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敛自屑如花,叶景连聚根似塔。(
钢铁苍穹)端得云上化春水,莫许真颜淡琼华。”
他说道:“白端和叶莫,一首一相对。端儿,你要记得……”
我拼命的点着头,努力伸手去抓住他,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时间没有给我们留下过去。
这是梦。
我大喊:“叶莫!”
浑身都是冰冷,刺骨的寒意浸入心口,狠狠拽住它的怦动,我努力的抽搐,企图抵挡侵蚀。可惜太过微薄,徒劳无功,一切还是那么冷,唯有抱着我的人还有一丝气温。
是谁在抱着我?
我试图睁开双眼,可眼皮像是被冻结住,一点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周围还是水流,起起伏伏着,跟我昏睡的那五年很是相似。我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我又昏睡了,还是说我已经死了。
“猫儿,坚持住。不要昏睡,不要忘记,不要不信,更不要死去。”
有人费力的在我耳边道,声音如同蚊叫,好像下一个便断了气。这样气若游丝,竟让我莫名的心安。
他又道:“活着。信我。”
活着,相信。
这两个在我心里怎么如此的沉重,每一个都让我痛不欲生,百求不得。
***
水流渐渐湍急起来,腰身碰撞到一些巨大的石块,尖锐的疼痛让我想叫叫不出,眼睛还是睁不开,只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
修真之花世)四周都是一片寂静,唯独滔滔的水流犹如雷咒,一直萦绕不断。
顺着水流,身子一下子腾空,骤然往下降。
我能感受到自身的渺小,和正被淹没的过程。
只是意料的跌落没有到来,我被人环住腰身悬在半空,脚下的鞋也丢失在水里。
脱离了冰冷的寒水,渐渐有些力气,我使劲睁开眼,看见那双手正拽着崖壁上的一节树枝,明晃晃的六棱雪花状刺痛我的眼睛。白端左手抱着我,右手拽着树枝,以从未有过的狼狈,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他的嘴唇青紫发黑,修长的手上也是遍布伤痕,一些细小石子还镶嵌在他血肉里,他看着刚清醒的我,嘴角抑制不住的笑。
“醒了就好。”
我紧握他攀住枝干的手,这才感觉这只手几乎没有温度,青筋隆起,没有血脉流过的柔软,坚硬的如同死人手。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眼前的是温和腹黑的白公子,生怕一不小心又遭了算计。可心里还是在窃喜,即使是梦境如此,那我也是甘愿的。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脱困,容不得我小心思泛滥。我打量周围的情况,一看就不由的绝望。
我们在瀑布的悬崖壁上,四周都是死路,长满了怪物植物,似乎是苔藓,却发从未见过的紫色。我不敢确定是不是山阴地专有的古怪藓类,只得放弃走悬崖壁的想法。
除了悬崖壁,只剩下身下的深水谭。
潭水一望过去,深绿墨染般的幽邃,阴河的落水冲击下去,也渐不出什么水花。(
最强兵王)仿佛是等待这猎物的怪口,看似平静却更加凶险。
白端的水越发没有力气,他中了和尚下的暗药,本就虚弱的身体为了救我,现在又弄得伤痕累累。我可能因为凤血种脉的缘故,受些风寒之外,其他没多大影响。反倒是叫醒我的他,再不找个安全的地方歇着,随时会危在旦夕。
我看了看悬崖边,还有脚下的深潭,两相比较下还是悬崖边更可靠点,当即想着怎么顺着树枝攀上去。
正当我试图用另一只手抓住瀑布里突起的石块,一个身影,从天而降砸了下去,也砸断了我们寄以希望的树枝。
下落的势头刚起了一点,又突然停下,我疑惑的看着白端。只见他的手死死抠住悬崖的石沿,指甲完全翻卷过来,露出粉嫩鲜红的肉,鲜血被阴河的水不停的冲洗着,他紧蹙眉头,不吭一声。
我颤抖了手,无法说一个字,只觉得眼睛膨胀的可怕。
白端看着我,发丝换乱,丝毫不影响他的从容。他用下颚盖着我的眉心,满不在乎的道:“傻猫儿,不要流泪。你的泪全是血,凤血种脉,实属珍贵。”
