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凌初从墓园出来,又散了一会儿步,等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就跟凌初一起去了高清鸣订好的酒店。
这酒店做得挺有创意,和上次那家会所有点像,都是那种仿古的园林建筑。我和凌初跟在高清鸣身后,进了一间大园子,园子里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流水穿插其间,带着一种曲水流觞的风雅闲情。
走到园子门口时我就觉得今天吃的饭没那么简单,否则高清鸣不至于还要包下这么大的一间园子。走进去果然就看到几个年轻人在亭子里聊天谈笑,见我们过来,连忙迎上来,跟我打招呼。
我看了高清鸣一眼,问他:“今天这么多人,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高清鸣笑了笑:“这几个都是路上碰上的,听说我要跟你吃饭,硬要跟过来,我也没办法啊。”
他这话编得也真是够假的,不过高清鸣这小子不会坑我,这几个年轻人来头恐怕还挺大的。
走在前面的那个年轻男子笑了笑,向我伸出手:“阿真,你不记得我了?”
我仔细打量他,这男人长着一张普通至极的脸,丢进人堆里估计就找不到了,我实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
“那天在会所里,是你把我和林泽宇他们三个救出来的,你忘了?”他又自我介绍道:“我姓瞿,瞿墨。”
我哦了一声,这才恍然大悟,点点头笑道:“我叫郁容真。”
高清鸣在我耳边小声说:“他老爸是市委书记。”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还是想不清楚市委书记到底是个多大的官,索性不想了,跟另外两个年轻人笑了笑:“你们也是那天被我救出来的?”
其中一个摆摆手,笑道:“不是,我是文宁的哥哥,刘文清。这是我弟弟,他才是那天让你救出来的。那天真是谢谢你了。”
文宁染着一头黄毛,不过看起来还算白净斯文,身上也没有奇怪的挂饰耳钉。他冲我笑了笑:“本来被救出来之后就该亲自上门道谢的,不过我们听说你住院了,没敢去打扰。今天听说高清鸣要请客,就厚着脸皮一起跟过来了。”
“那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所在,用不着这么客气。”
我又跟他们介绍凌初,告诉他们这位是别动组的特警,他们都各自打了招呼,不过对凌初并没有对我那么热情。我心里觉得,这三个人多半还是冲着我外公来的,说要谢谢我的救命之恩不过是个由头。
我们几个进了亭子,在桌边坐下,高清鸣让人上了茶和点心,又跟我说,本来张晨也是要过来的,但是他爸妈不放心,怕他又遇到什么事情,这段时间把他禁足了。
瞿墨和刘家两兄弟都是很会来事的人,聪明,情商高,对我热情又不算谄媚,尺度把握得很好,让人如沐春风的。我虽然知道他们是冲我外公来的,但是还是对他们讨厌不起来。
“林泽宇那小子真当兵去了?”刘文清笑着问他们。
“嗯,昨天走了,去了西指。”瞿墨又开口问我:“阿真,你是哪个军校毕业的?”
“我不是军校毕业的。”
瞿墨有点讶异,又问我:“那你以前当过兵?”
“没有。我这身本事是初中时学的,我师父是聂劲。”
瞿墨大概没听过聂劲的名字,刘文清在一边开口:“聂劲我知道,以前在阿真外公麾下任职,后来也在警校做过教官,近几年做了国家安全部门特别行动组的队长。”
“对了,上回会所被围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他被派过来?”刘文宁显然也知道聂劲,开口询问。
“他已经离队了,现在别动组的负责人是陈副队。”凌初在一边开口。
“怎么离队了?那他现在去哪儿了?”
凌初笑了笑:“不好说。”
刘家兄弟也意会了,知道这些属于国家机密,笑了笑没再追问。
我们聊了会儿,过了十来分钟,又来了几个人,瞿墨,刘家兄弟那挂的居多,高清鸣这挂的富二代也有几个。
这些人大多数都爱玩,会玩,一顿饭闹到了很晚。他们还想去别处续摊,我是没心思再奉陪了,跟高清鸣告辞打算离开。
高清鸣将我送到门口,我锤了他一下,骂他:“臭小子,这么多人过来,你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高清鸣苦着一张脸,跟我诉苦:“我也没办法,今天其实是瞿墨请客,他们硬拉着我一起,让我给你打电话的。”
他又拍拍我的肩膀:“阿真哥,反正林泽宇那小子也走了,多认识认识这些人对你没坏处的。”
我瞪了他一眼。
“好啦,你也别光说我了。你看看你自己……”高清鸣点点我的胸口,笑嘻嘻地看着我和凌初:“你和凌先生是怎么回事?别人看不出来可不代表我看不出啊!”
