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官道如蜀道，鬼心摄人心
日子，是一本不停地翻着的书，很快又不觉过了一年有余。
微微早就正式调进了县委办公室。
微微到县委办公室后，外出的机会与时间就多了，接触的人也复杂多了。微微这才真正感觉到社会是一个万花筒。
微微曾私下里分析：人们处于这个社会，所做的事情，不外乎两类：一类是明的，一类是暗的。
明的事情，大家都容易知道，知道了也无所谓。譬如哪里发生了交通事故，又死了多少人，撞烂了什么车；哪里又出现了杀人、抢劫的恶性事件，杀死了几个人，凶手抓到了没有；哪里又发生了洪涝灾害、几级地震，有多少人受到影响；哪里又发生了战争，美国支持反对派，为其提供了多少武器，俄罗斯有没有充当原政府的后台，等等。这些都是人们喜欢传播的消息，天天有意无意地传播新闻，茶前饭后、街谈巷议，当作打发时间的话题。
暗的事情可不一样，生怕让人知道了对己不利，特别是在做的过程中，那是相当隐秘的。比如有的人想通过行贿或找靠山的手段得到升迁，没有谁将其中的潜规则到处宣传的，都是做在暗处，生怕别人知道；有的人见钱眼开，爱财如命，充分利用岗位职能，千方百计从中捞到好处，甚至是索贿受贿，都是私下里进行，不会明目张胆、大摇大摆、公开地去做，一旦出现了经济问题被双规了，也要注意藏着掖着，生怕别人背后议论，道长道短；有的人头脑里经常产生出一个个邪念，策划一个个阴谋，偷盗劫扒，到什么地方、怎么干就能发一笔横财；有的人朝思暮想，哪里又有一宗赚钱的生意好做，不能让人知道……这一类，一般的人关注不到。因为都是暗暗策划的、秘密进行的，尤其是对于从事官场的人来说，每时每刻都有暗流的涌动，狼子野心使其作怪的人都在暗暗地较着劲。
微微也逐渐在认识这其中的一些秘密。
明摆着的事情，说出来没多大意思，揭露一些暗的东西，那才可以引发人们思考。
在这个县里，这半年多就发生了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
且不说那些已经被立案查处的一些人和事，也不说那些需要保守的商业秘密，单道官场里宦海中的不为人知的离奇轶事，就足够让人叹为观止。
微微的身上不知道有什么魔力，到一处就红一处，时间不要多久就混得像模像样。
县委办政研室的副主任位置，她早已坐得稳稳当当的了。当时，章书记找李局长要人的时候是说借调，不到一个月，就正式调进去了。
微微成了一位名正言顺的经研室副主任。她所管的工作，由于态度端正、工作认真，完成任务保质保量，且按时不误，深得领导喜欢。大家一致夸她不错，称赞她有能力；又因为她美丽漂亮，使县委机关的形象似乎也有所提高。县委办公室老老少少都喜欢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谁看她一眼都舒服，还有什么心思去说她的不是呢。
一般人的爱美之心，也只是随意欣赏一下而已，但有一部分人却不是这样，他们是想有所图的。尽管有的人是癞蛤蟆想天鹅肉吃，有的人是想与之恋爱穷追猛打，但还有的人却是居心叵测，想打她的歪主意。
一些人在微微身上所花费的心思，用绞尽脑汁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这不需要给他下什么定义，只要将其所作所为晾晒出来让大家看一下就知道了。
先看看领导的意图：据说，县委县政府有关领导就有意向提拔她当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兼经研室主任，准备让她接替宗主任的位置。宗主任呢，领导也看重他，自然也不会委屈他。有人提议将他调到县委组织部去当常务副部长。那个位置也是一个令人垂涎欲滴的好职位，将来可以接替组织部长，也可以到政府去任副县长，行政级别一上去了，要安排他去的地方多着呢。
再看看微微的同事：宗主任因为书记对微微的特别照顾，所以不敢懈怠，对微微关爱有加；政研室还有四位副主任，都是县委常委的贴身秘书，虽然有常委们各自罩着，但也不会得罪她。因为他们知道，微微有书记罩着，比他们更硬。同时也因微微乖巧，工作上也不会阻碍他们什么，加之与美女在一起工作也舒服，所以对微微也从心里喜欢得很。
