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帮忙 之后的事简直如一场恨不得让人立即死去的梦。常晴表情空白地吃完饭，看着江程慢慢走上二楼房间，“咔嗒”一声大脑卡带，万分飘忽地来一句：“你需要我帮你吗？”
江程停下脚步，微微挑起眉梢看向她：“帮什么？”
柔软灯光下，他五官如山川相繆一样轮廓分明，眸色乌沉。常晴陡然回过神，嗓音一下卡在喉咙里，难得结巴一次：“……没，没什么，你去忙吧。”
江程侧头沉思半晌，不置可否地走了。
常晴绷紧的背脊顿时松懈下来，一边懊恼地唾弃傅静薇的馊主意，一边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关门时猛然见江程坐在床沿，目光意味不明地瞧着她，语声轻而又轻：“你还帮吗？”
常晴：“……”
她差点落荒而逃，两三秒后勉强镇定地走进去，转移话题：“培训大概明天就会结束……”
江程低低哼出一声：“嗯？”
“……所以你要跟我去纽约吗？”
一直以来，江程都没有提起这件事，像是刻意回避一样，常晴始终不确定他会不会跟她前往纽约，此刻突然说起这个话题不免有些忐忑。
都怪傅静薇……害得她吃饭的时候脑子里跟复读机似的反复播放那一句“你帮他过吗”，重要的事情反而忘在一边。
说起来，两人除接吻外就再没有别的进展，难道真要帮他一下……来验证那个“有事晚归”的规律吗？
常晴不动声色地轻咳一声。
江程又看了她一会儿，微微笑了：“不然呢？”
意思是说，要跟她去吗？
常晴轻轻松了口气，见江程仍看着她，下意识地问：“还有事吗？”
……得，话题又被她自己给扯回来了。
一时间室内骤然安静，常晴只能听见自己不断加快的心跳声。
江程没有说话，眼睫微敛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慢慢起身走到常晴身旁，手臂环住她腰，温热的气息掠过她耳际：“当然有。”
他的笑意露骨而深沉：“你不是说要帮我吗？”
常晴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半天抱着一丝侥幸运转起来——
他说的“帮”，应该不是她理解的那个“帮”吧。
江程低眼与她对视片刻，似是清楚了她的疑问，唇猛地欺压上她的耳垂，舌头暗示性地扫过敏感的耳廓，声音低哑得仿佛在燃烧：“开始吧。”
常晴浑身僵硬，后颈一阵阵发麻。
……看来是了。
她硬着头皮回抱住江程，对方的体温源源不断传递过来，陌生又熟悉的气息侵略鼻端。常晴手脚无措僵持好一阵，本想问“怎么帮”，可话到嘴边又挫败地咽了回去。
问不出口。
.
江程静静将她的神情收纳眼底，似是极有耐心地等待。
事实上，他远没有常晴看到的那样镇定自若，从常晴脱口问“你需要我帮你吗”那句时，一股狂热的躁动就蛮横地席卷了他的血液，全身如燎原星火般迅速发热起来，神智被烧得迷蒙不清，甚至鬼使神差地踏进常晴房间。
幸好仅仅一瞬，他又恢复了清明，正想出去，却见她走了进来。
私心让他停下动作，难耐的躁动让他出声引诱她。
这是她主动要求的。
江程忽轻忽重地吻上她的后颈，微带愉悦地想，他没有强迫她。
——
常晴快被耳后不断传来的吮吸水声整疯了，对方的亲吻轻柔而小心，一点一点地试探啃咬，却又极其炙热强势，仿佛细微的电流一遍又一遍鞭挞最敏感的神经，背脊不由自主爬上一阵颤栗的酥麻。
玩过头了。
她再也绷不住脸，自暴自弃地抱紧江程，手艰难地往下探去，指尖微微哆嗦地触到一块隆起的布料。
身为服装设计师，常晴对面料再熟悉不过，轻轻一摸就知道那是最优质的精纺羊绒，在以往更是能在脑海里演变出数个设计方案。
她从来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光是碰触，就觉得有一把火冲进心底，全身都滚烫起来。
江程的吐息近在咫尺，闷闷哼了一声：“继续。”
……没办法继续了！
她真是鬼迷心窍了才会相信傅静薇说的他在害羞。
常晴内心无比抓狂，手上麻木地解开他的皮带……探了进去。
她掌心紧张得发汗，动作生涩而僵硬，指甲有几次不小心刮擦到顶部。常晴腰上一重，明显感觉到江程加重了手臂的力道，忍不住问：“很疼？”
她心里想的是：如果很疼的话……那就不要继续了吧。
话语在嘴边反复溜达了好几遍，常晴等着江程点头，却见他似笑非笑瞥她一眼，长睫下*气息浓烈：“没事，继续。”
……这比直接回答“不疼”还要让人难堪。