我心想今晚我和凌初也没怎么互动啊,高清鸣这小子眼光也太毒辣了。
凌初笑着站在一边,没说话。我有点不好意思,拍开高清鸣的手:“行了啊,臭小子,你阿真哥哥我好不容易走出了人生的低谷,开始了新的恋情,你应该祝福我才对嘛!”
高清鸣扑哧扑哧直笑,又把一盒东西塞进我手里,转身回了酒店里头。我摊开手里的东西一看,居然是一盒保险套!
这臭小子,让我说他什么好!
……不过家里的保险套的确快用完了。
我将盒子塞进口袋里,跟凌初慢慢溜达回去。
给游长斌送了饭,我和凌初回到家都已经十点半了。我们各自洗完澡,也已经十一点,到了该睡觉的点了。
我有点遗憾,今天一次都没做,难道要把今天的五次留到明天?
我郁闷得在床上翻来覆去,凌初侧过身子,摸了摸我的脸颊,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有气无力,伤心欲绝地摆摆手:“睡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凌初还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我于是一个人起床,洗漱完毕下楼买早点。上来的时候凌初也醒了,一边洗脸一边对我说:“刚才你的手机响了。”
我进了卧室把手机拿起来,刚才张启明打了我电话。
我拨过去,张启明很快接了,笑着跟我说:“你最近去哪儿了?怎么都没联系我?”
会所闹的事张启明不知道,我也没打算跟他说,随便扯了个理由,嘿嘿嘿坏笑着问他:“怎么了?一大清早打我电话,思春了还是想我了?”
张启明咳了一声,小声开口:“他就这德行,别理他。”
然后是李枫然的笑声:“行了行了,你的朋友和你还不是一样,我能不清楚。”
我忽然明白过来,李枫然也在那边听着呢。张启明刚才那话就是对他说的。
我不禁脸红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这时候凌初洗完脸走进来,捏了捏我脸颊,笑微微的问我:“怎么了?脸这么红。”
我摆摆手,示意他先去吃早饭,别等我。
那边张启明开口:“今天是我和枫然的设计室开张,你早点过来帮忙。”
我呸了一声,笑骂他:“搞了半天是让我去帮忙,你这家伙真是够意思啊。”
“行了,过来帮忙发你红包。快点吧,等你呢。”张启明报了地址,挂了电话。
我走出去,凌初正坐在餐桌边等我。我端过一碗稀饭,把张启明的事情跟他说了,又跟他商量道:“你留给我的那些画,我能不能借一副给他挂上?”
我知道现在一些有钱有家底的人,就喜欢挂一副周至浔的画充门面,张启明开的是设计室,挂上一副画正好。
凌初好笑地点点头:“既然都送给你了,你要怎么处理就自己做决定吧。”
我开心起来,和凌初把饭吃了,挑了一副风景写生,搭公交车赶到张启明的店里。没有想到沈群居然也在,他的手还打着绷带,在一边用左手替张启明摆放花篮。
我把周至浔的画递给张启明,这小子果然眼睛都直了,问我:“这是周至浔的画?”
我点点头:“事先说好,这画就是借给你的,你可得好好保管,到时候还要还给我呢。”
张启明忙不迭地点头,把画接过去:“放心吧!下午就送过去装裱!好兄弟,哥哥没白疼你!”
张启明还忙着做事,我就不拉着他多了,走到沈群身边问他:“你的手没事吧?”
上次把他送到医院我就没再见过他,搞不懂他是怎么又跟张启明搭上的。
“没事,顶多以后不能画画了。”沈群摆摆手。
我一听,心想这小子真是会说话啊,以后不能画画了,等于干活的营生都没了,他这还叫没事啊?我心里顿时内疚起来,他越是一副云淡风轻善解人意的样子我就越内疚。
这小子多半也是故意的,他知道他越是这样越能让人同情。
我咳了一声,问他:“那你以后怎么办啊?”
“我就跟着老张混了,他们搞室内设计的,我也能帮得上忙。”
我心里有点犯嘀咕,虽然沈群这家伙在会所的时候硬气了一回,但是他这个专业卖队友的毛病我可是心知肚明,他不会背地里捅张启明一刀吧。
我有点发愁,皱着眉头看他:“张启明是我好哥们,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要有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
沈群抿着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阿真,你怕我背地里坑他啊。”
我没说话。
沈群笑了笑:“放心吧,这个设计室我也入了股的,现在我跟他是一条船上的。”
我点点头:“反正你们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虽然只是个小警察,但是替你们帮忙跑腿还是可以的。”
沈群又笑了:“你真觉得自己就是个警察啊?”
他敲了敲摆在一边的大花篮,喜联上写着开业大吉之类的话,以及赠送人的名字。这个赠送人我还记得,是昨天跟高清鸣他们一起喝酒的某个二代。
我心说不是吧,这是张启明开店又不是我开店,这些人是干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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