我抱紧他的脖子,同一次认清了他。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说好话的时候纯属骗人,说实话的时候尖酸毒舌。可就这样一个人,现在活生生的在我面前,爱不得,恨不得,忘不掉,念不得。
百般都是折磨。
我不经意间往下面望去,一个人影在深潭水上漂浮。他的脸浸在水里,我不能看见,可那身粗布衣太过熟悉。
“是从十。”我指着那人对白端道。(
重生之崛起人生)
白端凝神看了看,虽是粗布衣,但做工精细,从十跟他多年,他自然认得。可是白端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反而说不出的浓重。我看他的指甲已经泛白,血肉也泡得发肿。想到从十也随我们掉落在阴河里,不如跳下去试试看,在上面也撑不住多久。
“你怕吗?”松手之前,白端问我。
我想了想,在他松手的那一刻,答道:“怕……”。怕,是人之常情。不怕,是因为有你。
山谷的风呼啸而过,我们紧拥着层层下坠。
一些水珠子溅入我眼里,酸涩疼痛,将视线变得一片模糊,只是在我腰间的那双手,从始至终都未松开。
我们跌进深潭,泛着腥臭的潭水迫不及待的灌进我的口鼻,我被潭水呛得使劲挣扎,还是挡不住它们没入我体内。绝望毫无预计的袭来,白端也是失去最后的力气,安静沉沦的像个婴孩。
我在水里看着白端。
他睡着了一般,长长的头发沉浮着,睫毛是那么的俏丽。我跻身上去,这是离他最近的时刻。以往他总是谦和有礼,又透露着隔阂疏离的样子,让我本能的竖起刺保护自己,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他。
现在我终于没有了顾忌。
我捧起他的脸颊,摩挲着他玉刻分明的唇纹,心里百转千回,按耐不住,好像住进一只猫爪子,使劲的撩拨我的心弦。潭底流光逆转,一点点带动我的想法,情感和理智交加,我将嘴里所剩无几的空气渡给他,以口对口,怦然心动。
那只猫爪雀跃不堪,割得我十分疼,就像下了魔咒,怎么也止不住。这就是亲吻吗?
我和他沉溺沦落,谭面是越来越远。(
婚宠诱妻成瘾)
眼看一个人往这划了过来,大概是从十已经醒来,我恋恋不舍的放开白端的脸颊,蹬着水波将他轻轻一推。他顺着痕迹,向从十飘去,我仰望着他,潸然泪下。
从十恨我至极,他不会救我的。
为今之计,我只想让白端好好的活着。只要他好好的活着,三千寒水,容我葬于底又如何。
***
“公子!你要干什么!”
“救她……”
“属下恕难从命,你知从十不愿,为何还要救她?”
“……”
“她已经害得你多次遇险,即使是为了凤血种脉,割血剔肉就罢,何苦让她给你磨难!”
“从十,我要的是这个她。请你救她……”
一方断续,一方沉默。
***
我被一巴掌甩醒了,脸颊肿胀通红。
捂着烧红的脸颊,我看着没过膝盖的深潭,茫然失措着。我不是快要淹死了吗?怎么一眨眼又被救起了?我可不信从十有这么好心,还是他把我推下阴河的呢。
等我反应过来,就四下找白端。
他平稳的靠着一块巨石,脸上是不正常的红,嘴唇仍旧是发青,呼吸断断续续,气若游丝。(
重生之纨绔皇帝)
刚想爬过去,从十的丝抵在我的喉间,一阵清寒就滑出条血口子。这么紧要的关头,他真是有些莫名其妙了,我强硬的看着他,他的脸上也是潮红一片,身形勉强撑住,摇摇晃晃的欲倒。
我推开从十,他跌倒在地,艰难的喘息着。我顾不得看他,一心扑到白端身旁,用手触摸他的额头,果然惊人的烫。暗药和阴河的双双侵害下,又在死亡线上走一圈,发烧已经是最正常不过的结果了。
从十也是面颊潮红,我不敢摸他的额头,想必也是烧得不轻。
然而安稳没有一刻。
谭间喷出一道水柱,高过悬崖,令人生畏。
一个巨大的蛇头从瀑布的洞中窜出,闭着巨大的双目,通红的皮肤如同火铸,在这寒冷的山谷里凶狠逼人。
我不敢看它,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又把白端的口鼻掩住。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瞪着它,生怕它一发狠就窜了过来。这山阴地真是‘惊喜’颇多啊。到现在神宝没有找到,野兽倒是随手都能碰到,是不是扔一块石头,都能砸到个野兽?