政研室更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自从见到了微微之后，就产生了一见钟情的感觉，开始几个晚上睡不着觉，反反复复思考着与微微接近的办法与理由，他甚至还天真地想过，是不是上天可怜他，将这么一个美女送给他的啊！所以，他时不时地与微微接触，了解微微的外部情况，心里想法，从生活琐事、工作细节等多方面关心她、照顾她。
小王也是一位大学生，学的也是汉语言文字研究专业。在大学期间，他还兼修了中国文学与世界文学史，文化知识也是见多识广。他与微微一接触，两人说话也很投机，因为有共同爱好，所以容易拉近距离。他俩经常在工作之余，一起吃饭，一起喝茶，一起唱歌，一起聊天。有时，小王还就着双休日陪微微逛街。微微有时忙，加班晚了，他就主动负责接送，为微微做了一系列的服务工作。实际上，他是在以实际行动来感化微微，开始了他对微微猛烈的爱情攻势。
而微微呢，虽然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但因工作的频繁变化，加之恋爱中的一些不定因素影响，从思想上还没有完全解脱出来，再谈恋爱的思想准备还不充分，所以一直处于被动接受着碍着情面的不好拒绝的好意。
这里暂且放下小王追求微微不表，需要叙述另一个重要人物李局长的行踪。
李局长自从微微走后，日夜思念，虽然相距并不远，但毕竟空余时间不多，所以与微微的实际接触大大减少，而在思想上单相思要多得多。他身为一局之长，工作上的事不能耽误，他知道必须把与微微的沟通交流放到后一步，开始最主要的是如何更好地迎接省厅现场会的成功召开。他虽然将重任压在了吴主任身上，自己却也没闲着。当综合汇报材料弄出来以后，他还作为一个与微微偷偷地见面的好理由，要微微抽空看了看材料并进行了修改。
微微当然也很懂味，李局长要她做的事，她是不会拒绝的，哪怕再忙，她也会抽空去认真办好，她将这种做法作为对李局长的一种感恩。所以，她利用晚上休息时间认真为李局长修改材料，做到了尽心尽力。
果然，现场会成功召开了，局长扎扎实实地风光了一回。
李局长在全省的现场会上作了典型发言，那声音真是声如洪钟，那派头真是气宇轩昂。足足的气场稳压群雄，使到会的人赞口不绝。
省厅也算大气，给局里下拨了五十万元作为奖励资金，弄得其他各地的同僚们得了红眼病，羡慕得要死。不仅如此，县委县政府也知道了这事，对李局长的工作能力大加赞赏，在县里的年度国家干部会议上点出他的名字，大大表扬了一番，并对他个人进行了嘉奖。
这事对李局长来说，的确是件大好事。这个现场会不仅仅使省市县的领导高度肯定了他的成绩，高度肯定他的工作能力，加深了好印象，为日后的提拔奠定了良好的根基，同时也使微微更加钦佩和崇敬他。
李局长呢，他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益处？但在他的心中，这只是为着另一件事服务的，确切地说，这事是为他实现另一个目标而加上去的砝码。
李局长想的更多的是另外一回事。
这一年多来，李局长心里总是丢不下微微。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每当工作一停下来的时候，就私下地想着微微。他也曾经去看过几次微微，可都是匆匆忙忙的。有一回仅仅是打了个照面，他是兴冲冲地去见微微，可微微却很忙，冲他叫了一声“李局长好”就飘得不见踪影了。
李局长回来后就在想，如果这样下去，想要与微微有什么故事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李局长的失落感，被另一个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并在闲瑕时脑子里经常磨一磨。那个人就是微微刚刚参加工作的第一任领导——易科长。易科长自从微微调到局里办公室去以后，心中就一直有个疙瘩，可是他也没有办法违逆局长，自己的****就是李局长的一句话而泡了汤。而现在，李局长的结果与自己很是雷同，他觉得李局长与他走的是同样的路，****也会化为灰烬。所以心里却有了一种平衡，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怨恨李局长了，甚至对李局长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这过更多的心里是嘲弄，既有自嘲，也有在旁边看李局长的戏的想法，所以在李局长目前的状况下，易科长有了一些平衡心理的笑意。
