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军营,黛玉便直奔中军大帐。(
破命斩魂)萧承正和众将议事,李昊也在。二人皆是一喜,碍于公共场合,倒不敢表现的过于突兀。
萧承咳了一声,道:“按我们方才议定的,各位将军都去准备吧!”
“末将领命!”众人纷纷拱手,都退下了。
待大家都散了,萧承便一把抓住黛玉,焦躁的围着她转了几圈,担忧的道:“玉儿,听说你被绑架,可受了伤?”话音刚落,一旁的李昊眸子一收,耳朵抖了抖,显然萧承所问正是他急于知道的。他得到消息的时候,黛玉已经使计逃了出来。想到她虽怀英武之气,但到底是女儿,受苦之时,定然也是委屈害怕孤独。
自听说这消息,他的心就没放下来过,无奈前方战事紧急,萧承也不放他走,一直抽不开身去看她。
唉,出身高贵又如何?身份越高,责任就越大,束缚也就越多。有时甚至连行动的自由都没有,他恨够了这种感觉!若不是萧承拦着,又知道黛玉已经脱险,他早不顾一切奔了出去。他从小便是天之骄子,大奭帝国唯一的嫡皇子,出生便被立为太子。他的人生道路很明确,优渥的生活,完善的帝王教育,并最终走上那万人之巅的宝座。
他按部就班的跟随父皇请来的名师学习权谋之术、帝王之道,他从未质疑过自己的道路。从小父皇便告诉他做帝王要狠,怀柔中须得暗藏狠绝,方能掌御天下。软硬兼施,恩威并存,才能使臣下敬畏惶恐。(
总裁专属·宝贝,嫁我吧)母后说不要相信任何人,君主注定是孤独的,孤家寡人说的便是如此。根深蒂固的灌输,使他骨子里便比常人冷淡。直到中原之行——
他才知道,世间出了阴谋算计之外,还有真情……
此刻,看着他心爱之人,却觉得这条看似辉煌的道路——也不过如此而已!万众之巅,高高在上,何胜知心一人相伴?
难怪舅舅以帝王之尊会在师父面前伏小做低?
他佩服舅舅,如果是师父出了事,舅舅一定连江山都不要,也会想尽办法陪在他身边。同他一起面对,一起抗争,一起孤独,一起彷徨,一起承担辈喜哀乐。李昊自嘲的笑笑,他做的还很不够呢?男人顶天立地,若连爱人都照料不周全,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这次是他错了,黛玉最无助的时候,他不在身边,他无法原谅自己!
“我很好,没吃什么苦,承哥哥不必忧心。”黛玉笑靥如花,眼神不经意的扫过李昊,嘴唇抿了抿,想说什么,终究未曾开言。
“对不起,玉儿……”李昊低下了头。这一刻,满心的愧疚涌上心头,答应了师父舅舅好好表现,他觉得自己做的太失败了。尤其是对上黛玉澄澈不含杂质的眼睛,那般纯洁,更显出自己的污浊。
黛玉疑惑的“咦”了一声,“昊哥哥为何如此说?”
“呃……”
李昊愣了愣,他想说“你被人掳掠受苦我竟毫不知情,还不该道歉么”,可一看萧承正双目熠熠的盯着他们两个看,到口的话不觉就咽了下去。(
横刀夺爱:名门贵妻)他脸颊红了红,支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萧承见他在自己面前实在拘谨,也不好十分难为他,便哈哈大笑一声,道:“光顾着跟你么说话了,新运来的器具还没查验呢?旁人我不放心,少不得亲自去一趟,昊弟你陪玉儿先聊着,我去去就来!”萧承说着便大踏步出去,走到帐外,又回头朝着李昊挤眼,小子,大哥我可给你机会了,好好表现吧!
萧承径直到了校场。张淮正指挥人推霹雳车、弩车,搬运云梯粮草等物,孙标和几个记室都拿着笔登记。张淮、孙标虽是文官,此刻也都是一身戎装。看起来少了一份儒雅,多了一抹英气,和冬日草原的肃杀之气有些相得益彰,见了萧承,便都行了个军礼。张淮送上一记录的单子,孙标忙接过展开,捧到萧承跟前儿。
萧承便觑着眼瞅了瞅,之间上面记录的都是霹雳车、弩车、云梯、箭雨、兵器还有粮草的数目。
他懒得一一过目,便问孙标:“可清点过了,数目都对的上么?”
