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梓涵在皇宫里的事后来便成了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以至于在皇宫的各个角落,只要有人就一定会唧唧喳喳谈论与之相关的事情。
他们谈论得越来越激烈不要紧,最要紧的是这事以讹传讹,最后的说法完全偏离了正轨,简直成了人间怪异录。金无异在路过御花园时就听到了类如以下的对话:
“你们听说没有?太子殿下和郡主昨天晚上在一起过夜了,这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能干出什么好事来啊!”
“可不是嘛,我还以为太子有洁癖真的会一直不近女色呢。”
“你们不知道,我在永寿宫帮忙时都看到了,郡主长得沉鱼落雁,美得就像天仙似的,这也难怪太子殿下会迫不及待。”
“什么天仙呀,我觉得她就是妖精,你们都不知道李妃娘娘因为说了句不中听的话,被她整得多惨,听说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现在伤口都发脓了,哎呀,那叫一个慎人呐。”
“我觉得也是,郡主才刚进京没道理就三五天的时间就让太子殿下迷成这样,为了她被刺客重伤,难道真是迷惑人的狐狸精?我进宫前常听家里的老人们说,漠北的雪域极寒之地就是非常神秘恐怖的人间炼狱,有邪灵出没……”
……
剩下的话金无异实在不忍再听下去了,真没想到这帮女人想象力这么发达!
不过当金无异把这事告诉江澄时,他的反应才更耐人寻味。
江澄说,“妖精?还真是贴切的比喻。”然后腐笑着飘走了,留下一脸莫名其妙恶寒的金无异。
他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腹黑阴险的主子了。
于是,这事在江澄的恶意纵容下愈演愈烈,最后连宫外都拿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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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一道黑影从皇宫的高墙内敏捷的翻出去,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来到城中一座规格宏伟的大宅内院,灵活的避开守卫,直奔主人书房。
江岩面容沉郁的立于窗前,黑影推门进屋时他只是眼神动了动,继续以原有的姿态一动不动的站着。
黑影在他身后缓缓跪下,“帘影参见主人。”
她的声音很悦耳动人,就如一阵清风般令人舒畅,但她的双眼很肃杀冰冷,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与感情的尸体,一把锋利的杀人工具。
“你能告诉我宫里这两天流传到外面的流言是怎么回事吗?”江岩的声音很冷淡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但是由于屋里没有掌灯的关系,帘影看到了他因为外面的光线照射留下的侧脸剪影,冷得就像一尊雕像。她垂下眼睑,“是因为瑶姬擅作主张派杀手追杀郡主,太子顺着这条线索已经查出她是我们这边的人,还告诉了郡主。属下查到当天晚上郡主本来是要进宫掳走瑶姬的,只是不知后来怎么的就在东宫遇到了刺客,才……才留在了东宫。”
江岩的双眼泻下一道阴狠的光,“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密切监视瑶姬的行动,必要的话你可以自行处理掉,我不需要一颗不听话棋子。”
“属下明白。”帘影应允一声悄悄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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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梓涵在茶肆喝茶居然听到楼下的说书人不说《三国》、《水浒》,改说当今天下实事,说宫廷秘史,好笑的是居然有人把她说成是狐仙,是专门来迷惑太子,扰乱超纲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到底是谁放出这些流言,真有够无聊的!
二楼的雅座上,兰铃瞪着一双充满好奇的大眼,望着身边若无其事喝茶的羽梓涵,心里在不断幻想事情的真实性。她记得那天早上羽梓涵回来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而坐在对面的沈戈终于忍不住拍桌子站起来,“你说,那个混蛋有没有对你染指?”
他的声音几乎是带着杀气腾腾的嘶吼,惹得周围一阵嘘唏,然后开始对他们这一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关你什么事?”羽梓涵懒洋洋放下茶杯,不紧不慢的开口。
沈戈轻哼一声,再次语出惊人,“我喜欢你,他要是对你下手自然关我的事。”
这话一出,周围立即“哇……”地一片惊呼,对沈戈这种极爷们的大男子气概表示赞叹,甚至连兰铃都怀着崇拜的目光花痴地看着他。
羽梓涵谩笑一声,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喝茶。
冰冷决然的态度也依然令人心醉惊叹。
沈戈才不管周围怎么看他们呢,依然我行我素,“喂,羽梓涵,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羽梓涵”三个字就像是魔魅一样飘进众人的耳朵里,这会儿茶肆里再也抑制不住沸腾起来,顿时吵翻天。
沈戈这个家伙平时没见他叫她名字叫得这么正经,这种时候却到处嚷嚷个不停,是嫌她流言蜚语不够多还想再把事情闹大点吗?羽梓涵终于蹙起眉头。
“沈戈,你这坏蛋,你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尖锐的女声从二楼的楼梯口处传来,紧接着一道绯色身影杀气腾腾的朝这边冲了过来。
“小姐,你等等我们啊!”随着呼喊声响起,又有两条人影走了过来。
气冲冲杀出来的人自然是上官蜻蜓和她的两个贴身丫头云竹、水烟。
羽梓涵再次以手拍额,这事估计今天是真要没完没了了!
