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光。”
“阮光?”
感觉有人轻轻推着自己的身子,阮光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情愿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迷蒙的天光隔着薄薄的纱帘透进屋里,角角落落之中的阴影格外的柔和;四周安静得出奇,声音仿佛被什么东西吸了去,连空气都不存在似的。
稍稍清醒了些,阮光的耳朵才渐渐分辨出来空调持续的轰鸣声,楼上人家隐隐传出的冲水声,身侧的人和自己悠长的呼吸声。
四周弥漫着严凡的味道。
阮光觉得自己被轻轻地环住,修长的手臂贴在自己肉肉的小腹上,跟自己的手指扣紧。隔着薄薄的空调被,只能看见被子下面隆起的轮廓。
“醒了?”
身侧的人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被阮光压住的一小部□□体却一动不动。
阮光眯了眯眼睛,有些艰难的仰头望向了严凡的方向。
因为角度问题,她其实看不见严凡的脸,只能看见他有些许胡渣的下巴;严凡配合着阮光低下了头,将脑袋探到了阮光眼前,她能够看得见的角度。
阮光望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困兮兮的闭上了眼睛。
“嘿,醒了就别再睡了。”
严凡再次捏了捏阮光的手指。
阮光没有睁眼睛,只是回捏了捏严凡的手指,懒懒的说:“现在还早得不像话吧……”
严凡松开了阮光的手指,骨骼分明的手指顺着阮光的手背、手腕、小臂,抚摸到了她的手肘;手肘挨着柔软的腰肢,他顺理成章的抚上了她的腰,正犹豫着接下来是往上还是往下,手中的女人痒得不行,轻轻地扭动了起来。
宽大的手掌像是受到了鼓舞,从她不安分的侧腰一路往上,停在了她起伏不定的胸前;另一只手掌紧紧捏住她的两只手腕,几乎是将她整个人包在了怀中。
阮光猛地睁开了眼睛,混动之中空调被顺着肩头滑向了一边,二人的身体露了出来,严凡看着羞赧的阮光,索性使坏将被子整个扔到了一边。
白皙的身体和更白皙的身体贴在一起,阮光很想秒秒抬手捂脸,但是苦于两只手都被严凡钳住,她只好让自己的目光越过自己的胸,目不转睛的盯住自己黑色的内裤。
余光望见严凡身体之上自己的大腿,下意识的对比了一番,想着还好自己的身体比严凡白那么一丢丢,要不然绝对想撞床头自尽了。
严凡没有抓住阮光手腕的那只手轻缓的在她的身体上画圈,阮光猛地打了个寒噤,鸡皮疙瘩一直蔓延到了脖子边。她觉得全身都收缩起来。
“你忘了?”
他挪了挪自己的身体,凑近她的耳边,吻着她的耳廓,轻声呢喃起来。
“今天……要早起,帮你搬东西回家呀……”
严凡的声音就像一剂镇定剂一样,顺着阮光的耳朵,将气流从外界吹进了她的体内。
阮光紧绷的身体猛地放松,紧紧眯起的眼睛也微微睁开,疯狂奔涌的血流瞬间降下速度,四周嗡嗡的声音和大口大口的喘息声也逐渐消失——
一切回归到了最初安静颓然的样子。
感觉到阮光的手腕放松了,严凡慢慢松开手,另一只手也从她的身体上抬起,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阮光有些无力的眨了眨眼睛,望着渐渐明亮起来的天花板,长长的呼出了口气。
——对啊,我怎么忘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从严凡的床上跟他一起醒来了。
心中的不安一点一点的放大,阮光突然觉得自己的不安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两个人接着在床上赖了五六分钟,阮光终于把严凡的手臂从自己的脖子上移开,慢慢的坐了起来。
“终于要起来了?”
严凡跟着阮光坐了起来,从她的身后搂住了她的肩膀。
“那你慢慢的穿衣服洗漱,我就先做早餐去了,待会儿还要一起收拾东西呢,今天的事可多了!”
他故意用上了抱怨的语气,盯着阮光的眼睛,无辜的眨巴起眼睛来。
阮光白他一眼:“少卖萌,你先去把你的胡子刮刮吧,蹭得好痒!”
出乎阮光意料,严凡好像很吃惊的愣了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好像对自己居然有胡渣而感到很意外。
阮光笑起来:“很难得看见你忘了刮胡子啊,平时不都捯饬得像去上春晚似的嘛。”
严凡看她一眼,翻身下床,站在床边穿睡衣。
“还不是因为退租的事情,忙死了。”
阮光一愣,望向严凡的眼神中带上了些许接近“期待”的复杂神情。
——难道他是因为我的事情所以失魂落魄连胡子都忘记刮了吗?