孙标道:“回殿下,清点过了,对的上!”
萧承点点头,“对的上就行!”便去看云梯和霹雳车,在连发弩车面前驻立良久,小心翼翼的摸了又摸。(
美男九个已足够)这可是个新鲜玩意儿,不仅射程远,而且发力足,攻城的必备良器,宝贝着呢?
他虽是元帅,到底是武将,于文官那一套仍是不通。相较于军粮被服,他对这些可以直接作战的武器更感兴趣。后方补给非他所长,他倒是放权放的干脆!他麾下左右主簿、记室等文官,都是林如海亲自给他指定的人,既能干又可靠,交给他们错不了。这场战争准备充分,一应军需都是齐全的。他自己只管打仗,其余的事都交给军中的文官料理。
合理分配之后,再也没有军饷短发、延发之事了。钱不在多少,关键是将士们觉得受到了朝廷的尊重,战场上都可着劲儿的往前冲,倒是意外的有了事半功倍之效。
“诶,你,你,你们两个,当心这点,用么大劲儿干嘛,别把这东西弄坏了!我们攻城就指着它呢?”萧哲麟指着推弩车的两个小子,跳着脚大叫。他毕竟是皇子,身份尊贵。即使他从不摆架子,平日里也是跟将士们称兄道弟、打成一片。但有些思想是根深蒂固的,比如尊卑有别,比如皇家尊严不容侵犯……
那两个小兵吓得停在那,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气的萧承嗐声叹气,“我说让你们当心点,如何你们倒停下了?是不是不会,要本帅亲自示范?”他说着便走过去,一使力,弩车便轻快的走了起来。萧承拍拍手,淡定的笑,“就这样,瞧瞧,多简单!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推,都看着本帅弩车自动到城墙上射击敌军?”
众将士都苦着脸,元帅啊,您以为谁都跟您似的力大无穷,能控制着力道轻轻推?弩车上装着不少机关,都是铁铸的,行动起来十分沉重。(
帝凰:神医弃妃)两个中年士兵都得攒足了劲儿才推得动,可一旦攒足了劲儿便控制不住力道。一下大一下小的,连带弩车也磕磕碰碰的前进。
萧承恨铁不成干的吼:“本帅怎么养了你们一群蠢材,都是死脑筋,豪不知变通!两个人推不动不会三个人,谁让你们此刻节省人力了?到底孰重孰轻,分不清么?”
萧承吼了一阵,回头一看李昊和黛玉就站在一边儿看。便又教训了他们几句,往黛玉他们那走去。
“承哥哥好生威武!”黛玉笑道。
萧承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也笑道:“你也来取笑我,那些猴崽子们,精着呢,不教训不行!”
说着,三人便一同往不远处的小河走去。
小河就在校场不远处,萧承在前面走着,李昊、黛玉有意无意的落在后面。由于天寒,小河结了厚厚的冰。将士们在冰上行走,也有年少童心未泯的士兵在冰面上滑行玩耍。萧承羡慕的看着他们,黛玉用手肘推推李昊,悄悄道:“昊哥哥,承哥哥也想去滑呢?不过他是元帅,抹不开面子,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黛玉说到这不由掩嘴轻笑,更加压低了声音:“承哥哥他——不会滑冰,怕被将士们取笑。我们帮帮他如何?”
李昊调皮的眨眨眼,笑道:“听你的!”眼中带着浓浓的宠溺。(
永生无罪)也许连他自己也不晓得他看黛玉的眼神儿和萧哲麟看林如海的眼神儿毫无二致。
于是黛玉便拉着他道须得如此如此云云,你一言我一语,正说到兴头儿上。萧承突然回头道:“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谋划什么呢,快告诉我,我也来参与参与!”黛玉给李昊使了个眼色儿,李昊凑过去揽了萧承的肩,胡天海地的说了好些话。不知不觉已至冰面上,李昊突然一推一搡一扳,萧承不防,摔在了冰面上。
“昊弟,你——”萧承也是急脾气,无缘无故被摔了一跤,也不管什么场合对方什么身份,大吼着便要动粗。
李昊侧身一躲,脚下生风,加上冰面湿滑,转瞬之间便滑出了两丈开外,轻巧的躲了过去。萧承更气,便上去追,谁料他不会滑冰,根本不是李昊的对手。猛地一用力,差点摔倒!看见黛玉明显过于灿烂的笑脸和李昊得意的神色,萧承气的吐血,他是看出来了,摆明了这两人是联手戏弄于他?
