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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12章 宝鼎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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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家庄位于河中府宝鼎县,是个有八百户人家的大庄,西依土丘,东环碧水,背靠密林,向南则是一望无垠的良田沃野,薛家由河东迁居于此已有四代,开枝散叶,人口繁茂,在宝鼎县堪称望族。(最强杀手系统)薛家庄里的居民九成以上都姓薛,而薛戎家正是庄中第一等大家族,他年纪虽然不大,辈分却极高,所在乡里的耆老、里正、村正、保长多是些五六十岁的苍头,见了他亲切地称呼大郎,原来都是平辈之人。

    薛戎母亲李氏年近古稀,身材瘦小,一团精神,她辈分极高,在庄中有说一不二的威严,问明了薛戎在山林中被劫之事后,便打发小厮将耆老、里正和村正、保长唤来,当面让薛戎将林中被劫一幕说了一遍。然后寒下脸来问众人该怎么办,耆老等纷纷言道:“此事错不在大郎,老夫人不必挂心,我等自去商议一个妥帖的办法应付公差,绝不粘连大郎分毫。”

    老夫人哼道:“不光是大郎,那位救我儿的义士也不可有半点损伤。(重生造星系统)”

    耆老道:“这是自然,朱明府是位明如镜廉如水的好官,衙门里又有顾老爹维持,万无一失。”老夫人道:“这便好,若是出了差池我惟你们是问。”众人诺诺而退,忙着处理善后去了。老夫人让薛戎去将李茂请来,问了姓名家世,感慨道:“却原来是个孤苦的孩子。薛家承你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若不嫌弃薛氏乡野粗鄙之家,与我儿做个兄弟如何,将来相互也有个扶持。”李茂道:“岂敢高攀。”

    李氏作色道:“懵懂的孩子,你舍命救护我儿,乃是过命的交情,拜做兄弟又如何?”李茂心想:“只是拜兄弟,又不是入赘做女婿,我矫情什么?”便答应了下来,老夫人大喜,让人去查历书,择吉日,又打发小厮青墨带李茂去沐浴更衣换身衣裳。

    李茂的衣裳上满是鲜血,脏污难看。

    李茂拜辞后,薛戎问老夫人:“他救了儿,厚谢他便可,何苦又要拜什么兄弟,这样的人来路不明,只恐连累了我薛家。”薛戎这么说用意只在试探,他见识到李茂的一身好功夫后早有心笼络,只恐母亲不答应,又怕被母亲说他幼稚,故有此言。(灾后)老夫人笑道:“你呀到底是年轻,此子心善,从他举止言语中就能分辨的出。唉,而今世道纷乱,破家败户的何止千百,他隐瞒身世或有不得已的苦衷。我问你,林中劫持你的五个人本事如何?”

    薛戎闻言,面皮羞红,嘘然而叹道:“都是野蛮凶悍之辈,儿连剑都没来得及拔就着了道了。”老夫人道:“这就是了,面对强敌,你无反手之力,可人家却是一人杀五人,何等的勇武?有他在你身边扶持,不好么?你性情散淡,好读书,一身的书生气,若是进朝里做个闲官倒也罢了,偏偏又去做什么县令,这种牧民官其实最难做,上有骄帅、刺史,下有坐地生根的土著大豪,我薛家在宝鼎算是顶顶本分的人家了,县里尚不敢正眼相觑,你若遇到那些蛮横粗野不服管制的,又当如何?稍有不慎便是个船翻人亡的下场,岂可不慎?老顾年纪大了,精神、筋骨都不比从前,青墨又一团孩子气,你这身边没个信的过、顶得住场面的人可不成,娘怎么放心你远游?”

    薛戎点点头道:“儿懂了,让母亲费心了。(灵域)”

    正说着,一个一身贵气的妇人到了堂下,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着一身湖绸罗裙,面庞圆润如月,气象雍容,皮肤水润光滑,尽显富态,举止温雅又不失大方,使人望之而生敬意,却是薛戎的正妻韦氏。韦氏乃长安世族人家出身。薛氏在河中虽也是望族,却不敌韦氏的名声响亮,韦氏嫁入薛家后仗着娘家的势力向来骄纵惯了,不用下人通禀便直闯了进来。

    薛戎的脸色有些难看,正要出言呵斥,李氏却暗暗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向他递个眼色,要其忍耐。

    韦氏向老夫人草草行了个礼,惊惶地说道:“大郎在林中遇险,可曾伤着哪么?”薛戎黑着脸道:“你是盼着我伤了才舒心吗?”韦氏有些惧怕丈夫,没敢应答,轻移莲步游走到老夫人身后,手扶着老夫人的肩,嘀咕道:“母亲,你看大郎说这话,妾也是挂念他嘛。”

    老夫人拍着她的手,笑着安抚道:“你休要理他,他是被贼吓破了胆,见谁都没好声色。”韦氏得李氏撑腰,示威似的朝薛戎哼了一声,转忧为喜道:“我闻劫道的一共有五个贼,那位义士出手救人前,大郎已经着了道,却不知损失了多少金银?”她说这话时眼睛盯着薛戎,金银两个字故意咬音很重,似意有所指。(召唤万岁)老夫人轻责道:“人平安回来就好,钱财都是身外物,丢了就丢了,又算得了什么?”李氏心里明白,韦氏有此一问并不关钱财的事,她的用心是冲着薛戎的侍妾芸娘去的,芸娘明艳动人,是地地道道的大美人儿,任谁见了不垂涎三尺,此番落入贼手岂有独善其身的道理?