常晴全身上下快要自燃了。
她心一横，紧紧咬着牙关揉擦到底端，带着一种这辈子都没有过的赧窘心情向上撩动。
这个时候，她那乱七八糟的裁缝观念又冒了出来，眼前浮现出江程的尺寸……大小……
没救了……
也不知熬了多久，江程突然反手关上门，砰地一声格外响亮，他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轻巧钳制住常晴的另一只手，垂眸吻上她唇，浅尝辄止地慢慢下滑，小心翼翼地舔吻她的下巴。
从常晴的角度望去，恰好可见他清隽深邃的五官，以及一双情迷意乱颤动的眼睫。
浓重的情|欲意味在他唇上化开，江程却没有再进一步，彬彬有礼等待她的回应。
常晴心头仿佛被人轻轻蹭了一下，痒痒软软的发涨。她深深吸一口气，更加轻柔地揉刮过他的下|身。
——如同无意中引燃一颗蓄势待发的炸药，江程眼眸蓦地沉下，深黑无光的目光里燃起近乎疯狂的情感。他一言不发地横抱起她放在床上，压迫感极重地俯下身。
常晴手指一颤，心脏狂跳，偏头不敢与他对视。
江程唇角勾起浅浅弧度，贴近她侧脸颊，嗓音低哑而湿漉漉地滑出：“……放心，我不会做。”
常晴太阳穴乱跳，窘迫难当地埋头到床单上。江程当她默许了他的动作，轻轻擒住她手腕，下|身缓慢地贴上她的腿根。
她还穿着睡衣，薄薄的衣料根本挡不住炙热的温度，常晴触电一样绷紧身，慌乱撑着床就想起来，江程双眼微微发红地按住了她。
“别动。”
然后……他就这样一边按着她的手，一边在她腿根抽动摩擦起来，炙热的温度无声渗进细腻的皮肤，常晴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空白的脑海只剩下一行字——
自作孽不可活。
……
……
半晌，江程施施然松开她，优雅从床头抽了两张纸，缓慢擦拭手指以及……她的大腿，轻轻笑了两声：“谢谢帮忙。”
常晴死一般地闭紧眼，当做没听见。
一片迷蒙中，她清晰感觉到江程倾身吻了吻她额头，呼吸虚虚缠过她的鼻息，随后床垫一轻，不远处传来门锁的“咔嚓”声响，他离开了房间。
常晴扯过枕头捂住脸好一会儿，猛地起身拿出手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愤感给傅静薇发短信：
“以后我再相信你的话……”
她打了几句觉得不对——这不是等于承认她去……那个什么了吗，又全部删除完，想了想学着裴真凉飕飕的语气写：“替我谢谢您那犯二的大脑。”
三秒后，傅静薇回：“？？？”
常晴含怨带怒看一眼，没理。
傅静薇在那边灵光倏然一闪，悟了：“你帮他……了？”
常晴想一头撞死在枕头上。
三秒后，又是一条短信，常晴无力瞥了一眼，第一次被傅静薇秒杀得干干净净，面子无存——
“祝贺，英雄。”
她压制住想要把手机扔出去的冲动，头埋在枕头里再也不想抬起来。
第二天一早，她昏昏沉沉地醒来，梦游一样地洗漱完下楼，一不小心撞上了衣冠整齐的江程，瞬间，常晴像被人浇了一瓢冷水，彻底清醒过来，磕磕巴巴地说：“……早，早上好。”
传说中会害羞的江大少眼光不动声色扫过她裸|露的锁骨，道貌岸然一笑：“好。”
一早无话。
经过了那晚，常晴再缺心眼也不会相信“会害羞”的鬼话了，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今天“有事晚归”呢？
前几次的“有事晚归”又跟今天是什么关系？
常晴垂眼思量片刻，突然叮地一声，微波炉加热完毕。她收起思绪，端出热腾腾的饭菜，出神地吃起来。
——
江程是真的有事晚归。
他驱车到上秦市的花园酒店，慢慢悠悠地扣上亮银袖扣，纨绔气场全开地走了进去。
还没走到门口，立刻有一人亲切笑着迎上来，眼神活像看见了亲妈：“哎呦这不是江大少吗？江市长和傅书记在上面等很久了，特地叫我出来接您。”
傅静薇父亲傅原，上秦市市委副书记，因为姓跟“副”字相撞，成了众人的一个心结，总不可能叫“傅副书记”吧？久而久之，约定俗成一个规矩——在没外人的时候，只要有眼色的人都会心照不宣地叫他一声“傅书记”。
“客气了。”江程疏淡一笑，“带我上去吧。”
那人笑容不变，却在心里呸了声——除了会端架子还干什么？也不怕遭雷劈。
然后他带着似火的热情，点头哈腰地送江程进了包房。
屋内光线敞亮，柔软地毯落步无声，两个老家伙悠闲靠在沙发上推杯换盏，聊天打太极玩。江市长听见门锁声，漫不经心瞥江程一眼，不轻不重地斥道：“非得三请四请你小子才肯过来？”
江程垂下眼：“爸。”