李局长倒没注意到，他自己也没有这种心里，他想的是要采取积极主动的措施去努力争取得到微微。这也是李局长的奋斗目标，也是他做人做事的一贯作风。
怎么去做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呢？李局长思考了几个晚上之后，就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他要激流勇退，不当这个局长了。他要想办法更上一层楼，弄个县委常委当当，如果能够如愿，再运作一下就可以把微微拉到自己身边当个正科级贴身秘书；如果这一步达不到，也要把县委办的常务副主任位置弄到手，这样也可以管着微微，做微微的直接领导，再使用一些情场中用得着的高明手段，同样可以把微微俘虏的，若是这一步达不到，也要弄个什么常务副部长之类的当当，在县委机关里，总比现在当局长轻松，接触微微的机会也多得多，到时候又总会有别的办法的。
产生了这一想法之后，李局长开始时觉得难度极大，不知从何下手。因为要弄到一个县委常委，站在局长的起点上是跨了一大步的，虽然从级别上讲，自己已经是副处级，进县委常委班子只是上升了一级，但那是堂堂正正的正处级干部，是要经过县里的主要领导推荐、市里的主要领导点头同意的，可能还要经过省委领导的研究决定，要不要报中组部备案，那就不知道了。
李局长也不想这么多，但他知道：这不仅是要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欣赏，省厅主要领导要有很好的口碑，还要有省市县各级主要领导赏识，若是省里有人有硬背筋就更好了。如果省里的背筋硬，有人关心你，有心提拔你，那就不费什么大力气。可是自己没有这层关系，想也是空想。
李局长又想想市里，如果市里的主要领导看重你，有意提拔你，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他觉得，市里虽然没有很亲的人当主要领导，但还是可以托人找一找的。
李局长再想想县里，万丈高楼从地起，还是要靠县委章书记与文县长看重才行。因为如果不是市里直接从外面调人来的话，那就主要靠县里的主要领导有心提拔你了。县里主要领导自然是书记和县长。他们如果力荐，市里领导当然会重视他们的意见，所以他们说的话是很有份量的。
李局长想到这，又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畏难情绪，觉得这样做难度实在很大。但如果不努力去争取，跳起脚来摘桃子，又实在有些于心不甘。他最后下了决心：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自己努力了，没有成功也不后悔，或许有可能成功也未可知。
心动不如行动。李局长为此迈上了他艰难的升迁之路，他要努力去钻，找准进攻之点，见缝插针。
首先，他考虑到的是走阳光之道。如果能从这条道路上走上去，那是求之不得的事。要走这条路，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文县长。
文县长是直接主管他的部门的领导。一般的局，县长都是分给副县长去管的，而他的局在县里的地位是最重要的部门单位之一，所以文县长亲自管着。自然，文县长对他最了解，接触也较多，他的工作情况，一个个阶段，一件件事情，他几乎都要向文县长汇报。对于他的工作能力，工作成绩，文县长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毫不谦虚地说，他在文县长的心目中，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
于是，他对文县长的工作汇报增多了，加强了。他请文县长吃饭的次数也明显增多了，规格提高了。他在文县长休息时去看望文县长、关注文县长的生活状况也细腻了。
