烦躁。
战士少女皱皱眉,看了眼不远处已经接近收工的同伴,然后轻轻喘了口气。
虽然莫名其妙,但总该要结束了吧?
“她……已经死了么?”
战士少女闻言,眼角撇了撇那长条箱子里的血红色固体,然后一愣。
这么说来……这些东西看起来真的很像血肉磨成的肉泥耶,灰白色的斑点难道是骨头的碎片吗?而且那个木箱怎么越看越像口棺材啊!怪渗人的,不过如果有人被磨成了这样子,肯定死透了吧?
战士少女本能的点点头,回答道:“是啊,肯定死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战士少女突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她是在跟谁说话呢?
警惕的转过头,她才发现,自己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着一个比她还略高的黑袍人,这个人全身包裹在袍子里,跟一般的代理人无异,可她刚刚发出的声音,却绝对是有别于代理人的沙哑女声。
再细看,那黑色的兜帽里骤然闪过一丝冰凉的银光。
是战士?可为什么她只有一只眼睛!
“我是来接手下面的工作的。”黑袍女人从怀里取出一张纸卷,抛给少女后,头也不回的朝着箱子走去。
“诶,请稍等啊,前辈。”
“我叫拉花娜,不是你的前辈。”
………………
在山谷一侧的高山上,一个矮胖的代理人正默默地注视着下方的挖掘工作,当拉花娜出现时,他终于松了口气。
“这该死的鬼地方,这么冷,冷的我都想烤把火把自己烧了。”矮胖代理人整了整自己的西装后抱怨道。
他的任务终于结束了,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冷的要死的鬼地方了。
不过,为什么却有点淡淡的不舍呢?
矮胖代理人扭过头,看向一个低垂着脑袋,坐在石头上沉默不语的战士,然后自己暗暗摇了摇头。
这个半妖,说实话,是他这么多年以来,见过的最听话,也最敬业的一个了。
明明是个已经被革职的弃用品,明明身体已经差到快要奔溃而被组织圈养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但却依然在组织需要她的时候,乖乖的来到指定的地点,用尽最后的力气来为组织效忠。
“你已经当了四年的战士了吧,而且还曾经是替代用的‘眼’对吧,可为什么还要这么天真,这么听话呢?”矮胖的代理人不由得呢喃出声,可随即他又摇了摇头。
“算了,反正你也已经不会回答我了吧?”
矮胖代理人走上前去,轻轻挑起少女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少女空洞无神的视线渐渐上移,看向了这个代理人。
看着少女那死人般的视线,代理人没来由的感到一丝心痛。
该死,明明带过这么多半妖,为什么还会感到难受?
矮胖代理人用他那胖乎乎的手轻轻抹去少女脸上的血痕,却不经意间让那血痕模糊了她本来的面容,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缩了缩脖子,然后抬起手笨拙的擦去脸上的血渍。
“真难得,都快要被拿去做实验了,居然还这么听话。”矮胖代理人无语的看着天。
他已经不担心少女听到这番话会对组织不利了,因为少女已经坏掉了。
是的,真正意义上的坏掉了……
这个曾经被用来当做过渡期使用的替代‘眼’,在被组织关押了半年后,又因为现任嘉拉迪雅远在南方没法赶到,而被临时委以重任去监视突然离开阿尔方斯的伊斯利,她侥幸监测到了雪妮与乔琳丝的战斗,也咽着鼻血为组织记载下来了极其珍贵的资料记录,可惜的是心力交瘁的她最终还是在伊斯利全开妖气的庞大气势下,被彻底击溃了精神。
所以说她已经坏掉了,大概脑子里好多根弦都已经崩断了吧,虽然还活着,但原本那生动灵敏的眼睛已经变得空洞无神,就连话也无法连贯的说出来了,她现在就像一台坏掉的机器,虽然还能勉强记住自己最后一次工作时记录的情况,却再也无法处理其中的含义了。
代理人有些感叹,他还记得少女在汇报乔琳丝妖气消失的那一刻,他曾经要求少女停止广域感知,因为只要伊斯利和乔琳丝其中一方已经死去,那他们监视的义务就已经完成了,可少女依然坚持要再感知一分钟,以确保乔琳丝彻底死亡。
这是多么敬业的精神啊,可就在半分钟之后,那庞大的妖气突然之间笼罩天空,这个尽忠职守的少女瞬间就七窍流血,倒地不起了。
几个小时后,当少女再次从地上爬起来时,就连自己的名字也记不住了,总是磕磕巴巴的傻笑,。
真是可怜的女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战士这种工具产生了名为‘不舍’的情绪。
可惜他即便再不舍也没办法留下这个女孩了,因为就在不久前他接到了那个名为艾路米达的上司的密信。
那个浑身裹在绷带里的男人在信里这么说道:“既然已经‘坏掉’了,那就不用带回来了,她的身体也快到极限了吧?在觉醒前丢到西方去,让莉芙路的地盘变得越乱越好。”
该死,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那个上司是这么的令人恶心,明明都是代理人,为什么那家伙可以这么轻易的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啊?为什么别人即使坏掉了也还是要被你利用啊?
啐了几口口水后,矮胖代理人最终还是发现哪怕自己用口水淹了这座山峰,他也没法改变自己收到的命令,只能摇摇头,拍了拍那个迷茫少女的肩头,对她嚷道:“跟上来吧,我们还有最后一个任务。”
当少女听到‘任务’一词后,原本迷茫的表情似乎变得生动了一些,她抬起头,看着离去的代理人,眨眨眼,然后小步挪移着跟了上去。
噗通。
刚刚迈出一步的少女左脚绊到右脚,摔倒在雪地上,原本血红一片的脸上又沾满了洁白的霜花。
矮胖代理人无奈的停下来看着这个少女,却看到迎面而来的空洞眼神和少女那发自本能的天真笑容。
少女脸上挂着傻瓜一般的笑脸,几块晶莹的冰晶滚进了她的嘴唇里,却被她迅速用舌头一扫而没。
&nsp;“!这该死的笨蛋!”代理人咬着牙,脸角抽搐着转身没入风雪之中:“白痴,你干脆躺雪里别跟上来算了!”
可少女已经理解不了代理人语气中的愤怒与无奈,她一脸茫然的看着远去的代理人,揉了揉自己齐肩的发丝,然后又一副兴高采烈的表情跟了上去。
那表情,活像一只被主人抛弃却依然兴致勃勃的狗狗。
………………
ps:又虐了一个妹子……话说这样子写会不会让人感觉到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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