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王俭,李茂抄近路回到胡家老店,这家客栈位置在莫可渡城西南角,临大街而建,前后三进,有两座楼房,李茂等下榻的楼房东临一条小街,辟有侧门可供出入,此刻小街被堵的水泄不通,侧门关死,文三儿领着二十几个无赖手持木叉,铁钗、耙、锄、锹、棍正堵着客栈正大门叫骂。(
护界仙王)周围挤得人山人海,都是看热闹的百姓,后来者无处立足就爬上了树,骑上了墙,趴在了房顶。
无赖们手中没有一件像样的武器,全是些农具,这正是他们的jian狡之处——手中拿着农具,身上穿着下地做活的衣裳,给人的印象是他们本是一群朴实的农人,因为兄弟受了欺负,大伙这才临时凑过来帮忙,无预谋无准备,华丽丽地先坐实受害者的身份。(
最强兵王)
反观守卫在客栈正门前的那八条大汉,明明是薛家雇佣的憨实农人,却因着装相似,手持一色的棍棒,看起来反倒更像是歹人带来的打手。而正代表“李茂”跟无赖们叫骂的小厮青墨,虽内心极度虚弱,表面看来却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恶行,看着就像个狗仗人势的小人。
“这世道全乱了。”李茂苦笑了一声,分开人群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念叨:“借光,借光,热汤,热汤。汤里有大粪,碰着不偿命。”主意很损,效果挺灵,一听说有热水加大粪到,围观的百姓顿时像被飓风犁开的水面,分作两边让出大道,一任李茂过去了。
虽然无赖们口口声声叫着的是李茂的名字,韦氏却仍觉得羞愧难当,几度寻死不能就躲在屋里哭,哭的两眼像个烂桃儿。薛戎也觉得颜面扫地,自己明明是个循规蹈矩的读书人,却因一时忘情闹出这等勾当,真是丢人现眼,他黑着脸,唉声叹气,在屋里踱来踱去,像个被掐了头的苍蝇。(
大神求笼罩)
留守客栈里的唯一男丁老顾,眼见文三儿人多势众,气势汹汹,自告奋勇跟薛戎说要去柴房看守行李,往柴房里一钻,把门上闩,再寻根粗木棍顶住,躲着再不露头。柴房里本来是堆放有行李,不过早在一个时辰前已经让李茂带人搬到船上去了。
一见李茂回来,青墨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时激动的热泪盈眶,这小厮强撑到现在,早已心力交瘁不堪重负了,李茂再不回来分分秒秒都有崩溃的可能。然而一阵兴奋后,看到的却是李茂是孤零零的身影,他是一个人回来的,没有救兵,青墨一刹那间手脚发冷,再次站到了崩溃的边缘。
胡家老店的胡老掌柜是个厚诚的生意人,一早巡店发现有个无赖趴在柜上跟帐房套近乎打听人,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几十年商海沉浮练就的敏锐嗅觉让老掌柜意识到可能要发生什么大事,他打发人把自家的子侄叫来了十几个,以备不测。(
夺舍成军嫂)事情果然如老掌柜所料,当地的泼皮文三儿借着乐贵的事由赶来敲诈他的房客。
胡家做的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但本本分分并非代表软弱,一听文三儿跑来店里闹事,胡老掌柜扯条胡凳往大门口一坐,扶着手杖,一句话不说,却凛然如嵩岳,叫来的十几个子侄和店里的伙计手持棍棒严阵以待。文三儿见势不妙,也不敢硬闯,将抬来的一张竹凉床往胡家老店门前一放,故技重施,高声辱骂起来。
这日天刚麻麻亮,他就打发人抬着乐贵到胡家老店外辨认了噪声发出的位置,据此派了个伶俐的部下去店里查问住客姓名,问到的却是李茂的名字。(
炮灰之砍号重修)因此认定李茂正是蓄养暗娼**他兄弟,致使他兄弟坠楼摔伤腿的罪魁祸首。为兄弟出头是做兄弟的道义,乐贵现在就躺在竹凉床上,腿是的的确确摔断了,这要是不像外乡人李茂讨个说法,自己怎么对得起兄弟,怎么为莫可渡人争脸。
文三儿把怀一敞,露出瘦骨嶙峋的鸡胸,掐着腰冲着胡家老店叫骂起来,你姓胡的有品德要护客,让我进你的店,老子站在大街上开骂,你还敢管吗?
