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波这样一说,我猜测着回应道:“也许是这里特殊的环境,造成花的颜色不同。难道花还能吃人?你别自个吓自己。”我嘴里说得满不在乎,其实心里还是警觉起来。
“嚓嚓嚓嚓嚓嚓……”,这时有奇怪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我不自禁问道:“什么声音?”
我脚步转动,四下里查看了半天,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可是这声音偏偏又离我很近。刘小波凝神屏气地站了一会儿,疑惑的对我说道:“你的身上……”他没有说完话,后面打了一个哈欠。
我在自己身上上上下下的搜索一遍,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源头,是我左手上的手表。我的手表上还残留着一层石油的油渍,我抹掉镜面上的油渍,发现嚓嚓嚓的声音是秒针发出来的,此际秒针转得飞快,原来的一秒走一格,变成了一秒跑十格。
我的手表是一只杂牌的机械表,卖家说是瑞士注册,香港组装的,我估计八成是在广东沿海哪个山寨工厂组装的冒牌货。虽然平时表上的时分总比北京时间快那么一两分钟,但是胜在外观大气漂亮,而且一直没有出什么大问题,我还是比较喜爱的。
难道此时表坏了?我看了看镜面,并没有破损,表带上到是有几处划伤。我取下手表,查看表盘的反面,里面的齿轮快速的在运转,摆锤一晃悠就摆动,一切正常。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我看向刘小波,他也是一脸茫然。
一个念头闪了出来,难道是这里的时间比外部流逝要快?那么这陨石的物质成分到底有些什么不同之处?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影响?
我苦苦思索了半天,没有结果,也就作罢。戴好手表,不再理会。心里只想着把薛纵横找到,快点离开这块陨石。
“那里有人!”刘小波手指着前方突然说道。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的脚下前方不远处的花朵上,似乎躺着一个人,我移动手电光照过去,发现竟然是强尼。
原来他和拉卡沙,还有切尔尼神父也都躲到陨石里面了,那拉卡沙和切尔尼神父肯定也在附近了。薛纵横是不是落入了他们的手里?爱华德这个王八蛋,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保护不好吗?这个孬种!我心里有些恼火,暗暗骂着爱华德。
刘小波走了过去,强尼仍然紧闭着眼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刘小波踢了一脚,强尼没有反应。刘小波自语道:“死了?老子都还没有揍你呢,算你死得走运。”
我对强尼和拉卡沙,还有切尔尼神父一伙人是极其厌恶的,眼见强尼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我也懒得关心。我张嘴大声叫道:“薛纵横,小横!……”听不到她的回应。我心里更加着急起来,迈步疾行,手电光到处照射,想要找到她的踪影。
走不几步,又看到有一个壮硕的男子躺在地上,正是拉卡沙。刘小波借机泄愤,就踢了两脚在拉卡沙的身上,骂道:“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
我瞥了一眼拉卡沙炭黑的面孔,倍觉丑陋,更加不愿理会他的状况。但是这时有一道光亮闪过,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凝目细看,原来是拉卡沙手上的九眼猫石戒指在手电光下反射着光芒。
我心里一动,这九眼猫石戒指乃是无价之宝,不如送给薛纵横,她肯定欢喜之极。只要打动了她的芳心,何愁得不到她的人?我立马就弯腰摘下他手里的戒指,戴在自己的中指上。此际,我手上就有了两枚戒指,另一枚钛晶戒指,在无名指上。为避免刘小波耻笑我掠夺死人的东西,我嘴里还故意说道:“是我的就是我的,你抢也抢不走的。你看,你抢了我的戒指,报应马上就来了。以后在地下做鬼学聪明点儿。”
刘小波看着我手指上的戒指,有些眼热,有意无意地说道:“马白,这戒指是不能乱戴的,有讲究的知道不?哪能无名指戴一个,中指戴一个?你把九眼猫石戒指拿过来,我告诉你该怎么戴。”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戒指到了他的手里,多半是回不来了。我看着他嘿嘿地笑了笑,也不说话。
刘小波被我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抓抓后脑勺,一板脸说道:“不就一个破戒指嘛,我又不是没有。”他扬了扬手,示意我看当初强尼给他的那一枚钛晶戒指,又说道:“瞧你那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是表示已经结婚了,戴在中指上是表示正在恋爱中,你别搞乱套了。”
毕竟是朋友,有些事要坦诚以待,我正色说道:“这枚戒指我是打算送人的……”我还没有说出来我要送给谁,刘小波已经明白了我的心思,甩甩手说道:“得了得了,你已经走火入魔了。这世界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到处都是。至于吗你?”
