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事实上，江程从出手攥紧常晴手腕那一刻,就后悔了。他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修长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似是挣扎着想要松开,可心口深处一直有什么在拼命地翻滚,搅得他思绪紊乱一片。
另一边，裴真叼着一根烟晃晃悠悠地走来，见江程树般笔直地伫立在那里，颇具礼貌意识地打了声招呼：“哟,江大少。”
声音流进江程耳际的一瞬间，他微微敛了下眼，心口霍然涌出一种近乎燥热的冲动——想要当着裴真的面,吻上常晴……
所幸这个念头只维持了短暂一瞬间,几秒后，江程恢复冷静，慢慢地放松开手，声音听上去平淡而任何异样：“嗯。”
一旁悠闲观战的格拉轻轻笑了一声：“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她转头看向常晴，笑意再次带上了一点意味深长，“……明天见。”
常晴哽了一下：“明天见。”
格拉走后，气氛猛然陷入了先前那种紧绷到一触即发的境地。
裴真装作毫不在意地掏出个打火机，拇指在火石上凝滞片刻，一脸糟心地说：“我说，咱们能到外面去说话吗？这里禁烟，愁死个人了。”
江程忽然道：“你想说什么？”
话音一落，他脸上微露出难以言描的意外神色，缄口不再说话。
裴真也愣了一愣：“没什么。”他咳嗽一声，放下唇间含着的烟，迟疑数秒找了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话题，想以此来缓解一下莫名紧张的气氛，“对了，刚格拉找你什么事？下一场比赛不是后天举行吗？”
常晴正尴尬着，听见裴真的问话不禁松了口气：“她跟我在巴黎进修时尚设计的导师好像有一点关系……约我明天出来谈一谈。”
裴真大为诧异地睨了她一眼：“你不是野路子吗？”
常晴默然半晌，实在忍无可忍地出声：“……谁告诉你，我是野路子了？”
裴真“嗤”一声，嘴皮子一动就想反击回去，抬眼间倏然撞入江程幽沉的眼色里，他福至心灵般地认识到，自己好像……越界了。
本来嘛，先前那一敲已经是鬼迷心窍的动作，现在又怎么……
裴真不敢深思下去，恰好在这时，关晓然蹬蹬蹬回来了，一看t台熄了灯，瞬时傻眼：“走完秀了？”
裴真回想起那凉飕飕的一眼，二话不说拎起她领子就往外走。
“哎哎！你干什么？我有急事还没说呢！”
“你能有什么急事？”
“你——！”关晓然瞪他一眼，抬头望向常晴，遥遥喊了一声，“那个——常设计师！刚有人打我电话说找你，喊你给他回个电话。”
此刻t台人全部走光，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们四人，关晓然的声音显得尤其的大。
常晴略一意外：谁会专程打电话来找她？
傅静薇吗？又不像，她喜欢发短信，或者直接在msn上留言。
裴真意识到她可能真有急事，大发善心地停下，关晓然立刻远离他三尺远，糟心地理了理被他扯得皱巴巴的衣领。
常晴问：“谁要找我？”
关晓然撇撇嘴：“没留名字……打到一半就挂了，看那边好像出了什么急事，我只知道他是个男人。”
“男的？”常晴微有些诧异。
男的话……大概只有她舅舅会给她打电话了。
常晴礼貌点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还没说完，她的手腕再次一紧，随即听见江程低声截断道：“走吧。”
他很少这样打断别人说话，常晴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好。”
真是……
太奇怪了。
2
回到酒店，常晴把心里的异样感觉搁到一边，拿起早上没带走的手机，准备给舅舅打电话，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被人抽走，诧异回头一看，竟然是江程。
心里的异样感觉终于达到顶点，常晴迟疑数秒，疑惑而试探地问：“……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江程神色如常，自然从容地将常晴手机放到一边，半抬眼看向她，没有否认。
他眼神幽深，带着一点意味不明的复杂意味映入她眼中。常晴心头被轻轻一拨，霎时间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灼烫感，她微侧过头，轻咳一声说：“……不说算了。”
江程一顿，平静地低下头，唇畔压上她的额头，低低地从嗓子里哼出一声：“嗯。”
常晴微怔。
他这……算是承认了？
可到底是为什么啊？
她抬眼想继续问他，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他吻的地方……正好是裴真敲的地方。
常晴脸颊一时间无比的滚烫，她下意识侧开头就想躲避，下巴却被江程抬了起来。
一片静寂里，一切动作都是那么的缓慢，常晴被迫看着他低下头，温柔而缓慢地欺压上她的唇，舌尖轻轻抵开唇齿，混合着愈发躁动的心跳翻搅扫刮。
这样亲密又直接的亲吻，无论来多少次都无法抵挡。
常晴背脊不禁一僵，随即意识到这个反应太过，又强制性地，一点一点地松懈下来不少。
江程倒是毫不在意，如水一般弥漫的片刻舔咬后，微笑着低低问：“可以吗？”
他故意把声音压制到这样好听到不正常的地步，常晴不由的一愣，数秒后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可以？
可太晚了……她已经习惯性地点了头……
得到回答的江程目光霍然加深，垂头注视她片刻后，扶住她后脑，再次亲吻了上去。
这次他没有吻上她的唇，而是直接而情|色地咬开了她的衣扣。
她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
常晴微懵：“你——！”
短短几秒钟内，她只来得及吐出这一个字，后背“砰！”地一声落在了酒店的单人床上。天地旋转间，常晴只能看见江程单臂撑在她身侧，眉目如被云雾笼罩一样迷蒙不清，他低眸沉沉凝视她了一会，蓦地低头朝她颈窝肆虐上去。
常晴难得变了脸色：“等等！——唔。”
江程眉头飞快地一蹙，单手捂住她的嘴，过了半晌意识到自己动作不对劲，平静放下手，轻声在她耳边道：“你同意了的。”
她同意的……根本不是这个啊！或者说……根本不知道同意的是这个……
常晴表情变幻不定，许久她抿了一下唇，抬眼朝江程望去，恰好瞥见他眼里稍纵即逝的一点情绪。
该怎么形容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呢？似是有些局促、惶然……还带着一点不可捉摸的幽暗阴郁。
顷刻间，又化为难以忽视、灼人心扉的情|欲。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表现得过于急切，甚至还有一点压抑。
她脑袋一下子空白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接话了。
点头吗？
太……太难为情了吧……
摇头吗？又做不到……
就这样，两人僵持了将近半分钟。终于，江程垂眼敛去了翻滚不休的渴望，眼睑上一片浓郁的阴影。他轻轻收回手，随手拿过一张浴巾，一言不发地准备朝浴室走去。
“等——”常晴几乎是下意识就喊出了这声，又懊恼地住口了，见江程还要继续往前走，只好近乎破罐破摔地拉住了他的手，咬破舌头般含含糊糊地说：
“行了，你来吧。”
江程眉头一动，转头看向她。
（哗——！拉灯）
作者有话要说：身体好娇弱的赶脚，出门买个饼干都累成狗。
感谢流水浮灯、懒洋洋发个呆的地雷~~~~
都这样了还扔地雷……一把鼻涕一把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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