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路到尽头的时候,我眼神聚焦在前方黑暗中的一抹光亮。隐约看见楼脚下站着一个身形模糊的人。
待走近一点,借着灯光,我发现那正是面露焦急的小姨,而她的身后的暗处还站着看不起表情的许慕。
还好,她平安回家了。我也能长呼一口气。
就在这时,小姨似乎也察觉有人过来,于是上前走近几步探望。雪花温柔地落在她的发梢。逆着光,我看见这个柔美的女子,忽然间多了份白色的苍老。
看她走近,我脑子里一阵轰鸣,手心里也溢出点点汗来,一股出无处遁逃的忐忑逼迫着我。我还没想好措辞,不知一会儿该怎么对小姨叙述前因后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我身旁的霍星允。他好像完全明白我想说什么,对我点点头,看上去从容镇定。我心安了许多。
“小吟,你回来了,我看见小慕一个人回来,问她你去哪里了,她又不说话,真是吓坏我了。你去哪了?”小姨颇为担心。
在我不知所措,刚打算开口之时,霍星允从后面握住我的胳膊,比我先一步开口,“阿姨,您别担心。因为晚会人太多,洛吟和小慕在学校的礼堂走散了,洛吟担心小慕认不得回来的路,于是和我一起去找她,才回来晚了。不过还好,现在看到小慕已经平安回来了。”他一番话不卑不亢,泰然自若。给小姨和我吃了一粒定心丸。
语毕他似才乎察觉什么,朝灯光深影处的许慕淡淡地望了一眼。
她正背倚着墙壁站着。看不清脸,只一个模糊的影子,便能确信是她。她身上向来带着那么一股气,很直,很冲,火辣辣的。
“那就好,那就好!小霍你和小吟在一起我就放心了。好了,我们赶快进去吧,一会儿雪该下大了。”说着,有点摸不清状况地忘了一眼略显古怪的二人,和站在自己身后一言不发的许慕,映衬着楼道里昏黄的光首先走进了楼内。一边她连续的声音还在不放心地指责许慕,“小慕,你和姐姐一起出门,怎么不和姐姐说一声,自己就跑回来了,你看把小吟急的。要是万一出了事,家里人都不知道……”
我在后面和霍星允无奈对望一眼,也跟在小姨身后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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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洋岛上。
一顿战战兢兢的晚宴结束后时间已经不早,加之又是飘雪的天气,路上的行人愈加少了。
中央酒店楼下门前,绚丽的霓虹还在闪。雪已经铺上了一层地面,被灯光映成彩色。众人纷纷道别散去。
魏檬恰巧看见简恺铭站在前面,于是快步蹦上前去,从身后在他的肩上轻拍一下,试探地叫了声“学长。”
简恺铭应声转身,看见她笑得正甜。然后孟廷熙就从后面走过来了,魏檬无奈地跟在孟廷熙身后,亦步亦趋地上了车。落座后,她把脸贴在车玻璃上,看着仍然还在原地的简恺铭,远远地朝他挥了挥手作别。
简恺铭站在酒店门口的避雨门廊前,目送他的车开远。继而他也提起脚步出发了。
他本想打车的回去的,可奈何这一路上都没能遇见空车,站着也是白等,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先行步行上路。这条宽敞的道路,从南到北像条冰栈,马路和绿化带的颜色整个被白雪覆盖。几乎看不见川流的车辆,在一片铺天盖地的苍莽白色中,独自前行的简恺铭更显得尤为渺小。路灯金黄色的灯光洒在雪面上,让人有种温暖的错觉。实际上,天冷得让人禁不住哆嗦。
魏檬,邂逅这个孟廷熙身边的单纯姑娘。让他偶然有种重回大学时代的感觉,追忆和缅怀裹挟着依依往事,像潮水一样袭来,这暖流在他身体里轮回,久久不曾退去。
短短四年,光阴似箭,那段象牙塔里的日子是他过得最快乐的时间。t大和蔼年迈的老教授,善良尽职的辅导员,一起拼搏和疯狂过的室友,在篮球场上挥洒的汗水……四年过去,步出校门,而今回望依稀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今非昔比。想来可笑,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初值得迷恋的简恺铭了。意气出走,逃离原来的那片天地,独自步上旅程,劈开一路荆棘,身边无人,能够投靠的,只有一个孟廷熙罢了。倔强如他,一手将自己的生活颠簸成这副模样,毅然走上了这条不可回头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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