胡家老店自然不会去管,开店护客是本分,替客人出头打架,胡麻饼吃多了撑的差不多。
老掌柜的次子,胡家老店的实际管事人胡二掌柜瞅见李茂回来,大喜,溜着墙根一路小跑迎过来,张开双臂将李茂堵在一颗刺槐树下,冲着李茂打躬作揖,压低了嗓子说道:“孽障,孽障,瞧你也是个斯文的读书人,怎么这么不检点,黏上了这太岁,如何是个了?我劝你还是破财消灾拿出几贯钱打发了他们吧。(
将门农女)”
李茂冷笑道:“二掌柜这话真是非不分,人家夫妻滚床谁请他来看了?我没追究他偷窥之罪,他反倒来讹我的钱,真瞎了他的狗眼!”胡二掌柜道:“你,你这人这么这样,好赖话听不懂吗,我这是为了你好,那阎王是你能招惹的起的吗?这几年来坏了多少人的性命?”李茂道:“你们怕他,我却不怕,你看我今天怎么打他个脸开花。”话不投机半句多,二人都瞧对方不顺眼,互瞪一眼,各走一边。
李茂招手唤过青墨,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青墨默思片刻,咬咬牙说道:“也使得。”转身进了客栈,李茂从一条壮汉的手里接过自己的腰刀,冲着躺在凉床上的乐贵就冲了过去,指着乐贵的鼻子破口大骂:“爷就是李茂,你也不打听打听,在怀州地方谁他娘的敢跟爷耍横!**的半夜三更闲的掉蛋爬墙来偷窥你老子跟你娘干那事,不孝的野杂种,摔死也是活该,竟还敢满嘴喷粪羞辱爷,你他娘的直到死怎么写吗,不知道老子教你写!”李茂望着竹凉床猛踹一脚,又骂:“你再他妈的在这唧唧歪歪装死,信不信爷我一刀劈了你!”
一口气骂完,李茂脸皮通红,脸上火烧火燎的十分难受,所吐言语之恶毒真不敢相信是出自自己之口,更不敢相信自己骂起街来丝毫也不逊泼妇。
那一脚差点没把凉床踹翻,乐贵见李茂如此猛恶,吓得脸色煞白,双手抓着床沿一动不敢动,莫说回嘴就连喊救命的勇气也没了。众无赖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在客栈门口叫骂这么久,那个叫李茂的家伙一直躲着没敢出头,本以为是个胆小怕事的软蛋,却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狠人,看他身高马大,恶言恶行,二十个人中倒有十来个心先怯了。
文三儿在胡家老店外叫骂了大半个时辰,骂的口干舌燥,刚刚退下来喝完水晶粥润润嗓子却不料竟窜出来这么一个狠货。眼见得李茂凶狠的像头发怒的豹子,文三儿心中也生一股凉气,不过他终究是大场面见多了的,没理由因为对方发发狠就溜之大吉的,文三儿几口喝完碗里的粥,抹抹嘴,站了起来。他个子不高,黝黑精瘦,看着其貌不扬,一双眼睛却恶如野狼,斜眼扫视了四周,刚才还嘤嘤嗡嗡乱哄哄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老大出马,众无赖有了主心骨,不约而同地向前跨出了一步,对手下人的表现,文三儿满意地咳嗽了一声,他甩开大步走到凉床边,单手按在了乐贵的肩上,另只手中的铁叉重重地往地上一顿,咧嘴嘻嘻一笑,问李茂:“你就是李茂,你们夫妻做的好买卖嘛,既是买卖就该公买公卖,怎能坐地起价,强买强卖?不piao你家娘子你就打人,这是何道理嘛,这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公道吗?莫可渡还是我大唐的军镇吗?”众无赖群声叫好,哄笑一片。
李茂面挂微笑迎向文三儿,他的个子足足高过文三儿一头,肩宽背厚更非文三儿可比。往文三儿面前一站,似一个成年壮汉对一个单薄少年,文三儿顿时感受到了一股威压,心里忽生怯意,又见李茂挎的腰刀是柄军刀,更是不测深浅。怎奈箭已上弦,想撤谈何容易,左右这么多人围观,对方公然向自己挑衅,要是就这么就撤了,日后还怎么在莫可渡混?想到这文三儿把牙一咬,将瘦骨嶙峋的胸脯用力一挺,咧开嘴勉力一笑,歪着头望向李茂腰间的佩刀,嬉笑道:“是真家伙?来来来……试试爷的脖子硬,还是你的刀硬。”说罢把头一伸,拍了拍脏兮兮的脖子求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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