事实上，文县长也对他的印象也是越来越好，因为文县长知道他的确不错，工作能力在县直的所有局长当中，那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文县长也曾有一次听到过有人对李局长的作风问题的传言，好像有什么人提及过一回，但他当时也没怎么在意，感觉好像说的人也没说出什么事实，一句话带过而已。文县长只是当时心中惊疑了一下，由于工作上的事多，就渐渐忘了，后来也没听别人再说起过，所以也就没什么痕迹了。况且，时下的干部，在作风问题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不出什么大事故，没有强奸案，找个把****，或是通奸，也没怎么当一回事。文县长这样一想，也就对李局长没什么坏印象了，脑子里尽是他的不错，尽是他的成绩。
直到李局长有一次当他说明的自己的想法后，文县长才明白李局长的良苦用心。
但是文县长又一想，追求进步是好事呀，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一定是好士兵，他有这样的想法，在工作上他就会努力，这不是坏事。况且，如果是工作的需要，提拔别人也是提拔，为什么不提拔对自己好的人呢？只要他有能力，能胜任岗位工作，在同等情况下，自然就要力荐对自己好的那个人了。文县长这么一想，脑子里对县委县政府属下的部办委局都筛了一遍，觉得在担任一把手的人中，这李局长还是排在前面的，如果有机会的话，是要向章书记说说，提他一提。
文县长将自己的真实想法也告诉了李局长，既让李局长觉得他关心下属，也让李局长更忠心于他。
李局长见文县长已经表明了心意，心里便觉得踏实了一步。他知道，仅靠文县长一人还不能达到目的，还必须找更有权力更有说话份量的人作靠山。而巴结文县长这一步也是少不了的，因为县里除了章书记外，文县长还是说得起话的，况且在政府组阁局这一边，章书记也是很尊重文县长的意见的。文县长又是直接领导，无疑是自己高升的基石。只有基石稳固，大厦才能建得牢靠。可是，文县长毕竟能力有限，他的前面还有县委章书记。
县委章书记可是最关键的人物。怎么能够让章书记看中自己呢？
李局长心里打起了鼓：虽然县委章书记来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李局长并不陌生，因为平时工作接触与汇报，李局长也很注意的，不仅是对县长，同样也少不了向县委书记作工作汇报，何况自己所在的部门是县里的重要经济部门，必须要县里最主要的两位领导的大力支持。
但是，他又在想：熟悉章书记，不见得章书记很熟悉我呀！特别是我在章书记的印象中好不好，对我愿不愿意关心，还是一个未知数。而我目前也还不知道章书记有什么嗜好，弄得好就好，弄不好会适得其反，所以必须谨慎。
李局长想到这，就又有一点迷茫。但从官之道，李局长已经谙熟，他知道，任何人都是由不熟到熟，由不了解到了解，由陌生人到朋友的。
于是，李局长又在琢磨：先熟悉熟悉、了解了解章书记再说吧。
李局长首先着手的是了解的是章书记的背景，了解章书记的嗜好，了解章书记的脾气性格，了解章书记的为人。要了解这些，必须先从章书记的家人、身边人入手。于是，他想到了章书记的司机，想到了章书记的秘书，想到了县委办公室周主任，也想到了章书记身边的亲人，自己有不有熟悉的、有不有交情很深的。李局长想了很多，但他经过反复筛选，确定了两个人选，一个是县委办公室周主任，一个是章书记的司机江师傅。
李局长想了：章书记的秘书宗主任，虽然并不陌生，但他做人特谨慎，从他的身上下手去了解章书记，打通拉拢章书记的缺口可能性不大。县委办公室周主任，自己早已熟悉，而且关系也不错，亲近与接触不难，且周主任还是县委常委之一，说话的份量不比宗主任轻，从为人与接触的难易上说，周主任还好接触些，况且，李局长早已经知道周主任有什么爱好，为人的一些情况与自己很相近。章书记的司机江师傅呢，是个年轻人，是章书记从他原来的岗位上带过来的，现在也还不是那么熟悉，不知道好不好说话。