“我退租,你忙什么?”
阮光明知故问道。
严凡穿好了睡衣,笑眯眯的看着阮光。
“你忘了跟你说吗?我也退租了。”
他的笑容很自然,一点也看不出早在一个月前他还是个死傲娇的面瘫。
这么说起来,他这一个月来的确太常笑了。
阮光几乎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
她像是完全没有听懂严凡方才说的那句中国话似的,半/裸的坐在床上呆了老半天,才表情僵硬的张了张嘴。
“你也退租了?为什么……”
严凡依旧面带微笑:“你都不住在这里了,我也没必要一个人租这么大的房子了。”
阮光的眼前瞬间就模糊了,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可是我还会回来的啊!”
不明白。
自从要出国以来,严凡的表现一直让阮光看不透。
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
究竟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想让我去?还是不想让我去却硬撑着?
为什么他一次也没有挽留过我呢?
硕大的泪珠顺着阮光的脸颊滴在了干净的床单上。
严凡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勉强放慢自己的脚步,让自己显得淡定,走到了阮光身边,用力的搂住了她。
“我还会回来的啊……”
我还会回来的啊,请你不要放弃我。
严凡的下巴枕在阮光的肩头,稍稍点了点头。
“我知道。”
他抚摸着她的背,她却哭得越来越厉害,怎么也停不下来。
抽噎的身体带动着严凡的心跳,他叹了口气,松开阮光,直直的盯着阮光簌簌落下的眼泪,微微张嘴,吻了上去。
严凡吻着阮光的脸颊、颧骨、眼窝,终于止住了阮光的眼泪。
“好了,我去做早餐了。做完早餐呢,就刮胡子。好不好?”
严凡用他那特有的教师口吻说着,虽然声音很柔和,但是一点也不浪漫。
阮光泪眼婆娑的点点头,望着严凡完美的背影咬了咬嘴唇。
这个人实在是太狡猾了。
两个人整整收拾了六个小时,才把阮光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
严凡的小车完全装不下,只能多跑几趟。
本来孟佳音也说要过来帮忙,但是被严凡严词拒绝了。其实在得知上次她见阮光居然还带了龚格以后,严凡就一直把她当危险人物来对待了。
阮光没有跟下楼来接行李的家人解释严凡的一星半点,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该从何解起。
好在阮光妈看出了自己女儿情绪不太对,便没有再多问什么。
严凡只是绅士的帮她们搬运了行李,很默契的没有做过多的交流,实际上他就只是一直在用微笑搪塞阮光小姨们的各种问题而已。
等到两人回光屋搬最后一趟行李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六点半。
天色还很明亮,但是太阳已经消失在了天际。剩下的光芒只是假象而已。
阮光累得不行,一下子瘫进了沙发里。
侧身望一眼严凡,他没有像前几次一样一进门就积极的跑进跑出搬东西,而是走进厨房,悠哉的烧起了开水。
不一会儿,甜腻的奶茶香气从厨房飘了出来。
阮光探出身子望过去,严凡端着两杯奶茶走了出来,递给阮光一杯,他折回去,走到电视机跟前打开了电视。
下意识的瞥一眼钟,阮光发现已经快七点了。
“休息一下吧。”
严凡在贵妃椅上坐下,懒懒的靠了进去。
阮光正纳闷着他怎么不坐在自己身边,电视里突然传出了一道熟悉的音乐。
她愣愣的扭头望向了电视屏幕,画面上出现了两个正襟危坐的人,梳着整齐的头发——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今天是——欢迎收看《新闻联播》节目。”
阮光猛的望向严凡,他正抬手喝了一口奶茶。
跟以前的场景一模一样,第一次跟严凡坐在一起看新闻,就是这个样子。
——这个人实在是太狡猾了。
阮光也抬手喝一口奶茶,甜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看完天气预报后,两个人才磨磨蹭蹭的起身,搬着最后一点东西,走出了大门。
阮光转身锁门,“啪嗒”两声过后,阮光取出了钥匙。
正要放进包里,阮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拍了拍正要下楼的严凡。
“这个,你帮我还给房东吧。”
楼道的灯光下,严凡眯起眼睛看她一眼,放下手中的行李,伸手接过了钥匙。
盯着自己的手掌慢慢握紧,严凡突然抬眼望向了门框。
他将钥匙塞进口袋里,伸手取下了“光屋”的木牌。
阮光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他,静静地接过了严凡递给她的木牌。
木牌上一点灰也没有,也只有严凡才会天天去擦这种玩意儿了吧。
他冲她微微一笑。
“走吧。”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