    薛戎回禀母亲的时候,将芸娘受辱一节隐去不说,李氏心中虽有疑虑,却也装聋作哑没有深究,此刻话头被韦氏挑起,老夫人也只能继续装糊涂。她怕韦氏继续纠缠下去,闹到不可收拾,于是话锋一转,以攻代守问韦氏:“大郎将去曹州为官,你去不去?”

    韦氏对老夫人装糊涂略有不满,正yu重起话头,却被这一问堵住了嘴,她不禁犹豫起来,凭心而论她是不想去曹州的,自十六岁嫁入薛家,夫妻关系就一直不睦,与其守着丈夫天天置气,倒不如眼不见为净。再则,由此去曹州有近千里的路程,自己这身骄肉贵的哪受得了颠簸之苦?而且丈夫做的不过是个从七品的县令,想耍威风也威风不起来,反倒被当地土豪笑话。(闪婚之我的惹火甜妻)但若说不去,一则闺房难耐寂寞,二来成亲十年一无所出心有不甘,支吾了一会儿,韦氏应道:“妾若随大郎去了曹州,母亲面前谁人奉承?”

    老夫人道:“让芸娘留下,你们小夫妻的自成亲以来聚少别多,都生分了,这次我做主,你们一起去曹州,三年任满若不能给我抱回几个孙子孙女,就别进我的门。”

    韦氏撒娇道:“能不能抱上孙子孙女,妾一个人说了可不算,还得看大郎怎么说。”李氏道:“他敢断了我薛家的香火,看我不敲断他的腿。”韦氏掩嘴吃吃发笑,忽见丈夫黑着脸眉头紧锁,做愁眉苦脸状,心头骤然气来,硬声答道:“母亲吩咐,妾从命便是。妾伴大郎去曹州,三年后若不能给您抱回个孙子来,妾也无脸进薛家门了,索性削了头发做姑子去。”李氏笑骂道:“果然如此,娘也不要他这个儿子了,索性打发你们俩一道出家,也好做个伴。”逗的韦氏咯咯直笑,连念无量天尊,说是亵渎了佛陀。

    ……

    李茂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裳,正坐着喝茶,却见一个穿长衫的年轻人和村正领着三个皂衣吏走进了小院。李茂心里咯噔一惊,暗道:“我杀人为救人,他家怎么反倒找人来抓我?狗屁拜兄弟,原来是为了稳住我!”

    闪目打望左右,见后窗是开着的,窗外绿意荣荣,却是片菜地,几道竹篱外就是密林,李茂心里有了底,一面凝神戒备,一面做好了跳窗逃跑的准备。

    来的那个年轻人在院中立住脚,向李茂拱手做礼,自称是薛戎的弟弟薛放,解释说林中劫案已经报了官,官府来人需要问讯一声,请李茂给予配合。李茂再看这三个皂衣吏挎着腰刀,带着铁尺,腰间系着铁链,一个鬓角花白的老吏背着木箱子,束带铁环上插着一束草纸,三人虽一本正经,面目却不凶恶,陪同的村正也面挂微笑,神情泰然。

    李茂心中不疑,引请进房间,老吏打开木箱,取出纸墨笔砚,做好了记录的准备,薛放给村正递了个眼色,村正起身招呼三个公人喝茶,趁这功夫薛放将李茂拉到廊下,嘱咐道:“芸娘受辱一节恩公可隐过不提,只说贼子们yu劫持她便可,县里我已打过招呼了。”

    李茂点头应承,五个贼人已死,死无对证,又何必为此而伤害一个好人的名节?

    三个公人喝过茶,便开始一本正经地问起案情始末,李茂只将芸娘受辱一节掐去,其余如实作答,三个公人显然是受了关照也不追问,问完话让李茂在口供上画了押按了指模,起身说要带李茂回县衙候审,薛放忙告求道:“请容恩公在庄上居住,明府开堂时由薛戎陪同恩公前往领罪。”

    三人中领头的一个叫乔五,向薛放抱拳说道:“二郎休要误会,兄弟这么做也是为了这位义士好,单纯的劫财案并算不得什么大案子,贼首量刑轻重须看所劫财物多寡而定,薛先生游学归来,身上财物不足两贯,为此而杀人,显系过当,若是明日开堂公审,难免要惹出许多麻烦,一旦对不上口,彼此都不好多手脚,倒不如即刻回城,让陈少府连夜审讯,少府是个精细的人,但有疏漏也好补救,连夜将案子做死了,明早呈给朱明府过目,届时大家走个过程,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这般才能护得义士周全。”执笔的老吏道:“二郎但把心放在肚子里,咱们世受薛家恩德,怎能不通融一二?世道纷乱,难得有这样侠骨丹心之辈。无论是朱明府还是陈少府,想来都是敬重的。”

    这么一说薛放没了话,且告三人少待,自去回禀母亲和大哥薛戎知道,少时薛戎和弟弟一道赶了过来,三个公差躬身行礼,薛戎交代了两句场面上的话,便从侍从青墨手中取过三个包袱转赠给三人,三人也不推辞,一一收下。薛戎抬手一拜,唬得三人忙大礼回拜。

    薛戎又对李茂说:“父母官是我长安游学时的挚友,我已有书信寄去,万无一失。法司的人也都关照过,你只须照供状上所述陈明事实,自有人为你开脱。我让青墨随行左右,明日我当亲自进城接应我兄。”

    交代已毕,送五人到庄口,薛家准备了布鞋给李茂换上,包袱由青墨背着,也不上镣铐,乔五提棍开道,另两个公差押后,向薛戎兄弟拜别后离开了薛家庄。; 阅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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