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田春秀又吩咐两名侍从:“你二人去后堂找几根竹竿和几根绳索来。”
“属下遵令!”两名公差奉令而去。
待两名公差将竹竿、绳索找来时,汪师爷的条幅也已经写完。当下,将它收拾好,连同竹竿、绳索,交给张班头。田春秀交代道:“张班头,你回到北门向指挥使稟明,为了润州城池的安全,需要本府做些什么,本府会不厌其烦去做好的。”
“好的,张某一定将您的话带到。”张班头拿着竹竿和条幅,匆匆而去。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汪师爷伸一下懒腰,慨叹道:“看来今夜的觉睡不成了。”
“大敌当前,哪能舒舒服服睡觉哦?”田春秀眼里充满血丝,打个哈欠,“天亮后,我们去城楼上看看,虽然不能拿刀动枪,就是呐喊助威,也能提高士气。”
“您说得也是,武将动手、文官动嘴,同样能克敌制胜。”汪师爷附和着。
两人闲聊了一会,天已经放亮,则意味着黑夜已经过去,新的一天已经到来。又过了一段时间,太阳已经从东方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给大地洒下一层晨晖。
这时,一名厨子为田春秀、汪师爷送来早点。两人坐在一张小几旁吃早点,可是,刚吃几口,便见张班头匆匆赶回来,进入公堂。两人停进餐,目光在张班头脸上瞅着,好像要从他的脸上,找出惊天动地的特大新闻来。
田春秀放下筷子问:“张班头,前沿阵地上的战况如何?指挥使有何吩咐?”
“回大人,敌人虽然发起多次进攻,都被我方儿郎顽强击溃。但箭已为数不多,再打下去,连防御的器具都没有了。”张班头讲话时,未免有点夸大其词、声张虚势,“所以,为了润城的安危,指挥使叫您和汪师爷立即组织公差及府衙所有在职人员,分头行动,动员全城百姓上阵,拆除靠城门附近的一些民房。以砖头、瓦片、石块、木料当武器,运上城头,与敌交战。让青壮年上城头,补充兵员,充实人数,以此提高战斗力,老人、妇女、儿童,协助拆房,向城头上运送石块、砖头、瓦片等器材。这样才能彻底将敌人打垮,赢得这次保卫战的彻底胜利。”
田春秀听了张班头的汇报,立即从茶几旁站起身,向汪师爷、张班头挥一下手:“二位辛苦一下,先集合全体公差、狱卒到公堂来,本府要对他们分配任务。”
“现在大敌当前,吃点苦有何了不起?必要时,就是付出生命代价也值。”汪师爷站起身,向张班头做个手势,“走,我们集合队伍去。”
说着,两人由侧门进入后堂。
大约过去半炷香时间,所有衙门公差、狱卒及其闲杂人员,都集中到公堂中,济济一堂,黑压压一大片。田春秀、汪师爷和张班头站在人群前,面向那一张张不同的面孔,显得鹤立鸡群。
田春秀扫视一眼众人,振振有词道:“诸位,由于叛徒出卖,勾引扬州叛军前来进攻我们润州城。现在敌军已围困城池,已与我润州守军进行多次交锋。我们虽然以坚固的城墙为掩护体,给进攻的敌人预以沉重打击,颇奈,由于我们弓箭数量有限,再加上兵员有限,不能长时间坚持作战。为了解决这个短板,经本府与指挥使研究决定,要动员全城百姓一起上阵,轻壮年投入到队伍之中,协助兵丁作战。老人、妇女、儿童,帮助拆房,将砖头、瓦片、石块搬运到城头上,以此充当武器。”
众公差及其所有在职人员,目不转睛盯着田春秀的脸,聆听他的演讲。这时,一名年老公差插嘴道:“大人,要说动员百姓上阵,他们为了自身安全,能服从调遣。要说拆他们的房子,恐怕难度很大。”
“为什么?说说其中原因。”汪师爷质疑问。
“回师爷的话,原因很简单。”年老公差解释道,“因为房子乃是他们栖身之处,失去房子,则意味着无家可归。这种事,摊到谁的头上,也不会接受的。如果处理不好,民心大变,那样就失得其反。大人,小的乃一番肺腑之言,请三思而后行。”
