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一直有一个问題想不明白!”
“你是想问我当初为什么用那种方式送你來大荒罢!”土喽道,蓝芷不由得又一次折服,“这个问題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沒能达到我预想的效果,反倒是闹出了许多叫人伤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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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早就知道?”
土喽摇头:“我也全是靠猜的······”
待那天门缓缓的关闭之后,土喽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寻了处阴凉的地方,美美的睡上一觉,直到月上中天了,他才整理衣衫,踱步优哉游哉的往丹穴山方向走去。
丹穴山彼时的起飞有些怪,凡浅一回來就感觉到了,婚宴那日的喜庆像是一时之间埋进了泥土里,那份沉闷叫人换不过气來,也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搁在哪里都不是痛快的事情。
她进了紫阙宫,觉得肚子有些不争气,便想着去跟班大叔弄点吃的,也好将蓝芷的情况给他说说,班大叔前两天还奇怪蓝芷怎么不來流岸的婚宴呢!
到了厨房,就发现班大叔一脸愁云的坐下木桌子旁,桌子上放着食盒,几个小丫鬟低着头立在一旁,好像是刚被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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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大叔,这是怎么了,又有谁惹您生气了,消消气,要不然会变老的!”凡浅故意加大了声音,指着那食盒:“这是留给我的么,我就不客气了。”那手就伸向食盒,结果被班大叔打缩回去。
“这是给少主的!”
凡浅哦的一声:“那有吃的沒,我好饿!”
“少主都不吃饭,你还有心情吃饭,山老头方才说了,若是少主还不吃饭,就叫我们这些下人全都挨饿,少主什么时候吃,我们便什么时候吃。”班大叔瞪了凡浅一眼道,眼里分明写着: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凡浅道:“那少主为什么不肯吃饭呐!”
她那日照顾唯姬去了,是看不见流岸与蓝芷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后來听其他的飞禽说流岸被刺了一剑,受了重伤,到了小尖峰的温泉上疗伤去了,凡浅当时都还一直犹豫究竟留下來照看流岸好,还是去看蓝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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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蓝芷來之前,她倒是一直思慕着流岸,但是蓝芷來了之后,她瞧见少主对她那样子,差点沒气死,后來被流岸罚了之后,她对流岸的情意就沒原先那样子深了。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山老头亲自送去,少主说不想见到他,后來又换了好几个女婢子,少主都说拿回去,现在,少主都已经有五日夜沒有进食了,山老头急得团团转,都要吧我这里拆啦······”班大叔说道山伯的时候,语气里尽是不屑。
正在这时,一个小丫头飞快的跑进來,因着太快了,还被门绊了一下,差点头朝地摔下去,班大叔皱眉:“火急火燎的,究竟怎么回事?”
小丫头喘着气道:“少主,少主,少主吩咐了,叫凡浅姐姐去小尖峰!”说完跟班大叔要了一碗水咕咚咕咚的灌下去。
班大叔突然笑眯眯的将食盒塞到凡浅手中:“既然这样的话,浅丫头就拜托你了,要不然丹穴山上下可都沒有饭吃!”
凡浅接过食盒,却纳闷起來,少主寻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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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食盒走的时候,包括班大叔在内的几个小丫鬟都异常感激的看着凡浅。
凡浅攀上那小尖峰,也是绕着老树脚的温泉转了一圈,沒有看到流岸,又爬上树杈子的茅屋上面,依旧看不到流岸,下來茅屋的时候,因着脚底下的青苔太滑了,险些摔了一跤。
“慢些,在这里毛躁不得,当初她就是太毛躁了,才掉进水里面的!”不远处一个不愠不火的声音传來,凡浅吓得四处看:“少主,你在哪里?”
“这里!”流岸道。
循着流岸的声音,凡浅穿过老树的那些密叶,到了那块小空地上。
流岸背对着老树立在一块石碑之前,白衣如雪,那背影却冷清如霜,那石碑下面是万丈的深渊,浓浓的云雾在下面翻滚。
“少主唤奴婢來,可是有什么事?”凡浅将食盒放下,恭敬的问道。
流岸道:“你过來!”
凡浅提着食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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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样了?”流岸不去看凡浅问道。
“她?她是谁?”凡浅有些装傻,其实她有如何不知道流岸口中的“她”是哪个。
流岸转过头來看凡浅:“你知道的,你们俩还打过架,她打败过你。”
“少主说的是蓝芷罢,她沒怎么样,挺好的,还沒有死!”凡浅道,见到流岸眼里有一丝不满,立即又道:“她确实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
“请少主先赐奴婢无罪!”凡浅突然跪下來道:“然后,请少主把饭吃了,要不然会连累了大家的,山伯因为少主不吃饭而迁怒婢子们,现在大家都饿着肚子!”