李局长于是又作了一番研究，先亲近办公室周主任，从侧面去了解章书记，也了解了解章书记的司机。一旦熟悉司机了，再从司机口中了解章书记的嗜好。他知道，了解办公室周主任，主要是熟悉了解章书记工作作风怎么样，对下属的工作有什么要求，喜欢用什么样的人；从江司机那里主要是了解章书记的私人生活，从中寻找缝隙，再见缝插针，攻其软肋。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攻破堡垒，达到自己晋升的目的。
县委办公室周主任是一个很油滑的人，见风使舵、左右逢源是他的为官之道。但他也有一个与李局长一样的爱好，就是喜欢美女。
李局长知道周主任喜欢美女不是一般的欣赏，不是光看一般外表长得秀气的。周主任喜欢的是有素质、有气质的美女，所以什么宾馆、夜总会、娱乐场所里面的美女都不在其眼中。他喜欢教育、行政、医院等有单位的美女。他认为，如果是这些单位部门的美女，那一定有较高的素质。
李局长还知道：周主任最喜欢的还是教育部门的美女。周主任认为，教育部门的美女最靠得住，素质方面最放得心。因为她们如果没有文化素养就不可能去教书育人。
其它行政单位的干部职工，还是有些是凭裙带关系进来的，素质不一定都高；医院呢，也有护士，有的读书并不多，甚至是医学世家的子女，凭关系弄进去的，况且，医疗部门的女人，因为对人的生理结构方面太了解，大多缺乏激情，不解风情。因为对人的生理司空见惯，便见怪不怪，所以善解人意的很少，但也不排除有素质高的有气质的。正是基于这一些因素，周主任最钟情教育部门的美女。
李局长根据周主任的这一爱好，就打开了他的发散性思维：“我到哪里去物色一个有美貌又有气质的美女呢？”
李局长将自己的朋友全部筛了一遍，没有合适的美女；又将自己的朋友所熟悉了解的人筛选了一遍，也没发现美女；再将所有的同性朋友筛选了一遍，谁可以或者有可能熟悉教育部门美女的？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一个下属。一想到他，李局长就心里一亮，我怎么才想到他，以往不是找他行过方便么？
李局长想的就是那个下属，就是为省厅领导叫美女陪唱歌的那个。但他立即又否定了，因为那个人所熟悉的美女，虽然有些姿色，但素质都不是很高，况且是不是真正的教育部门的美女还不一定，至少李局长觉得有些怀疑。
李局长又在冥思苦想，在脑海里反复筛来筛去，终于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是自己下属的一个亲戚。
李局长知道自己的这个下属是一个极为忠心的一个人。
这个人的那个亲戚，是在教育局从事办公室工作，活动能力很强，据说为人也很不错。
李局长就想：先要这个下属去问问行情，看有不有适合的。局长还想，若是能将这事办成了，这个下属他也会关心关心。
打定了主意，李局长立即召来下属，交给他一项重要任务。李局长同时也有许诺，若能将事情办好，他会好好地关照他的。
这位下属见李局长交给他的是这样一个特殊任务，就痛痛快快地接下了这一任务，并且承诺：自己一定会努力去办，若能促成此事，于大家都好，何乐而不为呢？
那下属找到他的亲戚，将此事直言不讳地告诉了这位亲戚，并叮咛道：“若能促成这样的好事，对我们谁都有益，因为县委办公室周主任可是咱们的领导啊，虽不直接，但在县里说话有份量，如果要关心一个人，那也是一句话的事。”
那亲戚一听，心中一权衡，觉得这是一个巴结领导的好机会，自己只要能促成这等好事，跑跑腿又有何不可？于是也乐意答应努力帮忙。
那亲戚在全县教育部门，包括乡镇的中小学校，四处打听了一遍，看有不有才貌、质品俱佳的人选。
你想，全县这么多地方，教育部门这么多教师，还没几个美女？多的是啊！那亲戚在别人推荐的众多美女中物色了一个才貌双全的美女，通过层层关系有了接触。
那美女在一所中学教书，年龄还只有二十多岁，大学毕业后分配到自己家乡所在的城市，自己在大学谈的那个男朋友，是西北少数民族的。因为距离问题与生活习俗的不同，与男朋友在毕业时就拜拜了，情形基本上与微微差不多。要说，她的那个男朋友虽然在外省，却是个有些背景的人物，女的从内心上还是有些舍不得，但是客观现实使他们不得不正视。现在的人，都现实得很。
