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功力大减,又不能开口说话……若是真落在灵舒悠阳手中……
“公主……”巫磊毅心疼的看着此时脸色微白,神情落寞的麒诺,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何时见过这般的她,如此让人心疼。
麒诺平复了心情,沉声道,“磊毅,筠凡和愁儿就交给你了。”
“公主……苗西无异于龙潭虎穴,万事小心,待磊毅安定好诸位,便去苗西助公主寻找师兄。”她早已有决定,自己也不可能拦得住,唯有愿她此行顺利平安。不过以她的聪明才智,定也不会有事。
“好。”说完,麒诺头也不回额离开,却不见那躺着之人微动的手指。
巫磊毅看着麒诺离开后,转过头对着床上躺着的人道,“既然醒来,为什么不跟她道别。”
“不知道……只是突然不敢醒过来……”或许更多的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但是她记起自己了,这样就好。
“你好好休息。”说着,巫磊毅起身准备离开。
“巫世子,我想问一句……你如此待她,可有想过,只是浮光掠影,终究一场美梦……”
“磊毅对公主从无非分之想,她是磊毅珍之重之的挚交好友,别无他心。更何况,磊毅向来能够管住自己的心。”
“呵……挚友吗?有些人,一旦遇见,是上天的福泽,也是今生的劫难,自此便再不可能管住自己的心……”不由自主,情不自禁……一颗心全系在了一人身上,半分由不得自己。
巫磊毅不回头,听着身后喃喃低语,神情有一丝松动,就算是爱上了又如何,那人儿的心也不可能会有半分遗落到自己身上,有些事情,晚了就是晚了,错过了,也就再也回不去了。所以,他唯有管住自己的心,这样,才不至于连最后陪伴她的资格都失去。
麒诺回到房中,彻夜难眠,反转身看着沐浴在月光下的清殇琴,自她醒来的这段日子,每夜都是那人相伴,如今他不在身旁,她竟这般的挂念,无助,甚至有些寂寞。
临近天明时分,麒诺才迷迷糊糊的睡去,还未睡着几个时辰,便被巫悠无愁的大喊大叫给吵醒。
“你凭什么要我姐姐跟你去苗西,你以为你是谁?无缘无故,非亲非故的,我姐姐要跟我回家,她哪儿都不会去。”
灵舒悠阳一脸淡笑,温和轻柔的说道,“在下只是想帮忙解除你姐姐体内的蛊王?若是万一蛊王苏醒,危及她性命,巫太子可有想过后果。”
“谁稀罕你帮忙,你这分明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爹娘自然能帮我姐姐解了,用不着你在这里假好心,你最好马上离开,别妄想在我姐姐身上打主意。”别以为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就能抹杀了他从前的种种恶行,姐姐现在只是不记得了,若是记起来,肯定第一个就将他大卸八块。
“巫太子说话最好是三思而后言,若是巫王、巫后有法解,何至于拖到现在。”
“本太子就不三思,你能怎样,反正你居心叵测,一肚子坏水只会设计害我姐姐,小爷就不让你随了意,有小爷在,谁也别想动我姐姐一根汗毛。”巫悠无愁一时憋闷,他根本就不知道蛊王和蛊后要怎么解,可是气势上绝不输于这个坏人。
“我若要动,你能奈我何。”
“有种你试试……”
靑戈一直守在门边,听到屋内动静,立刻将备好的洗漱水端了进去。
察觉到屋内人醒来,楼下争吵的人纷纷住嘴。巫悠无愁冷哼了一声便扭头向着楼上走去。不只是打心眼里坚定不能让姐姐被带走的信念,还要死守在姐姐门口不让那个奸诈小人有可乘之机。
靑戈看着麒诺脸色便知,主子没睡好,眉宇间写满“我有起床气,最好别惹我”,靑戈默默找好给麒诺换的衣服,就默不作声在一旁等候主子吩咐。主子的起床气,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巫悠无愁刚冲进门看到麒诺的眼神,顿时吓得一哆嗦,脑中嗡的一声,愣了片刻,突然想到什么,忙掉转头神速冲了出去。
靑戈看着巫悠无愁一气呵成的动作,面皮微微抽了抽。看来是想起来主子上次被吵醒发脾气时候的壮举,记忆犹新呢。
麒诺看了一眼轻手轻脚溜出去的巫悠无愁,将衣服最后一根丝带系好,微叹了口气出了门去。
门外已经日照中天,秋天的太阳还是如此火辣辣的灼烧着它所庇佑的一切。