“如果我打光棍,你是不是要负责?”
“屁话!你又不是我儿子,我又不是你爸。就算是,我也不是李刚,更不是红一代,怎么负责?”
我们调侃着,继续前行。没走两步,刘小波突然不说话了,停下脚步。我的眼光余角看到他的右腿抖动踢踏了一下,然后又退了一步。
我刚要问他怎么啦,就见一只毛茸茸的手臂从地上缓缓地抬起,跟着有个人轻轻地说道:“救……救我……”声音软弱无力。
我移转手电光定睛一看,原来在刘小波身侧的地上,头朝下趴着一个人。这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袍子,他肩膀耸动,似乎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挣扎着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我们。
“你还没有死?妈的,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刘小波骂道。
我冷冷地看了眼切尔尼神父不说话,心想着这些恶贼都在这里了,那薛纵横呢?我四下一看,果然就发现薛纵横就在神父旁边不远的地方,伏在爱华德的胸膛上。爱华德双手双脚张开着,成一个大字躺在花朵上。
我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去,将薛纵横翻过身抱在怀里,急切地叫道:“小横,小横……”我的叫声在陨石内部的空间里一声一声地回荡。
薛纵横长长的眼睫毛覆盖着眼睑,似乎在沉睡一般。几根弯曲的凌乱的发丝贴在白玉似的脸上,还有光洁的额头上,倍添妩媚。此刻我和她距离如此之近,可以说是肌肤相亲,鼻子里闻着她身上那一股如兰似麝的体香,禁不止心神荡漾。我看着她如睡莲一般安静祥和而又美丽的面容,直想将嘴吻上她樱桃般红润的双唇。我呆了一会儿,笃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才忍住了冲动。
她到底是怎么啦?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柔嫩得如水豆腐一样的右脸颊,她还是一动不动。我心里紧张万分,感觉喉咙好像被堵住了一样,呼吸不得。直到注意到了她如雪原一样的颈下,高耸的胸膛在缓缓地起伏着,我才呼出一口气来。她还有呼吸,她还活着,可是为什么醒不过来?
“她怎么啦?是不是你们害她的?”我怒目看向切尔尼神父。我心里想着,这一切肯定和他们有关。我看到他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
切尔尼神父脸色疲倦地缩回伸出去的手,挣扎着坐在地上。他喘了口气,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们遇到一个有着橙色眼睛,长着翅膀的恶魔,恶魔要抓我们,我们发现了这个洞口,就躲进来。上帝保佑我们,恶魔没有爬进来。但是这里的八亿四千朵恶之花让我们沉睡,我们将死在这里,给这些恶之花做肥料。上帝啊,请救救我们吧。”
切尔尼神父说的橙色眼睛,长着翅膀的恶魔,我猜想他们肯定是遇到了天蛾人了。但是他说的什么八亿四千朵恶之花,我就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们就要沉睡,给这些恶之花做肥料?
“什么是恶之花?这花有这么厉害?难道就没有救了吗?你说清楚点。”我问。
“不需要阳光发生光合作用的花,便是恶之花。古书上说,这些恶之花只能生长在黑暗里。恶之花的花香里有类似于氟烷的成分,起到麻醉剂一样的作用,能麻痹人的神经感觉,使人昏睡。”切尔尼神父说到这里,似乎很疲倦,没有一点力气了。他闭上眼休息了一分钟,又睁开眼说道;“当这种花生长出八亿四千朵,必定相生一朵不一样的花。上帝说万物相生相克,十步之内,必有解药。这朵不一样的花便是解药,只有这朵不一样的花才能解救我们。”神父似乎越来越没精神,语调越来越慢,说一个字都要用去两秒时间。
我和刘小波大眼对小眼,感觉稀奇古怪,匪夷所思。长真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种植物。
“难怪我刚才总想睡觉,原来是这些花捣的鬼。”刘小波喃喃自语道。原来,他也遇到和我一样的情况了,可是我们当时都以为是身体困了,都没有想到是花香的作用。
可是不对啊,我们此时已走进花海的中心里了,为什么我们没有像薛纵横和切尔尼神父他(她)们一样,浑身乏力,昏昏欲睡。
切尔尼神父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勉强睁着红丝密布的眼睛不解地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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