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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肖罗拉就来了,陪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他哥哥肖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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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家兄妹长得挺像,立体的五官,盛气凌人的架势,高高大大的身材,唯一很不相同的是肖小姐染了头发,金灿灿的蓬松开来,狮子狗一般,看起来更像洋人了。肖小姐泛蓝的眼珠子囫囵转了一圈,把虞府扫视了一遍,很不屑地哼了一声。
虞老爷有些尴尬,柳镇不比上海那样的大城市,府里没有会客厅,唯一能安排的会客地点是后院,安静且闲适,不会被人打扰。肖小姐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种地方自然入不了她的眼。想想这是年轻人见面的场合,他也就介绍引荐了一下,便走了,只留下虞旭阳和肖家兄妹。
“虞兄,家妹就是这么个性子,你别见怪。”肖白玉倒是挺有礼貌,微笑着说了一句,眼神淡淡的,想必也只是敷衍。虞旭阳心里不悦,也学着肖罗拉的样子哼了一声。
肖白玉这下子是真的笑了,他生在军营多年,早就练就一副波澜不惊的脾性,就是心里恨不得杀了某个人,面上的笑意也不会减半分。如果刚刚只是做做样子,那现在他可算是发自真心了。他觉得,虞三少爷挺可爱,豪门中勾心斗角的人和事儿多了去,难得见到这么率真的人。
虞旭阳见肖白玉笑心里就不爽,仗着他家有点权势就能仗势欺人了么!便愈发厌恶起他们来。
肖罗拉有些不耐烦了,两手一扯白色细纱蓬蓬裙边,自顾自地坐了下来,说:“快些开始吧,真麻烦。”
虞旭阳瞪了她一眼,也坐下了。肖白玉看看虞旭阳,又看看自家妹妹,笑了笑说道:“那成,你们先聊着,我去外面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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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小姐急了,说道:“哥你别走,我不想一个人对着这烦人虫。”她母亲很早就回法国了,爹又酗酒好堵,从小是肖白玉一手把她照顾大的。可能是小时候缺乏母爱的原因,导致这位富家小姐对自己的哥哥很是依恋,一离开肖白玉,立马就成了只软脚猫。
虞旭阳一个没忍住,脱口就回了句:“你才烦人虫,也不看看自己那德行,中不中洋不洋的。”
肖罗拉哪被人这么骂过,当即就撒起泼来,蓝眼睛湿润润的,一手攥着他哥,一手拍着桌子骂道:“呸,你个软蛋,怂包!”
“你再说一句!”虞旭阳心头火起,腾地站起来,抬手就要往肖小姐粉扑扑的脸上扇去。离了不到半寸,手被人抓住了,虞旭阳一看,是肖白玉。
“虞兄,家妹还小不懂事,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她计较了。”他话说的平和,但眼里微微透出些杀意。
“少爷,您今天是和肖小姐谈的,即便谈不来,也别伤了和气。”宋纤不知何时走了进来,顺便帮肖罗拉添了杯茶,顺便走过虞旭阳身边时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一切都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旭阳一看他,火气消了一半,也想起来了不能闹得太过,便顺从地点了点头。肖白玉顺着他的目光望了去,看到了宋纤,不露声色地勾了勾嘴角,有意思。
宋纤回看了肖白玉一眼,略一颔首,之后便离开了。“罗拉,你和虞少爷好好坐坐,就当混个时间。等会儿实在不想呆了我带你回去。”说完,肖白玉便随着宋纤的脚步也走了。“哥!”肖罗拉一个没拉住,眼睁睁看着肖白玉从门口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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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离开后,只剩下虞旭阳和肖罗拉面面相觑,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瞅着不顺眼。便都沉着脸静坐着,谁也不搭理谁,好像谁先开口便输了气势似的。
再说肖白玉跟着宋纤去了大厅,富丽堂皇的陈设,倒是一点看不出衰败的样子来。还能撑几时呢?肖白玉正想着,忽然就看宋纤停了下来,背对着他客气地说道:“肖公子要坐么?”
“嗯。”肖白玉被人戳破了臆想,也不尴尬,笑笑说道:“刚刚陪小妹来也累了,以后的时间就留给他们年轻人,我就不参合了,随便坐坐。”
“那肖公子请便吧。我还有事儿,就恕不奉陪了。”这话说的仍是客客气气的,但冷淡中透着疏离。
“容我不客气地猜一下,阁下是忙于虞公子的事儿吧?”肖白玉被冷淡对待后,不仅不恼,还愈发温和起来,说道:“阁下方才,就一直在偷听虞兄与我们都对话吧。不然,哪会那么快为虞兄解围?”
