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莫可渡镇住了十来年了,多少像你这样有血性的汉子跟他斗,最后或落个筋折骨断,含恨终身,或落个妻离子散,倾家荡产,或又是锒铛入狱,发配充军。(
嫡谋)这文三儿可不光蛮横,心眼儿更是多,他势力虽壮,却从不与人斗狠,自家从不先动手,总是勾着你先动手打他。咱这莫可渡离县城远,打架斗殴这样的案子向来都是由本镇推官审判,推官跟郑副将那是好兄弟,你说说看,你打了他会有好果子吃吗?”
李茂点点头,吐了口气说道:“我明白了,我只是不解本镇将军就任由这伙人在此害人却不管吗,坏了莫可渡的名头,绝了商旅,吃亏的不还是本地人吗?”
那老卒闻言哈哈一笑,挑起大拇指赞道:“小兄弟好见识,不过这世上有很多事,不是不想做是想做做不了,人家可是占着理呢。(
专宠帅殿下)”
说到这,老卒骤然问道:“我今早见你跟熊三打这路过,你跟王押衙关系如何?”李茂如实回道:“昨晚才认识,不熟,不过很投缘。”
“投缘。”老卒沉吟着,脸上忽然绽露出笑容,“投缘就好,投缘就好,你去求求他,只要王押衙肯为你出面,在莫可渡这个地方尚无人敢动你。”李茂好奇地问:“这位押衙究竟是什么来历,似乎在这莫可渡镇很有些脸面啊?”老卒笑道:“押衙嫉恶如仇,身正官清行的端正,深得军民爱戴,自然是有脸面的,更何况乌家小娘子是军府乌都头的养女,算的是半个女婿,在莫可渡这种小地方自然是有些脸面的。”
都头一词李茂是听说过的,一般而言有两层意思,一为诸军总帅,类似后世总司令,如节度使幕府的都知兵马使一职就俗称“都头”。(
妻有此理,我的老公谁敢抢)另一层意思是一支军队的首领,唐中期以后习惯称一部之军为一都,其部帅即为都头。简而言之,一支小部队的首领可称都头,一支大部队的首领也可以叫都头,几支军队的总统帅也可以称作都头,瘦卒口中的乌都头不知属于哪一级别的都头,但观其神色,听其语气,却绝非是那位郑副将可以比拟的。
这一说李茂点点头,似有所悟。见李茂已被自己“点透”,老卒那看似浑浊的眼睛里忽然间明澈如水,那是一种阅尽沧桑看透世故的通透。李茂瞧在眼里,不动声色,朝那老卒深施一礼,转身离去,什么也没说。
李茂没有回胡家老店而是大步流星去了王俭的家,乌氏正坐在院门口的池塘边洗衣裳,深秋的水冷,冻的她两条细胳膊红通通的像两根胡萝卜,那条黄狗就坐在她身边,见了李茂哼唧一声躲到了女主人身后。(
总裁专属·宝贝,嫁我吧)乌氏认出是李茂,脸上顿时有了笑容。昨夜李茂送了她两匹火麻布和一匹缎子,喜的她半夜没睡着觉。
她的养父虽然官做的极大,却是地地道道的清官,俸禄虽厚,却架不住家中儿女众多,又有一堆宗亲和部曲要养,日子始终过的紧巴巴的,乌氏爱财也是因为穷怕了的缘故。李茂见她待自己比昨晚初见时和气了许多,心里想青墨说的不错这小娘子果然爱财。
于是借答谢之名,把来时从路上买的两匹布、十斤羊肉,两坛酒放在了王家院内的石桌上,为避嫌隙立即出了院门,乌氏恐狗偷吃肉,把羊肉放进柳条篮吊在井里这才追出来,丈夫不在家,她也不敢留李茂喝茶,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离婚合约:前妻的秘密)扯了个小胡凳让李茂在院门口坐,李茂推说有事问了王俭在哪,妇人答:“一早就去军院了,午后才能回。他一早打发熊三去寻你,你没见着人吗?”