巫磊毅出门来便看到麒诺脸色不好的走下楼来,又看了眼面色有些不自然朝着自己快步走来的巫悠无愁。下一刻,巫悠无愁拉住他的衣袖,轻声在他耳边道,“磊毅,我把我姐姐吵醒了,怎么办。”
巫磊毅恍然了悟,浅笑着领着巫悠无愁上前,“放心吧,今日诺姐姐不会打你的。”
麒诺直接进了前厅,坐在餐桌前自顾自的开始用午膳。眼神不时扫向院中有些萎靡的花草,眼脸低垂。鸣烁自那日他消失,便也没了踪影,也不曾传书回来报信。
靑戈坐在麒诺身侧,透过进来前厅的众人看着门口出现的风尘仆仆的人,心中才稍微安定了些。
“小姐。”
鸣烁看着面前气息瞬间变换的麒诺,神情微微一愣,转头看面无表情的靑戈,她脸上曾经的忧伤不见,心中忽然咯噔了一声。
“这位可是不日前莫名失踪的别院花匠?这几日没了你,那别院中娇艳的花都有些低靡了。”灵舒悠阳依然浅笑淡然,可是言辞间的讽刺和试探却是如此的直接。
“烁,我叫你找的东西可有找到?”麒诺如这一月来的相处般柔和的问候鸣烁,让人无法察觉她的异样,若不是知道主子在帮自己打掩护,只怕鸣烁都要以为主子还只是“小姐”,而非曾经的“主子”。
“在后山找了多日,都未能找到小姐要的药草。”
“呕?是什么药,居然那么费劲,不如说与我,说不定在下能帮小姐找到也说不定。”那日有人一路追踪他的人而去,险些坏了他的大事,如今仍未找到人,而那么巧的是,这人也在那天消失,这人可是她曾经近身的护卫,有那般功力让他的人难以寻着踪迹也不足为怪。
“不过是些帮助花草生长的草药,我炼药成痴,又不方便出门,难免辛苦了他们,烁,你先下去休息片刻,换身衣服,然后来用膳吧。”
“是,小姐。”鸣烁二话不说,转身离去。临走前看了一眼靑戈,后者不着痕迹的对他点点头。若真是主子恢复了记忆,那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他必须尽快找机会越过那些人向主子汇报。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记得似乎昏迷时有人救了我,是否就是这位公子?”麒诺一脸平静的看着灵舒悠阳,眼神幽深却不犀利,神色淡然却不淡漠。
看着这样的麒诺,灵舒悠阳斜睨了一眼离开的鸣烁,转头温和的对着麒诺道,“救人谈不上,只是不想看到姑娘出事。”
“公子当真大义,还是要谢过公子救命之恩,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为何来这山野之地,又为何会认识我弟弟。”
传言她忘记了一切,失了功力,如今如同常人,他曾替她把脉,确实没有丝毫的内劲,那也就无法听到他今晨与巫悠无愁的争执才对。他自认为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避过他的试探。更何况,若是从前的她,怕是恨不得杀他而后快,又怎会与他如此平静而坐,一席同饮。
“在下悠扬,与令弟有过几面之缘。当日来山中寻个故友,不巧碰上了。”
“舍弟顽皮,希望没有给你添麻烦。”寻故友?他倒是坦白。
“姐姐,我什么时候……”巫悠无愁刚要发作,便看到麒诺阴测测看着自己的神情,后半截未出口的话梗在喉咙,出不来也下不去,只能闭嘴,可又觉得颇委屈的小声嘀咕道,“你就会对我凶……这饭我不吃了。”
巫悠无愁黑着脸起身回了房,麒诺只是微微叹气。若是巫悠无愁在,灵舒悠阳如何那么容易带走她,那孩子心思单纯,虽然偶尔任性,却是真心实意的对她好,那些日子的相伴,让她如今做不到冷脸相对,也不能冷脸相对,她要做的是现在的自己,而非从前。
“歌,去给那孩子送些饭菜到房间。”麒诺回转头看着靑戈的神色中,还有许多只有靑戈能懂的东西。
“是,小姐。”靑戈垂首离席,偌大的前厅只剩下麒诺、巫磊毅和灵舒悠阳三人。
“招呼不周,公子见谅。”说着,拿起筷子便吃起来。巫磊毅似是已经习惯,看了一眼灵舒悠阳也自顾自的吃起来。
对于这样的氛围,灵舒悠阳只觉有些怪异和莫名的自然。就像是自家人在一起用膳,不用招呼,各自进食,却依然有着外人无法插足的和谐。
意识到自己是那个“外人”,灵舒悠阳神色有瞬间的僵硬,转瞬即逝,随即敛了心神,温柔的对着麒诺道,“恕在下冒昧,有一事要请教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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