“嗯,没错。”
“呃……”肖白玉有些愣怔,他没想到宋纤这么快便承认了,不应该啊,他应该绞尽脑汁地反驳才是啊。然后,自己再步步紧逼,见招拆招,仔细欣赏对方焦虑挫败而又不愿认输硬撑着的脸,这才是正确的步骤不是么?
原谅他,肖白玉长年累月地打仗,军营条件恶劣,也就使他原本就不算正常的心理更加扭曲了些。稍稍有些不甘心,肖白玉转而问道:“阁下叫什么名字?我十分有兴趣认识你一下。”
宋纤看了他一眼,两瓣薄薄的唇一翕一合,缓缓吐出两个字:“宋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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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话时,肖白玉有些出神,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个人的唇是非常好看的,不是涂了口红的女人嘴唇那样嫣红,却是非常水润光泽,透着淡淡的粉色。“宋纤?好名字。”
“多谢。”
肖白玉盯着他,说道:“是宋先生不善言辞,还是肖某这么不受人待见?”
“没有,肖公子万人敬仰,怎么会不受欢迎。”
“可是,宋先生对我如此冷淡,实在令我伤心。”
宋纤看了他半晌,说道:“肖公子,请坐。”
肖白玉胜券在握地笑了,说道:“宋先生也坐吧。肖某正好无聊,还请先生与我说说话。”
于是,宋纤只得挨着肖白玉坐了下来,不过两人一个是在沙发头,一个在沙发尾。肖白玉还不满足,说道:“宋先生离我这么远干什么,难不成我长得怕人?”开玩笑的口吻,柳镇乃至整个县城的人谁不知道,肖团长仪表堂堂,可谓有儒将风范。
宋纤勉强往肖白玉那靠了点,从小到大,除了虞旭阳,他从未和别人这么亲近过,也不习惯和别人这么亲近。肖白玉很自来熟地一手搭上他的肩膀,问道:“不知宋先生来虞府几年了?”
碍于身份,宋纤不能拍开他的手,只能不动声色地往一旁挪了挪,说道:“我从小便在虞府,如今已有二十六年了。”
“哦!”肖白玉也跟着他屁股朝另一头挪了挪,故作惊叹状,说道:“那可有一段时间了,那宋先生在府里的地位可不一般吧?”
“承蒙老爷抬爱,现在是个总管。(
与校花同居:高手风流)”宋纤越说越淡,到最后干脆撇过脸去,反正也躲不过,干脆就不看他。
肖白玉笑容愈发恶劣,手也不安分起来,慢慢向下移,说道:“那宋先生应该是很有才能的人,不然,少爷也不会那样青睐你。”
“肖公子想说什么?”
肖白玉也不兜圈子了,说道:“我想说……这虞府一大家子都要宋先生照顾,想必也是很麻烦的事吧。”
宋纤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虞府的事,有老爷,少爷,岂是我一个奴才说了算的。”
肖白玉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将宋纤揽的更紧,说道:“宋先生过谦了,你我都是明白人,不如敞开了说。不是肖某嘴欠,只是说实在的我实在想不出这府里还有谁能靠的上。虞府这些年光景并不好,常有亏损,我粗略计算了一下,除却亏的粮布油钱,再加上府里上上下下的开销,都是笔不小的费用。按道理,虞府早几年就该败完了,能撑到现在,我实在是好奇宋先生用了何种手段。”
宋纤不打算跟他解释,只是冷淡地说道:“肖公子原来都打听好了,难怪有恃无恐。至于用了什么法子那是虞府的事,肖公子就不必操心了。”
肖白玉笑的诡异,说道:“莫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龌蹉法子?”
许久,宋纤才开口道:“我不懂什么龌蹉不龌蹉,只要能支撑下去,即便是见不得人……”
“哦。(
死神之无影刀)”意味深长的一声长叹,肖白玉说:“宋先生与旭阳兄关系很好吧,若是他知道了宋先生的手段会如何呢?据我所知,旭阳兄可是位君子,最见不得这些肮脏东西,肖某可是十分担心他知道宋先生所作所为后的反应。”
宋纤已无意再与他纠缠这个话题,便说:“这个自不用肖公子担心。再说,说到肮脏之事,肖公子也没少做吧。肖公子当下应该关心的,是令妹的婚事不是么?”
肖白玉说道:“那是自然,家妹的终身大事,我这个做兄长的怎敢马虎?好,既然宋先生不想说,那肖某也不逼你。只是,你我交个朋友可好?”