流岸瞄了一眼那食盒,道:“我会吃的,也赐你无罪,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哦,好的!”凡浅站起來道:“少主,蓝芷她,很不好。”凡浅看着流岸眼里的惊讶道:“她來丹穴山闹您,您与公主婚宴的时候,原是怀了身孕的,听土喽先生说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可是就是这么一闹,孩子沒了,她也去了半条命,昏迷了好些天都沒有醒过來,还一直说着胡话,多亏了土先生,奴婢回來的时候,她倒是能下床了,现在应当好了罢······”
流岸伸出手,止住了她的话:“你莫要往下说了,退下吧!”
凡浅道:“少主都还沒有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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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东西留下,你快些走······”流岸打破,语气里已经夹杂了隐忍的愤怒。
凡浅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胡乱的行了礼就往小尖峰下面走。
流岸耳朵回想着方才凡浅的话,伸出脚來一脚把那食盒踢下了那万丈深渊里。
“嬷嬷,我这样做,是不是对的呢?”流岸跪在石碑之前问道。
丹穴山进入暮色时分的时候,土喽才晃着绿竹杖一步三晃的走上丹穴山來,见到几个小丫头还眯眯笑着跟人家打招呼,惹得几个小丫头面红耳赤,嬉笑着跑开。
听闻流岸在小尖峰上,他也不跟所谓的管家啊什么的打招呼,就又一步三晃的上小尖峰去。
看见老树下那一汪天地的造化的时候,他竟然把手伸进去探了探水温,然后脱掉鞋袜,把几日都沒有洗过的臭脚写了一下,才又去寻流岸。
“你把我的温泉弄脏了!”流岸依旧立在那石碑之前道。
“这么多年來,你还是这么小气,脾气还这么烂,怪不得还是一个人!”土喽走过去,与他并肩站着。
“你也有资格來说我?”冷声道:“你不也是在昆仑山几万年,除了草木枯石,无以为伴吗?”
“那我俩是一样的!所以我才养了一个好习惯,一觉得无聊就睡觉,一睡觉就觉得什么时候都过得很快,就什么也不用想了,你想不想养这样一个习惯呐,我可以教你!”土喽走到那空地上,一屁股坐下來,然后侧躺着,嘴里掉根草。
“你那样子站着不难过?蓝芷说得很对啊,她的师父很爱装蒜。”土喽又道。
流岸身形微微滞了一下,“她是这样说的?”
“那是自然,即便是装蒜,她也还是很喜欢,真是个白痴一样的丫头!”
流岸隐了隐情绪,问道:“她还说过什么?”
土喽呸的一声吐掉嘴里的草:“她还说,她师父要给她寻夫婿,她不想要什么夫婿,只想跟师父在一起,还有,她会一直粘着她师父,直到她师父不要她为止!当初你把她赶出雪顶的时候怎么都沒跟我商量呢,依那狐狸的性子,指不定要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來呐!”
“后來你和九尾狐毁了雪顶之后,我便一直在凡界各个地方游迹,因着你,她落入轮回十一世,每一世都会死去,后來我跟她说要蓝芷花治伤根本就是骗她的,她的伤,只有你來治,你的伤,也只有她來治,可是沒有想到,我把她送來大荒,非但沒有治好你们的伤,反倒加重了,还伤及了许多无辜······”
“她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好了沒,在哪里?”流岸打断土喽的话继续问。
“她回凡界去了。究竟会怎么样我也不晓得,过段时间我要回去,帮你瞧瞧。”
土喽换了个姿势,看着天边升起來的星星懒懒问道。
流岸松了口气道:“回凡界好,回凡界好!”
土喽带着些询问问流岸:“不过,你真的就决定了,这可是一条沒有可能回头的路,若是蓝芷那狐狸有一天回來大荒玩儿,发现丹穴山少主无故的失踪了,她心心念着的那个人不见了,我猜啊,她一定会天上地下的找你,直到找到了为止。”
“如果找不到呢?”流岸那语气愈发的沉重起來。
“如果寻不到,她肯定会死。”土喽思了一会道。
如果寻不到你,她肯定会死。
流岸胸口突然间涌上來一股巨大的疼痛,那疼痛伴着灼热,似火烧一般,他忍住疼痛开口:“土喽,你说的可是真的?”
而彼时的土喽,已经发出的沉闷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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