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芝一脸单纯的学生气,穿着时尚简单,背一个双肩包,脚步欢快地直奔汽车站。
这是她来黄鹤后心情最舒畅,也最轻松的一天,连天空中扑棱棱罩下来的阳光都格外鲜亮灿烂,鼻息间流溢着一股暖熏熏的味道。
也难怪,一连几天,她几乎都被禁锢在那个阴气弥散的宾馆里,心里时时刻刻装着那些让人胆战心惊的女尸画面……
而此时她不仅仅走出来了可怕的阴霾,更让她宽慰的是得到了韩队的充分信任,在她看来这才是至高无上的。
坐在一辆灰头土脸的客车上,一路之上油气扑鼻,噪音斥耳。
但周静芝心情却处始终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中,她觉得这次侦查任务过于简单,太小儿科,不就是打听一个人吗?凭自己一个还算优秀的警校毕业生,只是小事一桩,易如反掌。
车停在了下庄居委会,又步行四五里土路才到了雨洼村。
村子的名字起得很贴切,一溜坡道走下去,四周都是连绵的丘陵,完完全全把一个小村落圈围了起来,俨然是陷在一个硕大的盆子里,要是一旦下雨,那还不真就成个雨洼了嘛。
进了村子,街道上冷冷清清,不见人影。
再往里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驻足琢磨着,不知该往何处去。
突然,她看到右侧不远处的墙根下黑乎乎蹲着一个人,便径直走了过去。
到了跟前,才看到是个穿着邋遢,蓬头垢面的男人,心里就打起鼓来,觉得那人怪怪的。
刚想拔腿往回撤,那个人却噌一下站了起来,直奔她来,边走边蛮声蛮气叫唤着:“花媳妇,花媳妇……”
周静芝知道是遇到了疯子花痴,头猛地大起来,撒腿就跑。只听到噗噗嗒嗒的脚步声紧随其后,叫声也越来越清晰。她灵机一动钻进了一户开着门的人家,翻身把门掩了,这才奔到院子里,招呼也顾不上打一声,倚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
从屋里走出了一个花甲老太太,迈出门槛,站在那儿问道:“闺女你找谁呢?”
周静芝气喘吁吁地说:“我,我被外面那个,那个……”
“哦,是疯子吓着你了吧?”说着走向前,扯起周静芝的手说,“快到屋里吧,快到屋里回回神吧,看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唉,那个赖孩子真是没治了。”
跟在老人后头进了屋,坐在了灶前一张矮腿木凳上。
周静芝这才觉得浑身一阵冰凉,一定是刚才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她问老人:“大娘,那人都神经得那么厉害了,怎么还让他呆在街上呀?多吓人呢。”
老人叹口气说:“他一个孤儿,谁去管他呢,无依无靠的一个废人,也多亏了这家那家的轮换着给他口吃的,不然早就饿死了。”
“那他们家人呢?”
“他爹早年就死了,他娘扔下个他,带着小儿子就出嫁了,唉,也太狠心了。”
周静芝接过老人递上来的一碗白开水,问道:“村子里怎么会这么冷清呢?”
“年轻人大多数都搬出去住了,嫌这里路不好,穷。这不,只剩了些老弱病残的,等这一茬人没了,村子也就空起来了。”看上去老人很伤感。
周静芝转入了正题,问:“大娘,我想打听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她还在这个村子里。”
“哦,你说吧,找谁?”
“她叫崔春苗。”
老人一怔,问道:“你找她干嘛?你们认识?”
周静芝随口说道:“她是我妈那边的一个远方亲戚,好多年没打交道了,我妈让我来看看。”
“唉,这么说疯子的心脉还活泛着,你知道他是谁?他就是崔春苗的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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