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痴人替她说出内心感受:“你是觉得,易卜生先生费心费力地搞了这个现场,把你都拉进去当帮手,最后却并没有达成他的愿望,他是不是死得太冤了?”
爱芙妮承认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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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逐渐觉得我其实是一个罪孽很深的人,”爱芙妮脸色痛苦,“我竟然帮一个男人陷害他的老婆,这不是为虎作伥是什么?难道报恩可以作为我为虎作伥的借口吗?天哪,等我想通这一层道理,我几乎要崩溃,我到底干了些什么?据说在有些国家,谋杀罪是要被判死刑的,如果安古娜被判有罪而遭枪毙的话,我不是做了谋杀的勾当了?”
王痴人说:“安古娜虽然没有获罪进牢,但你后来也听说到很多谣传,人们都在议论她,骂她就是杀夫的凶手,而报上还数次推出安古娜突然自杀的消息,每次都有鼻有眼。(
一剑平天)后来你在坎达卢嫁了人,生了女儿,家庭的羁绊使你没法去巴黎,亲眼见见安古娜。
“直到两年前你才找机会前往巴黎一趟,想看看安古娜的现状,结果得知安古娜早在审判结束后的半年里把房子卖掉,搬出巴黎,不知去向,而狗仔队们捕风捉影,有说她已经自杀死掉的,有说她得了精神病流落街头的,也有人说她已经出国,再不回来。
“你越听越悲伤,越来越自责,对好好活着没有了信心,认为自己的日子再好也是肮脏的,你很渴望能跟易卜生对话,把那种疑问和愤懑向他表述出来,可是安古娜并没有为易卜生在巴黎安葬,骨灰都撒进了塞纳河中,这并不表示她恨丈夫,而是表明她无力替丈夫的死找出真凶,只想把一切都扔下,再不回头来纠缠此事,走为上策了。
“你连易卜生的坟都找不到,往哪里去喷吐心头之怨呢?所以你才从家中跑出,到这里来造一个假冢,作为你渲泄心头之气的目标物,也借此在向安古娜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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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蒂听完后,既悲哀又生气,她摇着爱芙妮的胳膊问道:“妈妈,你既然做过这么一件罪过的事,为什么一直瞒着爸爸和我?我都20岁了,这么长时间里,你就从没想过要跟爸爸和我讨论讨论吗?你帮了易卜生,陷害安古娜,两年前从我们这个家跑出来,独自到这里来,你这么做不是又在害我和爸爸吗?你知道我们为了找你,有多苦吗?”
爱芙妮紧紧抱住女儿,连声说对不起。
王痴人示意芭茜,他们走开一下,让这对母女去自己倾诉吧。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王痴人和芭茜走到山坡的空地上。抬头望空,深邃的天空已是繁星点点。芭茜问道:“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在这个鬼地方过夜吧?”
“你放心,波蒂会开车送我们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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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爱芙妮呢,她会跟波蒂一起走吗?”
“这还用问吗,我都来了,还能让她呆在这个鬼地方,守着一座空坟发神经吗?”
芭茜叹息,“是啊,她确实是发神经,竟然搞出这么一套名堂来,完全是自欺欺人。”
“其实她这么做,还有一层心思没有说出来。”王痴人说。
“什么心思?”
“她当年是爱上易卜生的,在经历了18年的婚姻生活后,她厌倦自己的老公,仍对易卜生念念不忘。”
芭茜惊道:“你是说,她在这里做座空坟,除了忏悔,还寄托对易卜生的感情?”
“是啊,她把空坟当成易卜生,是想陪着‘他’了此残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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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她真是疯了,太盲目啊。”
王痴人长叹,“这就是女人的情痴,一旦爱上,无论这个男人是璞玉还是朽木,是黄金还是狗屎,都不会铢锱计较,在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好汉无好妻,坏蛋娶花枝,女人不在乎对方是君子还是小人,只在乎自己的情的生发和寄托,所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再坏的男人也有女人惦记,而很多优秀的男人却被忽略和遗忘。”
听王痴人大发感慨,芭茜愣了一会,才幽幽问道:“王,那你是好汉还是坏蛋?”
“我?有时是好汉,有时是坏蛋。”
“靠,你都好坏不分哪?”
“人是复杂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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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滑头。”芭茜骂道。随即有些沉醉地说,“不过我相信你的分析,女人对男人的感情,一旦产生,即使没有结果,也会永远不泯,长驻心间,就像山中的植物种子,在没有泥土的时候只能沉睡,等到有合适的时机,有了合适的泥土和水分,就会抽出芽来,开出花来。”
“可有时候,抽的是毒芽,开的是毒花。”王痴人说。
“毒芽也是芽,毒花也是花,反正要抽芽要开花,无法阻挡。”
“所以嘛,我们很好理解爱芙妮的行为,对不对?”
“那你不骂她发神经了?”芭茜问。
王痴人摆个鬼脸,“理解归理解,骂归骂。毕竟,这是一种现实的存在。”
“那你说,她回去后,会把当年的往事主动公布开来吗?”
“这个嘛,不是我们该管的了。”
王痴人说到这里,对着那边喊了一声:“波蒂,可以走了吗?”
黑暗中传来两个女人的声音:“好的,可以走了。”
四个人上了大客车,波蒂开亮大灯,发动了车子,踏上返程。
芭茜问王痴人:“我们回哪里?还是到吉努瓦乘飞机吗?”
“不,我们到盖亚德,就近乘飞机。”
没多一会儿,波蒂就把车停下,指着车窗外说:“瞧,盖亚德机场到了。”
王痴人和芭茜站起来准备下车。爱芙妮有点慌乱地问:“怎么,你们就这么走了,不陪我们一起去坎达卢了?”
王痴人摇摇头:“不了,有关易卜生死亡的真相,已经解开了,你们之间的谜底,也得到你的承认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波蒂从驾驶位上过来,站在王痴人面前,问道:“那什么时候,我们还可以再见面?”
“这个……暂时很难说啊。”
“再也不会见面了吗?”波蒂的神态很焦急。
“可能是的,我们还是在此告别吧。”王痴人说着向波蒂伸出手。
波蒂却扑上来,搂住王痴人,又来了一个紧紧拥抱。随即波蒂松开王痴人,又跟芭茜抱了一下,这才撒开手。
王痴人和芭茜下了车。大客车缓缓起动,向着前方驶去,很快后尾的灯光隐没在黑暗中。
周围静下来。
“感觉怎么样?”芭茜在黑暗里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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