事实上，他们也必须考虑客观现实：女孩的不习惯西北部的生活，男方也不适应南方生活。男方还有更重要的影响因素是：自己所在的城市有自己的优势，有发展前景，离开了自己所在的地方，一些人事资源就自然失去了。若是到一个陌生的南方城市来生活，又没有人关照，前途渺茫，生活也就很艰难了。他也只好忍痛割爱，与美女分手。在学校时之所以与这个美女恋爱，完全是冲着她的美貌来的，走入社会也就必须考虑前途与真真实实的生活了。
这个美女在此期间，正处在失恋的阶段，需要的是安抚与关怀。
有一个值得注意的心理因素是：一般处在失恋阶段的人，无论男女，因为失恋而失去理智，产生一些错误的思维，误入歧途。
这美女正处在这样的阶段。她在想：我们江南地方又不比西北部差，江南的帅哥，多的是。人生就是这样的——“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有了这种思想支配，加之来当说客的人又是县教育局的领导（这对于学校老师来说，无论大小都是领导），人家也想巴结他呢，所以经人一介绍，就有些动心了，觉得自己能够攀上这根筋，也是一件好事哩。
许多事情都是有巧合的，特别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那种微妙，谁也说不清楚。所以呀，这个关系的链条就一下连接起来了。
那个亲戚将这一消息告诉了李局长的下属，那下属喜出望外，忙将这一消息告诉了李局长。李局长就在考虑选择天时地利人和的时间、地点，促成“好事”。
李局长首先是请周主任吃饭，挑选了最适合的人作陪，将美女邀去，让周主任动心中意。果然，一顿“便饭”就让周主任走上了桃花运。
李局长第二次是选择在一个晚上，在一个很少人注意的茶楼，将周主任与美女约好见面了。李局长的意图，周主任心知肚明，心照不宣。因为是第二次见面了，周主任的官派与气质，足以展示男人的魅力；美女也不陌生，大大方方地与之相约。
在周主任看来，这美女既有相貌又有气质，才貌兼备，年纪又轻，老牛正想着吃这种嫩草呢。若是啃得到，多惬意啊！
在美女看来，这县委办堂堂正正的办公室主任，可是个大干部了，既有领导的派头，又有语言的幽默，又不缺少生活的情趣，虽然年龄是大了一点，但这个男人的魅力足以征服任何女人！况且自己现在只是在一所中学当一名普普通通的教师，若是能攀上这棵大树，自己今后的前途就能如愿以偿了。
男女异性走到一起，要么就有戒心，那是至少有一方很不愿意；要么就会动心，那是喜欢对方或者相互喜欢。他们俩到一起，男的是有淫心，本来就是冲着美女来的，而女的又正是失恋阶段需要男人安抚，而这个男人又是自己心中想攀附的大树。这样的男欢女愿，当然就很容易一拍即合。周主任与教师美女便“一眼动情二拉手，阳春白雪风吹柳；三摸四吻一床扭，山盟海誓爱长久。”
美女就自然成了周主任的****。有主任有了美女****，首先当然要将****安抚好，所以不久，那美女教师就不再到那所中学教书了，一下就调到县教育局来了。到教育局工作了几个月，又改行调到县妇联去了，不到两年时间便成了一个堂堂正正的副科级干部。
周主任每每拥着美女的时候，心里就特别清楚：人家成全你的好事，自然要考虑给予回报。这是官场的为人之道，是人之常情的礼尚往来。
李局长抓住这个火候，就向周主任汇报了自己的想法。熟悉内情的人都知道：堂堂的县委办公室主任，虽然比县长的职位稍低，但他也是县委常委之一，本身说话就有一定份量。同时，他又是章书记的左膀右臂，既是章书记的传声筒，又是章书记获取下情的重要输送者。因此，他说的话，在章书记的脑海中是占有一定份量的。
周主任也向李局长表态，在适当的时候，适当的场合，他会在章书记面前为李局长说话的，会为李局长的仕途通畅助上一臂之力。
李局长如愿地打开了升迁的第二扇门，可这还不是关键的一道门。他心里十分清楚，这只不过是为他的升迁创造一个清除障碍的外部环境的一部分，后面要做的工作还多着呢。
下一步该从哪下手？李局长早有打算。
李局长盯上了章书记的司机江师傅，紧锣密鼓地开展了拿下堡垒的攻坚战。李局长了解到章书记的司机江师傅为人做事也比较谨慎，不般不会与人产生较多的接触，尽管一些领导、一些司机们也熟悉他，但并不了解他。只有他的一个朋友，也是他过去的一个高中同学。那同学也与江师傅一样，并不是本县人，高中毕业后考取了一所医学院，毕业后分配在这个县的县人民医院。他与江师傅的关系很好。江师傅随章书记来到这个县之后，没有别的朋友，就经常有事没事时与他联系，空闲时就与这个朋友在一起聊聊天，喝喝茶，吃吃饭。