李茂道:“熊三兄弟一早就去了,承蒙押衙帮忙,家兄要我来道声谢。”乌氏道:“那倒不必,他这个人向来是把朋友的事看的比命都重,这点小忙又算得了什么?”让李茂坐,李茂心如浇油,哪里肯?连忙告辞,打听了军院所在,连忙寻去。
莫可渡镇是处军镇,设有军院管军马,设军料院管粮草后勤,又设城局管民,军院在城北,面积约占莫可渡镇的四分之一,李茂受人指点抄小巷过去,离着军院大门百步远时,忽见里面出来了一票人马,都是步军,约有三十来人,悬刀,持枪,拿棒,杀气腾腾。(
毒爱嫡女特工妃)领头一人正是王俭,他此刻穿了身明光甲,未戴头盔,一手提短棒,一手按着腰刀,甩大步行走,猛然见到李茂,吃了一惊,把手一扬,诸军士立即停住,他大步迎向前来,问李茂道:“你怎么来了,我正叫了兄弟们去帮你呢?”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李茂不觉一阵晕乎,半晌才弄明白,原来王俭是个面粗心细的人,他一早打发了熊三去帮李茂,眼见日出还不见熊三回报,心里焦急,遂又从军院打发了一名亲随小卒去客栈查问,见到的却是本镇有名的泼皮文三儿领着二十几个无赖,抬了个瘸子堵着胡家老店门口叫骂,口口声声叫李茂夫妇出来赔礼道歉。
派去的这小卒也是个精细的人,忙向店家打听事情始末,胡家老店掌柜是个本分的生意人,在莫可渡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见文三儿领着一帮人堵着门口,口吐污秽说他店里蓄养暗-娼-招-piao,早气的七窍生烟,叫齐诸子侄和店中伙计手持棍棒护住店门与文三儿一伙对峙。见这小卒四处打问事情原委,胡掌柜灵机一动,找了一个伶俐的伙计将小卒叫到一旁,塞了一吊钱,再将事情始末相告,借他的嘴向王押衙诉诉苦,希望驻军能插手管一管。
伙计自是站在胡掌柜一边,胡掌柜护客心切,自是帮着“李茂”说话,拿了好处的小卒回到军院后将“打听”到的事情始末如实说给王俭听。王俭生性嫉恶如仇,闻言此言勃然大怒,掀了桌案,取刀杖在手就要去厮打。文三儿的恶名他早有耳闻,仗着副将郑图的势在镇子里横行霸道,作恶多端,王俭早有心替地方除此一害,奈何文三儿行事乖滑,手段yin狠,被害之人畏惧他的狠毒和势力,不敢出首告诉,让人拿不住他的把柄,在军院里有郑图维持,谁也拿他没奈何。
眼下的机会却是千载难逢,李茂他是见过的,从言谈举止来看绝不是养妻做暗娼的下九流,文三儿这次想讹人,算是他瞎了眼,活该他要倒霉。
在军院里对郑图和文三儿不满的人不光是王俭一个,镇遏使岳单对文三儿的所作所为也早有微词,莫可渡的名声坏了,商旅不行,断了财税,他的外块着落在谁头上?他曾几次在王俭面前暗示要敲打一下郑图和文三儿。王俭面粗心不粗,岳单来的心思他早揣摩的八+九不离十,有镇遏使为奥援,在莫可渡他还怕谁?
这天当王俭私下领人要去胡家老店厮打时,岳单来虽心知肚明却并不加制止,不仅如此,他还以议事为名把郑副将拘在自家的公事房里,防止他暗中动手脚。
闹清了这一节,李茂忽觉有些感动,说道:“兄长为朋友两肋插刀,受小弟一拜。”王俭连忙扶住,朗声笑道:“你我虽相交不深,却是一见投缘,在莫可渡你就我这一个朋友,朋友有难俺岂可坐视不理,那还算人吗?”李茂听这话,不觉眼眶有些濡湿,王俭这汉子真憨直的可爱。他引着王俭向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说道:“那群泼皮围着客栈只叫骂而不开打,用心无非是激将我先动手,兄长如今打过去,气是出了,可这是非曲直又怎么分的清,深究下去倒毁了我家兄长的一世清名,让嫂嫂将来怎么有脸见人?”王俭拧眉道:“这倒也是,怪俺思虑不周,眼下该怎么办?”
李茂道:“我有一计,虽然下做了点,却能痛打这泼皮一顿,好让他长点记性。”王俭喜道:“好,快说来听听。”李茂伏在王俭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王俭眼睛忽然一亮,叫道:“好计谋,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说过却又担心地叮嘱道:“计虽是好计,你却要小心,这厮的手黑着咧。”李茂笑道:“兄长放心,我自有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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