宋纤客套地笑了笑,说道:“肖公子若是看得起我,便听您的吧。”
肖白玉神情暧昧,说:“那好,那你我就不必那么生疏的称呼了,互称名字便好。”
宋纤两瓣水润的唇瓣张了张,“肖……白玉?”那一瞬间,肖白玉真有俯身吻下去的欲望,但头脑热归热,他还是忍住了。嘴角勾了勾,说:“你直接叫我白玉也可以。”虽然他知道对方只是拉拢人心的一种手段,但还是愿意这样做。
“宋纤,恕我说句不中听的,虞府已经不行了,你大可不必一棵树上吊死。你是个聪明人,若有一天不想在这府里待了,可来我府上,我与家父随时欢迎。”
未等宋纤回答,吱呀一声门开了。
好不容易捱完了时间的虞旭阳与肖罗拉一出来便看见肖白玉与宋纤貌似亲密地坐在一起,交谈甚密。肖罗拉很吃惊,说:“哥,你怎么跟……”话还没说完,虞旭阳便三步两步走过去,一把将宋纤从肖公子身边拉开,脸色很不好的样子。
“虞兄这是何意?”肖白玉还是那副公式化的笑容,他是不讨厌虞旭阳,但也绝说不上喜欢。若不是想着不久的将来他是要成为他妹夫的人,他可一点都不想来虞府。“我只是与宋兄交谈片刻,难道虞兄都不愿意?”
虞旭阳当然不愿意,这么会时间就开始称兄道弟了,以后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虞三少爷臭着脸,冷冰冰地说道:“宋纤毕竟是我府上的人,你明目张胆地打探消息也未免太过了。”
“姓虞的你别胡说,我哥是什么人,还用的上从一个下人口里套话?再说,就你家破成这个样子,我们还不屑于打听呢。”肖罗拉一见着哥哥,又生龙活虎起来,涂了唇膏的嘴巴机关qiang似的扫射开来。
“你个泼妇!”虞旭阳张口回骂。宋纤与肖白玉一看二人又要吵起来,忙一人拉住一个。肖小姐与虞三少爷还不放弃,四脚乱蹬,好不热闹。
肖白玉见妹妹势头不妙,便说道:“虞兄,宋兄,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
虞旭阳没有理睬,仍是炸毛样地恨恨瞪着肖家兄妹,道:“不送,以后别来了。”倒是宋纤,一边拉住虞旭阳,一边彬彬有礼地道一声:“肖先生,肖小姐慢走。”
肖白玉冲宋纤一笑,几分轻佻几分认真,说道:“我说的那些话,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我等你答复。”
这是赤裸裸在人眼皮底下挖墙脚,虞旭阳气急败坏差点冲上去踹他。宋纤虽然与他差不多高,但力气却没他大,这么拽着有些吃力。他说:“多谢肖公子的好意,不过不必了,宋某是绝对不可能离开虞府的。”
“请便,不过我还是那句话,随时欢迎。”肖白玉拖着肖罗拉走远了,只有轻飘飘的模糊话音传来。
虞旭阳很不高兴,晚上他挨在宋纤旁边,悄悄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谁?”宋纤故作不懂,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虞少爷急了,撑起半边身子,俯身看着宋纤,说:“肖白玉。”
“哦,没说什么。一些废话罢了。”
虞旭阳有些狐疑,说:“真的,可我明明听见他在说虞府的事情,还想拉你过去。”
“他是这么说过,不过我拒绝了。”
“哦,那他还说了别的什么没有?”
“没。”宋纤闭上眼睛,睫毛在黑暗中微微颤动。他不打算告诉虞旭阳所有事,肖白玉说的那些话他还是在意的,那样阳光不谙世事的少爷,对家族的所作所为从来不懂。这样就好,永葆青春活力,阳光灿烂,余下的罪责让自己来背就好。
虞旭阳还是不放心似的,瞪大了眼睛想仔细在宋纤脸上看出个所以然来,但夜色太浓,他看不清。而且即便是看清了,他那从小到大的伴侣脸上,也只是冰雕一般的平静。“真的?你可别骗我。”
“你不相信我?”宋纤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满意地听见了虞旭阳慌张的解释声:“不不不,我哪有,我不问了还不行。”
果然,还是单纯到愚蠢的少爷最可爱了。宋纤嘴角勾起了小小的弧度,翻了个身,把被子往自己这边一裹。说了句:“睡吧。”
虞旭阳欲哭无泪,冻得打了个喷嚏,哆嗦着往宋纤身边挤,一双手紧紧攀上他的身子,声音哀哀的:“宋纤……”
“撒娇也没用。”说完这句话,宋纤就真的睡了。 <u>如果您喜欢本作品,请记得点下方的“投它一票”,以及多发表评论,这是对作者最好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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