李局长于是就找到了江师傅的那位朋友，并与之亲热起来。因为江师傅的那位朋友，李局长并不陌生，自己前两年感冒住院就是那个医生为自己治疗的呢。只是李局长原来并不知道他与章书记的司机有这种关系，所以也就没怎么联系，现在知道了个中内情，也就该在这上面作作文章了。
李局长知道了那位朋友与江师傅的接触时间与接触方式，自己也作为江司傅的朋友的朋友一起参与了多次喝茶、吃饭。这自然是李局长买单。几来几去，江师傅将朋友的“朋友”看成了自己的朋友。
李局长在交朋友方面的才能，也是不用夸的，那是技巧多多。他深知“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的道理，在应付各种各样的人方面，他也不乏诸多手段。李局长在协调章书记的司机江师傅身上，说话投其所好，注意把握分寸，做事慎重严谨，让江师傅对他产生信任感，减弱心理设防。
江师傅也通过多次与李局长一起喝茶、吃饭，和谐相处，觉得这样的局长还真不错，自己只是一个司机，虽然跟着县委书记，但毕竟是司机，李局长虽然在县委县政府领导之下的局里，但他毕竟也是一个堂堂的局长，没有一点架子，没有人的等级观念，这样的局长还很难得。江司机这么一想，就觉得这个局长与一般的人不同，难怪自己的朋友与他相处这么好，说明这个朋友还是可交的。这样一来，李局长与江司机的心理距离就拉近了许多。通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江司机也就将李局长当作了在这个县里的第二个好朋友。
李局长与江司机是朋友了，说话也就随便得多了。很快，他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李局长很有心计，有时候，他与那个穿针引线的朋友一起和江司机吃饭、散步、聊天，有时候也别开那个朋友，单独与江司机在一起吃饭、喝茶、拉家常。
李局长有的是办法，想要与江司机单独接触时，就与那个朋友商量好，嘱咐他说有事很忙来不了，李局长就能够与江司机单独接触了。有得那么一回两回三回，也就习以为常了。
一起聊天总是要点话题的，到了无话不谈的程度，就可以涉及到方方面面了，何况李局长是“孙权嫁妹——有备而来”的呢？所以，他们的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了章书记的爱好上。
章书记的司机，已经跟着章书记有些年头了，对章书记的嗜好当然了解。
这个章书记一不****，二不贪财，三不好烟酒。唯一的爱好是喜欢古画。什么唐代画家韩干的《牧马图》，北宋画家李成的《茂林远岫图》，南宋名家赵孟坚的《墨兰图》，清代画家陈枚的《月漫清游图册》等等。尤其是喜欢清初“四王”之一的王原祁与清代另一画家刘彦冲的同名画《山水图轴》，两位不同风格的画家，同样以“山水”为图而成轴，画风炯然不同，却各得其妙，甚是令他欣赏。
人最难管的东西就是一张嘴。这不需要一一作什么解释，大家会从这里的文字中慢慢地体会出来。前面我已经描述过几次吃喝的场面，就说明这张嘴的难管之处最重要的一个方面是吃。嘴巴难管好的另一个方面是说话，阿谀奉承说官话，讨好卖乖说谎话，阳奉阴违说坏话，朋友面前的亦实亦虚的话，夫妻面前说的真真假假的话，油奸狡猾说说搪塞话，这样的人多的是。
章书记的司机因为已经将李局长当成了知心朋友，所以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无论说得的与说不得的，都会一咕噜儿倒，李局长有分析，朋友之间说的都是真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局长将江司机的话记在了心里。
他分析：章书记喜欢玩画，而且最喜欢山水画。
有了这一发现，李局长有办法了：他首先找到绘画界的朋友，绘画界的朋友又找到了喜欢收藏名画的朋友，终于找到了一幅刘彦冲的名画《鹿山行乐图》真迹。局长以不菲的价格买了来，托江师傅送给章书记。
江师傅当时还是有些犹豫，但因为与李局长交往了很久，觉得李局长为人也不错，也想有意使李局长与章书记搞好关系，才应承了。
章书记见了那画，高兴得不得了，连忙问江司机这画从何而来？
