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6
“他疯了?”周围的人熙攘起来。
“他居然拿小孩子用的练习弓?”
“你……”沃伦也惊讶地说不出话。然后他抿紧嘴唇,抓紧自己手里的重弓,沃伦觉得之前这么紧张这么认真的自己简直像个傻瓜,对方根本不尊重这场比赛!
练习弓顾名思义算不上是真正的弓箭,考虑到它的使用者,大多数是少年或者初学者,在设计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弓重和拉力问题。练习弓的重量普遍较轻,而且拉力较弱,跟一把真正的成年男人用的弓完全不能比。
阿莱克选择这样一把弓,在猎人眼中简直是胡闹!
尼姆罗德脸色也有些难看,但他呵斥住族人的吵嚷声:“安静,都看着!”
阿莱克已经站在空地上,他拉弓上弦的姿势非常标准,就像整个人都融进了这张弓箭之中,他的金发在风中散开,仿佛编织出一张金色的网。
全场寂静得只能听到远处树叶被风吹得哗啦作响的声音。
而阿莱克维持这一个动作很久,就在众人再次不耐烦想要作声之前,他终于动了。
“砰——”
那是弓箭出弦的声音,也是弓弦崩裂的声音。
阿莱克把断了弦的弓箭放回原处,太起身对着弓架旁边的人抱歉:“不好意思,弦断了。”
“……射中、中了。”回来报信的人喘着粗气,眼睛里是疯狂的不相信,“正中红心。”
所有人从哗然到默声。
尼姆罗德也震惊地看着长身挺立的年轻人。
巴尔德趁势走上前:“尼姆罗德,还要比试吗?”
尼姆罗德看向沃伦,沃伦脸上各种神情交错,最后他低着头:“不用比了,我输了。”
“不是说不用风的力量。”埃卢撇了一下嘴巴。阿莱克走在他身边,声音轻柔缓慢:“那是自然风的力量。”
“要不是今天风大你能射中?”埃卢看着阿莱克的脸颊,那条红色的印子还在渗血滴子,他冲着阿莱克指了指脸颊,“流血了。”
“如果风速再小一点,我绝对不会用那把弓的。”阿莱克反手摸了摸脸颊,看着手指上的血,那是弓弦断裂的那瞬被抽到的。
“你怎么算出那把练习弓的射程?”
“那个小孩刚才玩过那把弓吗?”阿莱克偏了偏头,示意埃卢往左边看,是那两个男孩子,他们在卡萨的带领下跟着往回走。
所以你就算出来了吗?妈蛋,要不要这么牛逼啊!埃卢有些绝望地想:要是精灵都是这个水平,他得练多少年才能像阿莱克这样子啊!
“还在流血吗?”阿莱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好像没了。啊,别笑,你笑了就流血了!”埃尔维跑前两步,瞅着阿莱克的俊脸,有些痛心疾首,“等会一定要让巴尔德治疗一下,不然就破相了!”
“你是男孩子怎么关心这个?”
“喂,那是你的脸!”埃卢瞅了阿莱克一眼,“我还不是关心你。”
阿莱克站在阳光中,摸了摸埃尔维的脑袋,然后笑得极其灿烂。
埃卢看傻了一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都说了别笑啊!”
几人又重新回到尼姆罗德的木屋内,几个年轻力壮的猎户也跟着进来。猎户们没有位置坐下,几人做一堆站在一处,压低着声音说着什么。
猎人头领作势咳了两下,屋内才重新安静下来,尼姆罗德清了清嗓子:“我们承认比试输了,这位先生的箭术更加高超。”然后他的眼神与几个猎户相错,仿佛确定了什么事情一样,“我同意让维恩为你们带路。”
“太感谢您了。”巴尔德连忙起身道谢,但他话语未落,就听到尼姆罗德的声音再次响起,铿锵有力。
“但我们有条件。”
“什么?”巴尔德楞了一小会儿,立马反应过来,“之前没有说过还有其他条件!”
“我之前也没有答应,如果你们赢了,就让维恩给你们带路!”
“这……”巴尔德想到最后还得有求于这些猎户,不由息了声,“您说——”
“如果要让我们带你们走过沼泽路,我们只有一个条件,你们得带我的族人一起去。”尼姆罗德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你的意思是?”巴尔德皱着眉头,他环顾四周的猎户,多少是三十到四十岁的猎人,只有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你的意思是,你们这些人都跟着我们去?”
“对。”
巴尔德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们有多少人?”
“加上我,二十三个!”尼姆罗德回答他的问题,“你们不需要管我们的吃喝,只需要让我们跟着你们一起过沼泽地。”
该不该答应?巴尔德考虑着这个问题,他看向他的同伴,威尔憨憨地笑了一下,埃尔维问卡萨要来了干净的布条给他的兄长擦拭面孔。
只有他一个人在认真思考、积极地和尼姆罗德谈判吗?其他人都是一群不管事不靠谱的混蛋啊!巴尔德扶着额头,有那么一瞬想他拒绝承认这些人是他的同伴!
“考虑的怎么样?”尼姆罗德敲了敲桌子,他说,“我敢说,德斯坦除了我们,没有人熟悉那片沼泽了!”