“哎呀呀,你们说那个男人和羽梓涵什么关系?这是要公然和太子殿下抢亲吗?这是有看头!”
“我看那男人好像是有妇之夫,你没看到后面杀出来的女人多凶啊!”
“我朝准太子妃光天化日勾搭别人丈夫,这成何体统,这真真是伤风败俗,天理难容!”
……
兰铃听到这里,再也忍无可忍,一拍桌子站起来,冷眼扫过周围满口胡诌的众人,大吼一声,“你们这些无聊的家伙,统统给我闭嘴!”
周围忽然安静不少。
沈戈看到上官蜻蜓,脸色也变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蜻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官蜻蜓听到沈戈柔和的声音,奇迹般的转怒为喜,上前一把抱住他胳膊,“我来找你啊,你不知道我最近几乎快把京城都翻遍了,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我见到你了。”
沈戈恶寒一下,想抽开自己的手,但是他一动她就抱得更紧,还整个人贴上去,脑,“你不要再躲着我了好不好,如果你是因为我哥哥的关系才躲我,那我就和你私奔,我们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
沈戈欲哭无泪,倒是坐在对面的羽梓涵非常不厚道且幸灾乐祸地露出一记笑容。
“蜻蜓,你听我说,不是因为你哥哥……”沈戈一边挣扎一边解释。
“那是为什么?”上官蜻蜓直接打断他,忽然想到什么,立即恶狠狠瞪向一旁的羽梓涵,“是不是因为她?”
羽梓涵见她把矛头指向自己,微微一笑撇清关系,“上官姑娘可别误会,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个女人真是绝情!沈戈暗叹一声,既然她不讲道义,那他也就更不管她什么名节了,只见他甩开上官蜻蜓的手,直接走过去拉住羽梓涵的衣袖,佯装无比委屈地叫苦,“亲爱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子,把人家吃干抹净了就不认账?”
羽梓涵没想到这家伙会来这招,连忙站起身推开他,“沈戈你少给我胡说八道,谁吃干抹净不认账?你别太过分!”
“亲爱的,你不要不好意思,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从江澄手里抢回来的。”沈戈说完学着上官蜻蜓刚才抱住他的姿势,一把抱住羽梓涵的胳膊,还把脸往她肩上蹭。他身形比羽梓涵高大,这样贴着她,就好像一只粘人的巨型犬。
周围的人看他们的眼光更加惊异,羽梓涵拼命推开他,结果这家伙黏得更紧。
“沈戈你这个无耻的混蛋,再不放开我,信不信我一刀捅死你!”羽梓涵终于忍无可忍大骂出口。
“不放!”沈戈是存心耍无赖,光抱住不放还不过瘾,又凑近她脖颈处嗅了嗅,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奇怪,你身上真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啊!羽梓涵我要杀了你!”上官蜻蜓尖叫一声,抽出身上的佩剑就朝羽梓涵刺去。
沈戈一惊,抱住羽梓涵腰身向旁边侧身躲开,“蜻蜓,不要闹了,我不想伤害你。”
正在气头上的上官蜻蜓哪里听得进他的话,身形一变换再次使出另一招剑法逼近羽梓涵。而一旁的水烟护主心切,这时也抽出身上的鞭子加入攻击行列,她作为贴身女卫,武功还远在上官蜻蜓之上。
沈戈见对方主仆二人齐上阵,无奈一叹,终于放开羽梓涵,将她护在身后。
上官蜻蜓见沈戈用自己身体来挡住她的剑,惊异一下,连忙收住招式,因是强制收功,倒把她自己震得向后踉跄了几步才停下,险些没站稳滑倒。幸而站在后面的云竹及时过来扶住她才没事。
但是水烟却没有停止攻击,长鞭如灵蛇吐信一般勾向沈戈。
沈戈见势头不对,轻轻伸手推了羽梓涵一把,将她推到旁边的安全范围,随后自己才躲开鞭子的袭击,全然忘记了羽梓涵的武功并不弱,根本不需要他这样子保护。
水烟见沈戈躲开立即甩出第二鞭,这一鞭力道更大,沈戈甚至能听到鞭子摩擦空气发出的声音,无比凌厉。
沈戈再次弯腰躲过,他不愿与这小女子动手,说实话,他这辈子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都打过杀过,唯独没动手打过女人。
