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霞光被一片片缓缓运动的深灰色云团,合力推向西方尽头。(
至高悬赏)夜幕渐渐覆盖了苍穹。一缕淡化了白昼炎热的夜风,悄然吹亮万家灯火。于是,温馨的情爱,落寞的独处,阖家的笑语,稚子的啼哭,都框在了一个又一个光彩各异的窗口里头。
火车站前的广场,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流动的人潮和喧嚣的声浪,使一些龌龊的人、违法的勾当,得到了较好的掩护,只要站前派出所的打击力度稍一松懈,那些人就会伺机而动,以他们的人格或自由,来与金钱作一次赌博。
有倒卖紧张车次车票的黄牛。有嘴里含着半片刀片,专门盯着别人衣兜或皮包的惯偷。有毫不知耻叫卖着自己**的女子。有黑旅店拉客的、办假证件的,他们成为了玷污这座美丽海滨城市的可恶的癣疥。
“先生,怎么样,五十,愿意就跟我走。(
地下秘藏)”
“好人有好报。可怜可怜吧。”
“走开走开!没有零钱!好手好脚的吃这碗饭,呸!”
“二百不贵啦,这趟车次,票紧张得很,”
“来啦来啦,有住店的吗?有住店的吗?……”
“五十吗?三十怎么样?”
“滚你娘的蛋!滚,再不滚姑奶奶叫人来收拾你!”
“老张!老张!我在这儿……”
像在扩音器里装入了几个蜂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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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丁在这样嘈杂的和川流不息的人潮中,吃力地一路走来,斜背在肩上的旅行包,不知道从他人的嘴里带出了多少句脏话。他没有一点力气对那些人发威了,他的精力就像他身上的钱包一样,都在这趟出行中消耗尽了。
并且,他自卑地开始讨厌自己了,那一头天生鬈曲的长发,已经被一层油垢所占领,结成一绺一绺的,散发着酸臭的气味。皱巴巴的白色恤衫变成了灰颜色,气味更是不敢恭维。是的,这一刻他不再有心做一个要好的人了,但这不说明他对别人的厌恶就可以麻木地漠视不理了,那些个眼神,那些个含在嘴子里的或含混吐出口的脏话,就像一只只无形的拳头,总往他某一根敏感的神经上击打着,叫他一次次感到自惭形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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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从人多的地方脱离出来。他躲过了过分殷勤上前纠缠的出租车司机,打算从地下通道穿过宽阔的马路去。通道里亮着泛着蓝色的灯光,人也稀少,但一点也没有阴森森的感觉,因为有歌声回荡。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读你的感觉像春天
浪漫的季节醉人的诗篇
读唔唔唔……
你的眉目之间锁着我的爱恋
你的唇齿之间留着我的誓言
你的一切移动左右我的视线
你是我的诗篇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是一个浑身上下脏乎乎的青年男人,他或许落有残疾,双膝上戴着破旧的皮护垫,歪着上身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把吉他,在那里随着和弦的节奏,动情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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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歌手跟前。歌手的眼皮底下搁着一顶棒球帽,张着口,里面零散地躺着单块的几枚硬币和几张纸币。
你的眉目之间锁着我的爱恋
你的唇齿之间留着我的誓言
你的一切移动左右我的视线
你是我的诗篇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他和着节奏与歌手合唱完这支歌曲,惺惺相惜地伸出右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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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得不错。你在这儿卖唱吗?”他问道。
“是的。”歌手打量了他几眼,失望地撇了撇嘴角。
“唱得真不错。副歌部分有点走调。”
“嗯,谢谢指点。请问你有何贵干?”
“没什么,挺欣赏的,”他落寞地说。
两个人看着一对恋人走过去。吴小丁掏出烟卷来,烟盒里只剩下一支烟卷。他把它递给了歌手。
“抽根烟吧,歇一会儿。”
“我不抽烟。保护嗓子。”歌手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嗯,这个习惯很好……”他好像再找不出搭话的措辞,点着烟卷,抽着。
“有事吗?”歌手用这种方式示意驻步的人该离开了,或许他想,即便这里的人气冷清,那也不能为一个不打算掏一毛钱的陌生人瞎耽误工夫。
“你一天能赚多少钱?”
这实在是一个很唐突的提问。歌手不高兴地拍了拍吉他,发出咚咚咚的声响,从通道尽头隐隐地传了回来。
“怎么着,你也想干这一行?”歌手瓮声瓮气地问道。
“是。我喜欢唱歌,也需要现钱等着派上用场。”他坦白地说,想起了吴大丁的那句话;哥哥发誓不会再给他一分钱了,哥哥痛恨他拿着他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去游山玩水,去毫无意义地挥霍。他的嫂子更痛恨。
“挣不了几个钱,有时候连一毛钱都挣不到,”歌手好像有点害怕地说。“而且有时候会遇到地痞****,他们会二话不说地揍你,抢走你身上所有的钱。还有很多很多的麻烦,简直叫你难以想象。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吧,你拥有一个这么好的体格,不比我,找点别的什么干吧。这个,不好干。”他又诉起了艰难,拍拍自己的膝盖上的皮护垫。
“谢谢你的忠告。”他第一次这样温文尔雅地说话。
“这么说……”
“再见,同行。”
他以这种称呼告诉歌手和自己,他已经决定操起吉他用歌喉去获得收入了。他不会干别的,而且他很急需得到下一笔旅费,遥远的南方,还在沉重地牵系着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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