“看来,我不同意也不行了。”巴尔德叹了口气,“其实我想问问,为什么你们不自己穿过那片沼泽。”
尼姆罗德闭了一下眼睛:“正如我之前说过的,我不会拿我的族人的性命冒险。”他顿了一下,睁开眼,看向巴尔德,“你们应该知道了,现在是狡鳄交pei繁zhi的季节。那片沼泽遍地是危险。”
巴尔德:“所以你们也有求于我们!”
尼姆罗德“哈哈”了一声:“我们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尼姆罗德让女人准备了午饭招待巴尔德他们,猎人准备的午饭是白薯和风干的兔子肉。威尔和巴尔德吃得有滋有味,纷纷赞扬兔子肉腌制得味道极赞,内心深处觉得比昨天晚上那顿坑爹的三分熟的鹿心好吃多了。
腌制的兔肉香气喷人,埃尔维咬着白薯干对着兔肉流口水。
“他们不吃吗?”尼姆罗德有些奇怪。
巴尔德解释:“他们家的习俗,不食荤腥。”
“怪不得两个都不怎么壮。”尼姆罗德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让人撤掉兔肉,“拿给小孩子去,把烤的面包拿上来。”
“面包只有——”那个小妇人想说什么,但尼姆罗德看了她一眼,她闭嘴就退了下去。一会儿端着一个篮子上来,放到埃尔维和阿莱克桌前。
篮子里放得是最差的那种黑面包,烤得非常硬,配了一小块奶酪白霉奶酪放在旁边。
埃尔维吃了两口面包,就忍不住找水喝。
尼姆罗德看了一眼,却没有说话。
回到了领主的府邸,巴尔德把与猎人合作的消息跟大伙儿说了一遍,众人都没什么意见。巴尔德没有看到爱丽丝和米莉,有些好奇。
维德整天都在房里,不怎么清楚。塞德里克刚从外面回来,更加不知道这些事。
巴尔德叫来了一个女仆:“请问一下,爱丽丝小姐和米莉小姐在哪儿?”
“两位小姐在下午被夫人请到花园里喝茶。”
“呃……”埃尔维瞬间想起了昨晚那个古怪的沃尔斯夫人,心想:这女人果然厉害啊,居然能把互相看不顺眼的爱丽丝和米莉放在一起,还是一个下午的时间。
这天的晚餐。
领主亚尔维斯和沃尔斯夫人坐在长桌的两段,鲁本坐在亚尔维斯的下首,埃卢巴尔德几人都是随便坐的,倒是爱丽丝和米莉两个女孩子坐在沃尔斯夫人下首。
米莉穿了一件新的洋装,头发编成了德斯坦少女的模样。爱丽丝也穿着非常精致的刺绣裙裾,脖颈间挂着一枚黑珍珠的项链。
女仆替他们倒上葡萄酒。
沃尔斯夫人摇着酒杯:“我今天和两个女孩子聊了会儿天。”她看向自己的儿子,唇边带笑,“鲁,你在学院里的时候交过一个女朋友啊,莱恩白玫瑰家族的女孩?”
“母亲。”鲁本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悦,“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是吗?那是个怎么样的女孩?”
“现在德斯坦城里到处是问题,今天南城那里的百姓因为食物分配闹了起来!”鲁本放下刀叉,语气有些冷,“我实在没有心情理那些。”
沃尔斯夫人抿了一口酒:“你父亲不是说过家里的餐桌上不要说那些政治上的问题吗?”她把酒杯放到桌子上,“还是除了我,你们早把他忘记了。”
“嫂子。”这时候,亚尔维斯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家里有客人在,这些事情还是不要打扰到客人。”
“呵呵。”沃尔斯夫人让人给自己加酒,她拿着银质刀具的手青筋毕露,非常用力地切下一块鲜嫩的鹅肉,刀叉在银盘上划出“滋”的一声,“我倒忘了,我现在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利了。”
除了塞德里克依然吃得悠闲,餐桌上其他几人听到沃尔斯夫人、亚尔维斯以及鲁本之间的争锋相对,都有些食不滋味,恨不得各个都变成身体不适在房里用餐的维德。
巴尔德压低声音问:“爱丽丝和米莉怎么知道鲁本那些事?”
埃尔维虚弱地开口:“我跟米莉聊天的时候说过。”
“以后少多嘴。”埃尔维对面的塞德里克凉凉地瞟了他一眼,切了块牛肉送进嘴里。
“够了,母亲。”鲁本似乎终于无法忍耐了,“你这段日子还没有闹够吗?父亲的事情大家都很难过,我们不能停在原地了,必须往前走。”
“我闹?!”沃尔斯夫人冷笑了起来,“你以为你们偷偷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吗?”
“我的儿子,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会支持你,但是——”沃尔斯夫人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她指向对面的亚尔维斯,“你要把你的继承权让给他的私生子!我决不同意!是谁给你们这么做的权利!”
“够了!”这次喊停地的领主亚尔维斯,他把腿上的口条扔到桌上,带有歉意地看向巴尔德众人,“让大家看笑话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无法陪你们用餐了。”
亚尔维斯率先离席,鲁本朝一个男仆说了几句,也抱歉这里开。那个男仆把话带到沃尔斯夫人耳边。
沃尔斯夫人一边冷笑,脖颈一扬,一句话都没说得离开。
一场晚餐,主人全部离席,只剩下客人面面相觑,简直成了笑话。
“幸亏我们明天中午就可以离开了。”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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