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瑷一声不吭地往包里掏着钥匙,指尖触碰到微凉的铜质硬件后停顿两秒,随后远离,往包得另一个侧摸索。
夏瑷微微抬首,略尴尬地扯扯嘴角,“钥匙好像丢了,没法让你进去喝口水了”
贾生狄一脸错愕,“啊?钥匙丢了?那你怎么进去?”
夏瑷低首垂眸,“我找开锁公司的人来就好了,你还是回去吧”
贾生狄双手环胸,一副救世英雄的模样,“我陪你一起等吧”
夏瑷无语,只好强行推着他从栅栏里出来,“陪我等的时间你老早就回到家了,也能喝上水了,快点回去吧”
“你不会是,不敢让我进去吧?”贾生狄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哪有人没带钥匙还这么淡定的,不免气急,“我又不会吃了你!”
夏瑷懒得解释,直接把他推进了车里,然后笑着朝他挥挥手,“上司一路走好!”
看着夏瑷终于扯出的笑容,贾生狄憋住内伤,发动了汽车。
他滑下车窗,作势朝夏瑷晃了晃拳头,然后浅笑着开口,“洗澡小心点,医生说了伤口不能再感染了!”
夏瑷莞尔,点了点头。
亮黄色的法拉利瞬间就消失在了半山腰。
嘴角的笑容一点点垮了下来,夏瑷转身掏出钥匙,旋开了锁,径直踏上二楼,打开卧室门,钻进了被窝里。
这一天,真的好漫长。
此刻,她只想闭上眼,安静地蜷缩在被窝里。
她什么也不愿去想,可耳朵里偏偏会响起郭钟凉轻吞慢吐得声音,就算她屏气,仿佛也能感受到从他唇里吐纳出的丝丝凉意。
双手紧紧地环抱着自己,头发散乱地沾黏在脸侧,她闭紧双眼。
一室寂静,唯有窗外被风吹起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挤压着胸腔里的氧气,仅残剩一口虚弱的气留驻在鼻腔里拼命挣扎。
她所作的一切努力都在此刻被逼上了悬崖,她屏息着,祈祷着。
脑海里忽而闪过了一道光,她倏地睁眸,某个记忆像是最后一捆稻草压在了身上,她的精神世界便在此刻轰然崩塌。
清亮的瞳孔里浮上一层薄雾,渐渐湿润。
她连忙起身,从包里掏出手机,颤抖地按下一串数字。
一声,两声,三声,电话被接起。
“瑷,how’sitgoing?”
爽朗的声音从电话线的那端响起,温抚了夏瑷蹦撞的心。
她哽咽着开口,“斯琅,斯琅”
原本正在庄园锄草的米斯琅听到夏瑷飘忽不定的声音,不觉站起身,紧皱眉心,“发生什么事了?”
夏瑷死死咬着颤栗得唇,“他死了,死了!”忽而眼角滑落滚烫的泪珠,不期然滴落在受伤的臂弯处,晕染开了显眼的红药水。
泪水越涌越多,任凭她怎么拭都拭不干净,只能无奈放弃了随它泛涌。
米斯琅走入别墅里,放下手里的工具,试图安慰她,“你冷静些,慢慢说”
夏瑷已经顾不得满脸的泪花,断断续续地抽泣着,“我昨天去看他,结果那里的人告诉我,他很早以前就已经死了......可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
米斯琅无奈叹气,“这不是你的错,不需要自责,每个人的生老病死都是注定的,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一个行为而发生改变”
“可是,可是”一颗颗发烫的泪珠滑过冰凉的脸颊,溃败了她的坚强,焚烧了她的执念,一颗心的无助在冗长的黑夜里恣意蔓延,“他们告诉我,他是自己结束的生命”
[综]论女神与厨娘的统一性
昨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恍然间觉得那是假的,是别人骗她的,直到她回到了家,躺回了床上还是感觉不到它的真实性。她接受不了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居然会动起轻生的念头,她更不能想象,那段时间他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哭得愈发凶,深深的歉疚从心底被挖起,鲜血淋漓地砸在她面前,告诉她再深的歉疚也挽回不了他的生命了,一切早已在数年前就尘埃落定。
一颗不堪一击的歉疚心可笑地让她明白,其实她的回来,是多余的。
米斯琅沉默地纵容着她的嚎啕大哭,瞥了眼手边待机中的电脑,紧了紧拳头。
哭到有些累了,夏瑷吸了吸鼻子,涂涂红肿的眼,委屈地开口,“斯琅,我想回芬兰”
米斯琅紧了紧喉咙,悄然叹了口气,“那就回来吧,我在这里”
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冷然,即将面临的真相有多残酷,那都不重要了,在这里,有一片宁静的湖泊,蓝白相间的天空,绿草如茵的庄园,随处都可以安放她受伤的心。
如果那里呆不住了,就回来吧。
安抚她去睡觉后挂了电话,点开待机中的电脑,屏幕忽的亮了起来,原本点开的界面重新出现在米斯琅眼前。
页面的标题十分入眼——重磅消息!贾生狄神秘**系天王郭钟凉旧**,再度相见是否会旧情复燃?
标题下几张照片放大了模糊的脸,郭钟凉紧紧搂住夏瑷的腰线,脸颊亲贴在一起,似是亲密咬耳,他的唇角上扬,带着胜利者的挑衅。
米斯琅握紧拳头,朝桌面狠狠一砸,咬牙切齿道,“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又是**无眠。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夏瑷就翻身下了床,反正也是睡不着,她裹了件薄外套下了楼。
初夏的清晨还是有些凉意的。
她缩了缩脖子,走到后花园里,成片的桔梗依然完好无损地伫立在墙角,随着清风摇头晃耳,样子有些可笑。
她蹲下身细细查看,轻柔地抚摸紫色的花冠,指尖触碰到露珠的凉意,不免有些心疼。
它们是如何熬过着一个又一个漫长而寂寞的夜晚的?它们会不会也同她一样,会在某个夜深人静的角落里偷偷抹泪?
恍惚间,身后响起了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
“姑娘,怎么又是你!”
夏瑷收起情绪,回眸仰望老爷爷,“爷爷你起得好早”
老人瞥了眼夏瑷红肿的双眼,吃力地在她身侧蹲下,若无其事地给桔梗翻土。
夏瑷没了之前的脾气,只是安静地,乖巧地,出神地望着老人的动作。
平日里习惯了夏瑷的吵闹声,这次她一声不吭地蹲在旁边,老人不免有些不适应,便找了话题聊,“之前给你的那株桔梗还活着吗?”
夏瑷恍惚地点点头。
老人不相信,挑眉反问,“真的假的?”
夏瑷偏头看他,一脸的笃定,“真的啊,我去拿来给你看”说罢小跑着来到厨房,走进窗台的时候,她才愕然发现,紫色的桔梗早已黯然垂首了。
夏瑷魔怔地盯着水瓶里的桔梗,情绪复杂的难以言喻。
不知何时,老人已经来到了夏瑷的身后,他看了眼枯萎的桔梗,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的心不在它身上,它就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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