面对年老公差的一番言语,田春秀不是没考虑到,而是他有他的想法和一套办法。田春秀解释道:“你所提的事,本府已深思熟虑过。说句掏心窝的话,拆他们的房子,谁也接受不了,就像掘他们的祖坟一样,他们会死活不愿意。但不知你们考虑过没有?如果不这样做,守城兵将没有弓箭、没有强力兵器抵抗敌人进攻,城池一旦被攻破,他们就会屠城,见人就杀,见房子便烧;试想,全城的人都死绝了,即使房屋不被焚烧,没有了人,要那些房子有何用?就是腰缠万贯,也带不走一文钱的。正所谓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这些道理,你们下去动员时,务须跟黎民百姓讲清楚。”
公差们、全体在职人员听后,觉得知府大人的话,合情合理,句句说到人们的心坎上了。于是,他们开始低声耳语。
“好啦!诸位安静一下。”田春秀摊了摊双手,加以制止,“现在,我们兵分四组,每组负责一个城门,一定要动员好百姓,补充兵员,拆除房屋,即时将砖头、瓦片、石块运到城上,确保兵丁有效、有力打击敌人。现在你们自行列成四个队列。每一队人数相当即可。”
众公差、全体在职人员听后,纷纷列队,高矮胖瘦、大小不一,须臾之间,队列便已列好。每一队约有二十人。
田春秀扫视一眼四个队列,信誓旦旦道:“现在本府宣布一下,一、二两队,由本府与张班头带队,负责西门和北门;三、四两队,由汪师爷带队,负责南门和东门。在对百姓动员过程中,原则上要以说服为主,向他们摆事实、讲道理;使他们明白城在人在,城毁人亡的道理,千万不可以暴力手段强制他们,一旦暴发民变,其后果不堪设想?正所谓水能载舟、也能覆舟。本府的训示,诸位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啦!知府大人放心,我们一定遵照您的指示去说服他们!”众公差、全体在职人员异口同声回答。
接下来,田春秀对看守牢房和保护公堂的人员作了一番交代,随即向四个队列挥一下手:“全体护城人员,出发!”
四组队伍,在田春秀、汪师爷、张班头带领下,出离润州知府大堂,向全城黎民百姓,发起总动员。
却说润州卫所指挥使宋安,与大刀李广胜、双鞭王勇辉、铁锤曹三通、神弹手张建,率领全体护城兵丁,奋力抵抗。从早上辰时一直到下午未时,打退了敌军数十次进攻。全体兵将,虽然筋疲力尽,但仍然没有泄气。将领们和大小头目,不时的对兵丁们宣传鼓动,以此提高兵丁们的士气。
就在这时,去卫所库房运弓箭的小头目和一班兵丁,空手返回到城楼上。指挥使宋安见此,勃然大怒:“大胆奴才,本指挥使让你们去运箭,怎么空手而归?如果敌人再行攻城,全体将士拿什么抗敌?你们真是好事不足,败事有余。要是贻误了战机,本指挥使将你们统统斩首示众。”
小头目哭丧着脸,战战兢兢道:“指挥使,您错怪我们了。实话告诉您,库房里已没有一支箭了。”
指挥使宋安和几名将领闻听此言,大惊失色,互相对视一眼,感到事态非常严重。大刀李广胜不以为然道:“没有箭也没关系,活人总不能被尿给胀死。指挥使,我们坚持到天黑后,悄悄出城后,偷营劫寨,杀他们措手不及。”
没等宋安作出回答,铁锤曹三通立即附和:“指挥使,我看偷营劫寨可行,打退他们,顺便抢些财物和兵器过来,以此充实我们资源不足。”
“我看偷营劫寨为时尚早,等几天将敌人拖得疲惫不堪、丧失斗志时,再趁其不备,给他们致命一击。”神弹手张建说,他经过半天时间的身心调理,身体已经恢复如初。如此,心里更增添了对司马俊的痛恨。
“诸位不要急功近利,敌军并非是稻草人那么容易打。况且,他们的兵力数倍于我们。一旦偷营不成,被敌人包了饺子,那时,他们会趁虚而入,占领润州。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双鞭王勇辉提出自己的看法。
“嗯,王兄言之有理。”指挥使宋安附和道,“目下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箭的问题。万一敌人知道此事,对我们发起全面进攻,我们将会首尾难顾,应接不暇。如此,惨败迹象显现,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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