黛玉他是无能为力,李昊他可不会轻易放过!
萧承这人有个不知道是优点还是缺点的毛病,盛怒之下脑袋一空,往往有着不一般的毅力和执着。就比如此时,他一心就想着追上李昊,脑袋里便只有这个事,连脚下踩的什么路、深处何处都不知道了。只知速度要快,追上李昊!他下意识的采取了最快的方法,这几乎可以说的出乎本能,双脚快速滑翔,追追追——
追到了,抓!
还真给他抓住了!
“承哥哥,你学会滑冰了?”黛玉惊喜的叫。
“啊?”萧承愣了愣,“是啊!”此刻他早已忘了黛玉、李昊捉弄他的事了。
是夜,李昊摸着装黛玉所送礼物的小匣子,嘴角挂着一抹名为幸福的微笑。今天在大帐,玉儿说——接受自己的道歉,这代表……玉儿他肯接受自己的庇护和疼惜?也就是说她愿意接受自己?是不是她也喜欢自己?
老天,还有比这更令人震惊和喜悦的消息吗?
李昊惊、喜脚架,兴奋地半夜都没有睡着,直到鼓敲四更。外面一阵喧闹,李昊忙披衣起身,抓住自己的亲兵便问何事。那亲兵道:“有几十个大月士兵乔装百姓企图混进城去,被我军识破,他们便一通乱闯,如今正抓捕呢?柳先生说不过是小喽啰罢了,太子已睡下,怕打扰太子休息,就不必禀告了。”
他口中的柳先生名柳兆非,满腹经纶,深谙权谋佣兵之术,乃是李昊的老师。此次李昊带兵出征,他便是军师。
正说着柳兆非已到了,萧承道:“先生,人可都抓到了?”
柳兆非叹了一回气,面带愧色,拱手道:“太子,臣估算失误。这几十人各个武艺高强且狡猾多变,恐非普通士兵。臣本已带兵将他们包围,熟料他们手中有烟雾弹,一时间浓烟四起,他们趁乱逃跑,又在营中各处纵火,引起哄乱。而他们这趁乱逃跑,臣无能,只逮到了一小部分人,其余的冲到对面晟国军营里去了。”
李昊边听便踱着步子,脸色渐渐浓重,直到柳兆非说完,他道:“先生不必自责,敌人狡猾,也怪不得你!”说着又叫人,“快去通知晟国元帅,这在大月几人身份定然不凡,让他无比把人抓到。”
传令兵到了晟国大营,萧承已经穿好了铠甲,听到李昊的传话,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便要带人亲自抓捕,刚出了大帐,黛玉也一身戎装的出来。萧承道:“如今外头危险,你先回去!”
“我跟你一块抓敌军!”黛玉道。
萧承皱皱眉,将她拉到一边的无人处,低吼着道:“玉儿,别胡闹,你的安全极其重要,别让自己涉嫌,知道吗?人我自己就能搞定!”黛玉抿了抿唇,她知道自己去了,只会让萧承分心,顿时有些为难。半晌,方低着头道:“承哥哥说的是,倒是我任性了。只是——如今拼尽全力进城的,必是布和,哥哥休要让他跑了。”
萧承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妹妹放心吧,我一定抓了他来,给你出气!”
说着,萧承已带人去了。黛玉听着外面的刀枪之声,心里七上八下的。半晌,萧承唉声叹气的回来,提起布和来便怒不可遏,看到黛玉又有些不好意思。黛玉见此,心下也明了大半,问:“可是让他给跑了?”
“那贼小子太狡猾,弄了个假冒的出来受死,唉……”说着又是跳脚又是叹气。他将人围住,只一心要抓布和,倒是大意了,抓到了才知道是个假的,真的反倒逃窜了。黛玉知他已尽力了,此刻的情况乃是谁都未曾料到的,便佯作无所谓的样子,笑笑,道:“承哥哥也不用忧心,大月败势已定,布和也放肆不了多久了,早晚是我们的瓮中之鳖。且让他在逍遥两日吧!”
萧承拍拍手说:“这倒也是,那家伙的卫士折损大半,只带了一人逃了出去,谅他也蹦跶不了多久。哼,有我在这守着,他别想进城,一丁点消息也别想得到。急也急死他!”
黛玉捂着嘴笑,当了元帅,承哥哥还是这么个急性子!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