江司机告诉章书记：“这是李局长的一点心意。”
章书记听说是李局长送的，心里就愣了一下，欲想拒绝，但那画却颇吸引眼球，有点舍不得。可就怕来路不明，得了这画烫手。章书记做人还是比较谨慎的，他一般也不收别人的东西，除非是好朋友的，没什么利害冲突的，或者是自己看中花钱买的。
章书记见了这画，虽然心爱，但还是不能轻易据为己有，他要弄清楚这画的来路，同时也想知道李局长送画的意图。
于是将李局长叫了去。
李局长听到召唤，便觉有戏，急急忙忙地去了。
章书记问道：“听说这幅‘行乐图’是你的？”
“是的。我听说您喜欢山水画，觉得领导这一爱好可是十分高雅的爱好，领导日理万机，操心辛苦，闲暇时调节一下心情，心中非常仰慕。正好我家有一幅祖传的清代画家刘彦冲的《鹿山行乐图》，自己又不会欣赏，觉得留在家中闲置，没有实现它的价值，只有遇到懂它的人、欣赏它的人才能真正体现出它的价值。我觉得您是最适合拥有它，所以就将它送给您。只是我自己又不好意思送给您，才托江师傅转送给您。”
“这画真的是你家祖传墨宝？”章书记听了李局长这么一说，心中还是有些疑问。
“真的呢，我也不知道已经传了几代了，反正是我的祖先中有一个与刘彦冲画家生活在同一时代先人，与刘彦冲画家是很好的朋友，是他送给我的先人的。”
李局长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在李局长看来，章书记在乎的并不是画的来源，而是在乎画的本身，之所以问问画的来龙去脉，无非是想拥有这画稳不稳妥。说是祖传的，既可以加深章书记对画的真迹加以肯定，也使章书记认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至于画的来源，我会去处理好的，没有人会告诉章书记这画是我买来的。
“我还是有些不信，若是我今后了解到不是你家的，你怎么说？”
“我敢保证，这绝对是我家的祖传，我发誓。”李局长将话说得很绝，语气很真很硬。章书记听了就有些相信了，加之对画的喜爱，所以就没继续再追问。
“呵呵，老李呀，你怎么舍得将自家的传家宝送人呀，我万万不能要啊！”
李局长听书记这么一说，心中有点儿急了，忙道：“书记呀，您可千万别这么想，我们不识货，这就像是沙子中掩埋的金子，它发光也没用啊。您是慧眼识珠，只有您赏识它，那才是皇帝头顶上的皇冠、宝塔顶上的明珠，能发出它应有的光芒来。”
章书记听了这话，心中舒畅，面带微笑，缓缓说道：“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笑纳啦！但是一条，你要保证没有撒谎。”
李局长一听，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掉了下来，连声说道：“您放一万个心好了，只是不成敬意，只要您喜欢就好！”
“喜欢倒是喜欢，老李呀，我脑子里可有一个疑问，你为何要将自家的传家宝送给我，是不是有什么要求要我满足你？我可丑话说在前面，违背原则的事情你可别找我，找我也是不会答应的。你说实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找我？”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下属孝敬您可是应该的嘛，我在琢磨着，你到这儿上任不久，总还是要有几个知心人吧，为您跑跑腿，传达传达民情，了解了解部门工作状况，我若能成为您的这样一个知心下属就足够了。”
“是么？真的没什么别的要求？”
“真的没有，使您为难的事，使您破坏原则犯错误的事，我老李是绝对不会提非份要求的。您只要在今后的工作中多多关心我，多多培养我就够了。”
“这个嘛，好说好说，只要你好好工作，将本职工作干得好，论功行赏，任人唯贤，是我的一贯原则。”
“谢谢书记的严格要求与鞭策，我会努力的。没别的事，我就去啦，你的事多，属下就不打扰了。”李局长说完，就站起了身。
章书记也不多留，就将李局长送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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