“竟是烛九阴。”白端的气旋哈在我掌心,他强忍着不被烧昏过去。
我贴紧他,小声的问道:“什么是烛九阴?”
“烛九阴,视为昼,眠为夜,吹为东,呼为夏。倾回上神的神兽,同青凤一起守着山阴地,只是极爱睡眠,所以山阴地陈年昏暗。”
好吧,我想起来了。我不愧看过盗墓笔记,对烛九阴应该很是熟悉。眼见真版的,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可是激动归激动,我总不能认为它是特地来显摆的吧。
“烛九阴守山,那瀑布下的山洞,恐怕和神藏有莫大的关系。趁它还在酣睡,不如前去一看”我想四周都是悬崖,这个想法应该是可能的。
佛派祖先留下的通道在地宫的尽头,而阴河恰恰往相反的方向流去,如果烛九阴的洞穴是通往神藏的去处,这样想来方向也是正好的。
可是怎么才能到那洞里去?
我头疼不已。
眼看白端已经快要昏迷,只好和从十打个商量。我提供了小白宝血给从十,又喂给他一粒丹药,从十的脸色不再潮红。
欣喜之下,我又给白端治疗一番,可是白端的情况显然没有好转。明明用过我的宝血的人都差不多好了,怎么到了正儿八经的肉主这偏偏没用了。从十见状冷哼,言语里大有深意,“你所谓的宝血治治一般人也就罢,对公子来说向来毫无用处。”
既然我的血对他没用,他一口一个‘肉’来相称,又是为什么?
从十看着我发愣,二话不说,细心的背起白端,手持着丝戒备。我闷不吭声的跟在身后,以防他借机甩掉我。从十不敢用轻功,一是怕惊醒烛九阴,二是刚解毒没得恢复。
我们只好用最蠢笨的办法——游过去。
第二次下深潭,真是彻骨的寒,浮在水面都冷得要命,我扶着从十背上的白端,和从十一起涉过水,一头扎进瀑布下的石洞。
这只庞大的蛇头没有呼吸,没有动静,安静的好像死了。要不是它突然冒出,我们指不定也发现不了这个洞。这是个宽敞的洞,能容十几个人过去,但烛九阴占了大半面积,我们只能小心的靠着边。
石壁上长满紫色的苔藓,长密的触角一看就不是善类。我们既不能靠近石壁,又要避开蛇身,一路上走得小心翼翼,心惊胆战。
走了不到一时,眼看就要出石洞。
白端忽然吐了口血,血发乌黑,里面有血块,血腥味浓厚。
我用袖口给他擦拭嘴角,抚摸他的额头,何止是烫,简直快沸腾。一个人最高能承受的温度,恐怕就是这么烫了。以前阿真烧到这么高过,我们陪她在医院里待了几天,这才好转下来。当时医生说这么高的温度,已经烧到脑积水,幸好送来的不算晚。
可是眼下在这山阴地,根本没有能给白端治疗的东西。我的小白宝血也不管用,连蟾蜍大哥的丹药也不管用,几乎是断了他的生路。
“你过来。”
从十突然喊我,我忙让他小声些。
他笑了笑,没有之前的谨慎,只是执意让我过去。我想从十要是害我,我也躲不掉的,于是乖乖的到他身前去。
“背过身。”
我刚一转身,一个人慢慢的压在了背后,我吃力的挺着腰,身上仿佛背负千斤重。原来他把白端放在了我的背上。
只听从十低沉的声音回想在整个石洞,“你知道,对于我来说,最不能容许的就是把公子交给别人。以前的卿卿不行,之前的你也不行。幼时和公子一起成长,看他逐渐风华绝代,从十相守至今。可现在我把他交给你。护他,佑他,助他,信他,做的要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他要的是你……”
我不懂从十是不是也烧傻了,无缘无故说这些干嘛,于是回头,准备送他个白眼。
宽敞的石洞里,从十站在我面前,张开手臂,平庸的脸上满是淡淡的笑容。只见两团猩红的光亮出现在他身后,从月牙状点成满月状,霎那间石洞刺眼的亮,射得我睁不开眼。
我终于留下血泪来,随着从十的一声大喊,“叶子,跑啊!”
脚下生风,背着白端,立刻毫不犹豫的向前跑去,不再回头,不再听身后的响动。
只是不停地跑,不停地跑。
血泪不停的留,不停的留。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