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徐绍清便先从睡梦中醒转过来,转头瞧见黛玉头靠在自己手臂上仍睡得香甜,青丝散落在绣着并蒂莲纹的枕头之上,发尖的馨香似有若无的传进自己的鼻中,徐绍清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满意足。闭上眼睛俯身正要轻吻黛玉红润的双唇,却被一阵“哇哇”的哭声给打断了。黛玉眼皮微动便从睡梦中醒来了,条件反射般的坐起来,知道是儿子醒了。
本来这段时间是请了奶娘,无奈朗哥儿极挑嘴,喝惯了母乳,再去喝奶娘的不适应,反倒还拉了肚子,吓得黛玉只好仍将奶娘辞了,自己喂养。
抱香在外间听得朗哥儿的哭声,忙披着外衣进来,先将小脸哭得涨红的朗哥儿抱起来哄着,徐绍清便起身先去替黛玉拿了毯子围着,这才让抱香将人抱过来。
福哥儿也一骨碌从床上坐起,伸手搓搓眼睛,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惺忪的起来了。
黛玉接过朗哥儿微微转过去喂饱了儿子,一家子才忙忙碌碌的起床了。
今天要回华容了,徐夫人自是依依不舍,抱着吃饱喝足又呼呼大睡的朗哥儿舍不得撒手。又瞧瞧在一旁蹦来跳去的福哥儿,一颗心都要揉碎了,泪水涟涟的,徐绍清心中也有些不好受,看着母亲自那件事后,便坚持吃素而消瘦了许多的身体,碧玉的镯子戴在手上都有些戴不住了。
黛玉见气氛有些伤感,悄悄的拉着福哥儿耳语一番,福哥儿点点头,撒开小胖手到徐夫人跟前甜腻腻的说:“祖母抱抱!”
徐夫人欢喜不已,忙又将朗哥儿递给了林妈妈,将福哥儿揽在怀里仔细的瞧着。
福哥儿乖巧的替祖母擦了眼泪,福哥儿又记起自己哭时黛玉是怎么做的,便又嘟着嘴凑到徐夫人脸色亲了一口。
徐夫人瞧着福哥儿乖巧懂事的样子,心都融化了,自己也收了泪。徐大人在一旁劝慰:“孩子大了总要在外多历练历练的,日后有机会了再调回来也非难事,莫要伤心了,早些让他们启程吧!”
徐绍清也上前行礼:“母亲勿要伤悲,是儿子不孝。”
徐夫人拭干了泪:“我哪里不知道呢,只不过总要伤感一会子。”又将福哥儿抱紧些:“如今你倒也还罢了,我只舍不得我两个乖孙孙。”
她心里也明白,见时辰却是不早了,这才催促他们上马车去了,远远的看他们走入晨辉中。
及至黛玉回到华容时,雪雁和挺着大肚子的云舞早就得了消息在外边候着了。
待到黛玉带着儿子下了车,正要去接过福哥儿,就见一个影子飞快的冲了过来,在黛玉脚边摇头摆尾,好不开心,撒着欢的绕着黛玉转。这回回苏州,黛玉趁着壮壮还没有发觉先叫吴叔将他给关起来了,这才没有跟过去。
福哥儿在后边看到壮壮眼睛发亮,也不管黛玉和徐绍清已经要进去了,自己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跟在壮壮身后跑,壮壮一脸无奈的跑回院子里去了,福哥儿欢快的跟在后面,还以为壮壮在跟他玩儿呢,寄琴连忙跟在他后面去照看。
第二日,徐绍清一早就去了衙门。迎春昨日便知道黛玉回来了,只是想着她们舟车劳顿,便在次日下午三时左右过来了,后边跟着绣菊。
进来见黛玉一身素色衣裳,头发不过插着支常带的白玉兰花簪,原先生朗哥儿长地那点肉又没有了。面有轻愁,微微蹙眉,恍若西子。
迎春知她丧父自难免心伤,温言劝慰一番,黛玉才渐渐回转。
黛玉又说起贾家的事儿来:“自新皇登基后,便有意要大赦天下,父亲曾多方打点,贾家又得了北静王怜惜,只怕舅舅和琏二哥哥有望回旧籍了。”这消息还是林慎之与她说的。
迎春自是欢喜不已:“这就好,这久好!不知道凤姐姐可得了消息?也省得在家心焦。”
黛玉道:“如今这事有了五分准,但终究没有确定,倒不好先张扬出去,等那边得了确实的消息我再写信过去。”
迎春连连点头:“极是!”
黛玉见时辰差不多去,便吩咐抱香去让厨房准备晚饭。
黛玉一则要哺乳,二则在孝期,便没有饮酒,不过让厨房给迎春烫了些米酒。
迎春如今只挂心绣菊的婚事,眼看着都二十岁了,问她她也只是一句不嫁将自己打发了,再逼紧些便只低头不说话,请了媒婆来家里她直接一扫帚将人家赶出去了,迎春好不着急。
想着有些烦恼,又觉米酒醇香可口,不知不觉便多饮了些。
绣菊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她知道迎春的担忧,然而却没有办法,她不想嫁人,也不想过那种所谓的正常人的生活,只想陪在她身边,默默的守着她,直到死去那天。
可是这话却永远无法说出口。
黛玉见迎春面色酡红,醉眼迷蒙,知道迎春素来是不太能喝酒的,嗔道:“如何这一会儿就喝多了,仔细明天起来头痛。”
迎春迷迷糊糊的嘟囔:“劝君更尽一杯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一边伸手到桌子上还要去拿酒杯喝酒。
黛玉忙阻了,又让寄琴给她倒了醒酒汤来,绣菊起身给她喝下,迎春昏沉沉的趴在了桌子上。
黛玉叹气,各人有各人的苦,二姐姐平日里只压在心里,醉一醉也好,暂时忘了那些烦心事。
黛玉瞧她的样子,只得让人扶了她上马车,绣菊在一旁照料着送回去了。
晚上徐绍清回来时已经是大雨瓢泼了,他一脸疲惫,抹了把脸,黛玉忙给他递了干净的衣服让他换了,虽然现在已经是夏初,但是变天了晚间还是很凉的。
“怎么今日这么晚才回来?又碰上突然下这样的暴雨,快把衣服换了,以免着凉。”
“我和叶先生去乡间了,如今田里的作物刚插上不久,希望这雨快些停吧,不然庄稼有些危险了。”
黛玉知道庄稼是百姓们一年到头的指望,就指着年景好才能丰衣足食呢!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雨势极大,只得安慰道:“夏天下暴雨是常有的,一般也下不了多久,不定明儿个起来就停了呢!”
徐绍清点头:“希望如此!福哥儿呢?”
徐绍清见小儿子已经睡熟了,福哥儿却没有在房里。
“我给他在那边另外收拾了间屋子,让林妈妈和抱香看着呢,现在朗哥儿晚间总要醒来喝奶,有的时候还要哭,怕反而吵了他不得睡。”
作者有话要说:这句诗是两首诗里的,因为《将进酒》的‘呼儿将出换美酒’用在这里不合适。
感谢13933530和沫沫菇凉扔的地雷,原谅渣作者,直到今天才搞清楚要在哪里才能看到给自己扔地雷的人,请菇凉们接受我迟到的感谢!
因为事情还是有些没有弄完,实在是有些忙,因此现在更的都不长,但是我会坚持填完的。
泪奔...下一篇我一定先存个十万字!(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看我坚定而诚恳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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