鞭子最后因沈戈的及时避开重重打在一张桌子上,那张桌子应声四分五裂。一时之间,茶肆里一片混乱。
而这边上官蜻蜓已经会意,知道水烟是想帮她拖住沈戈,给她制造机会杀羽梓涵,于是她一把推开云竹,挥剑斩向羽梓涵。
羽梓涵无奈,她不想打架,不过也不甘心让人打,这一剑刺过来时她倏然以一个后空翻轻灵跃到一张桌子上。看她落地无声,显然轻功底子很好。她不喜欢用那些长兵器,而她的飞刀又过于狠戾,有可能伤到上官蜻蜓,所以她只能一味地躲开。
上官蜻蜓第一剑落空快速转动手腕横削向羽梓涵的双脚,攻她下盘。
羽梓涵展开双臂,人成“十”字飘起,足尖一点,盈盈点在上官蜻蜓的剑尖上。她这一连贯动作身形优美,敏捷得好像鸽子一般,墨发如丝在身后飘扬,衣袂翻飞。那一身袍裾绣着红色花纹的黑色长衫,使得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妖冶而冷艳的神秘色彩,加上精致如画的脸孔,就犹如传说中瑰丽绝艳的修罗贵族。
上官蜻蜓看到周围的人都被羽梓涵惊艳得发出由衷的感叹,心里更是添堵得慌,她脚下一用劲腾空而起,双手握住剑柄劈向羽梓涵。
羽梓涵仍是不慌不忙的样子,身子悬浮在半空,随着上官蜻蜓剑气扫出的劲风旋转飘动,倏然一晃人就转到上官蜻蜓身后,身形让人看起来相当诡异。
上官蜻蜓一惊,她根本没看清羽梓涵的动作,直到身子落地才发现对方已如鬼魅般站在她的身后。来不及再转身,她将长剑反握在手里从身侧倒刺向身后。
羽梓涵可不想再陪她玩躲猫猫,在长剑刺穿她身体之前伸出手,以两指稳稳夹住剑身,然后迅速欺身上前,空着的一只手化成爪形锁住上官蜻蜓咽喉,轻松擒住她。
上官蜻蜓自知技不如人,神色黯淡下来,手一松长剑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而另一边,水烟看到上官蜻蜓被擒住知道再缠住沈戈不放也没什么意义了,便停下来不敢再造次。
“郡主饶命啊!”云竹慌忙跑过来求饶,她不会武功所以刚才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不会让上官蜻蜓去和羽梓涵动手。
羽梓涵面带戏谑的瞟了云竹一眼,她本来真的挺喜欢上官蜻蜓活泼生动的性子的,但是现在看她为了沈戈完全丧失理智,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找她麻烦,实在失望。羽梓涵承认自己也曾骄傲任性过,但绝不会失去最基本的明辨是非的能力。
“我看你倒是个明事理的,你说说看我凭什么放过她,嗯?”羽梓涵微微扬起下巴,漆黑的凤眸看不出任何情绪。
云竹缓缓跪下身,低头无比虔诚地回话,“郡主是性情中人,自然不会为难如此痴情的小姐。”
羽梓涵轻笑,“你很会说话,可惜我不喜欢伶牙俐齿的人。”说完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周身的邪恶气息异常浓烈。
云竹怔忡一下,张口嗫嚅两句,却是语不成句。
就连沈戈都有一些紧张,他知道羽梓涵如果真要杀人是不会手软的。他不喜欢上官蜻蜓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杀,毕竟她是死狐狸唯一的亲人。
只有兰铃这会儿悠哉悠哉地双手抱胸,笑得一脸幸灾乐祸,她本来就讨厌上官蜻蜓那个讨人厌的暴脾气千金,如果不是原来羽梓涵挡着她,她早就撒一把毒粉送她上西天了。
“云竹,你这个笨蛋,谁让你跪下的,快起来!我就不信靖北王府在京城还能一手遮天。”上官蜻蜓看到云竹对羽梓涵低三下四,盛怒地斥责。
羽梓涵无奈的摇摇头,“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智商果然和猪没什么区别啊。”
她声音很轻缓,但是足够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同一层楼走廊最里头的雅间里,两个姿容俊逸的男子也因为听到外头的响动而彼此各怀心事地沉默着。 19-21号由于网络故障,黑客攻击,网站出现打不开,验证进入等情况!如今已全面恢复,并升级了服务器,更新会更快,速度会更流畅 屋檐下文学网感谢那您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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