“孩子有自己的事要忙，这是好事。”傅原笑意和蔼，“小江，你最近和卓源联手的那个工程怎么样了？”
那是两个月前，他帮叶卓源竞下的一处中心地块，打算建设成未来商圈，实实在在的圈钱地——当然，这里面傅原没少出力，到时候肯定要还回去。江程没跟傅原耍花腔，轻声答：“预计明年年底可以完工。”
“好好做。”傅原打了声哈哈，话锋一转扯到了点上，“对了，我听说——小晴回来了？”
一旁把玩茶盏的江市长动作微顿，掀起眼皮：“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江程眉头轻皱，很快就松开了：“这个月才回来的。”
傅原平和笑了两声，接过江市长递给他的茶品了一口，“回来是好事，毕竟你们从小玩到大，‘友谊’深厚。”他皱纹始终挂着满满的笑意，“不过别怪叔叔没提醒你，中央那边——”
他喉头一滞，似乎在寻找合适委婉的措辞，半晌索性摊开说，“中央那边迟早会从她父亲开刀，你和她不大合适。明白我的意思吗？小江？”
江程淡淡看向他。
傅原心头一凛，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对方的目光如刀一般利落地剖开他心思最晦暗的部分，一分不落地收入眼底。来不及深思，江程静静移开目光，轻描淡写：“明白。”
“明白就好。”傅原压下心里异样，干咳着说。
江市长静默观战许久，忽然嗤的一笑：“你明白什么？傻愣站着充旗杆呢，坐。”
江程默不作声坐下。
“我还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当着是一套背着又是一套，我当初叫你入仕——结果呢？结果你去干什么了？”
江程礼貌地维持着倾听的姿态，眼底淡漠无比。
“别做出这么一副反抗阶级敌人的鬼样子，我是你老子！”江市长摩挲着茶盏边沿，语气温和地说，“自从你从商后，我有管过你吗？我有再强迫过你吗？我告诉你，就算你现在把天捅下来也不干我事。”
傅原不禁抽了抽眉角：“我说老江——”
“得了，你还当我指望他成什么器。”江市长轻蔑哼一声，又瞥江程一眼，颇为糟心地说，“行了，好不容易叫你出来一趟，别搞得我跟国民党一样成吗？”
见江程依然板着脸，江市长沉下声音：“别蹬鼻子上脸。”
江程不语。
“——你小子得劲了！”他冷冷放下茶盏，肃沉的眼角隐约带了一点笑意，“算老子欠你的，今年春节特许你带人回家。”
傅原明白了，一开始江市长就根本没想为难过江程，只是想儿子了叫出来溜达看看，他却会错了意给人家说了这么大一通，老脸险些挂不住。
江程眼睛眯了眯，开了金口：“……可能不行。”
两位老人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下子哽住了。
“春节我和她都有事，大年吧。”
江市长肝火倏然从鼻子喷出来，冷漠地扫刮他半天：“还卖起乖来了！”
江程面色不动地受了。
“跟一尊石像似的，影响食欲。麻溜滚吧，下次别想老子请你吃好的。”
江市长社会最底层出身，靠当打手的钱供自己读书入仕，身上有一股其他高官没有的匪气，处理事情来利落中带着一点简单粗暴，刚好他的小伙伴傅原又是一个谨慎到小心翼翼的人，两人一碰上合作得那叫一个痛快，隐隐有相见恨晚之感。
江程一直不喜欢这位傅伯父，不管看什么都会蒙上一层利益的色彩，一句话中的每一个字都是在腹中打滚过好几圈才会吐出，要不是与他父亲交好，江程可能一辈子都跟他扯不上关系。
他长眸微敛：“那我先走了。”
“滚！”
“慢走啊，小江。”
江程颔首，转身离去。
远远地，还能听见他父亲中气十足的声音：“他真的是我生的吗？呸，是我亲生的吗？”
江程揉揉眉心，略微无奈地笑笑。
开车回到家，屋内一片漆黑，江程按开灯走到厨房，就见水槽里满满当当的碗筷等着他临幸。他无言走上前，戴起胶手套挨个塞进洗碗机，按了开关站在一边出神。
江市长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今年春节特许你带人回家。
带人回家……
他眼睫盖住沉沉的目光：以什么身份带人回家？
两年前他只是趁着醉意随口一提婚事，就把人给吓跑了，这次他还敢提吗？
江程轻轻叹一口气，设定好洗涤程序，洗完手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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