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逸面前,秦夜把顾倾城紧紧护在怀里,好像生怕一转眼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顾倾城乖乖巧巧任他拥着,心中却不免有些好笑,还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呢,不过是面对昔日的情敌,怎么就别扭成这个样子,豁达点会死吗?
萧逸感受到秦夜眼神里的敌意,心里苦笑,秦夜啊秦夜,如今的我又有什么资格跟你争?她都在你怀里了,你又何苦那么不自信?
但表面上,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迎了上去,与他们二人打了声招呼:“秦将军,秦夫人。”
别人礼数周全,顾倾城自然也不可失了体面,微微欠身行了个礼,她道:“萧大人安好。”
秦夜却没顾倾城那么客气,他一个好脸色都不给,反而沉着脸,声音清冷,毫不客气对着萧逸道:“萧大人,我不是说过,后院你还是少来的好吗?是我秦某说得不够清楚,还是萧大人听得不够仔细?”
“秦夜...”顾倾城闻言皱眉,似乎是觉得他做得有些过了,毕竟上门是客,才刚开口,却被秦夜一个眼神扫过去,她的话就那么硬生生卡在喉咙,说也不说,不说也不是。
秦夜才不管礼数不礼数的,一想到前些日子的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哼,怪不得本将军无礼,是你冒犯我家夫人在先,虽然说本将军的夫人貌若天仙无人能比,但她是本将军一个人的,岂是你想冒犯就能冒犯的。
秦夜这样直言不讳,萧逸面子上挂不住,但他也不想让顾倾城为难,于是略带僵硬地干笑了下,他解释:“萧某并无意冒犯,只是刚在后花园不慎迷路,无意便绕到这里。”
秦夜客套问了问:“哦,既然如此,萧大人如若不介意,秦某便派个人送萧大人回去,萧大人意下如何?”
“那就有劳秦将军了。”萧逸拱手,虽然便由秦夜唤来的小厮领着走。
临走前,萧逸忽然提及:“秦将军,萧某来时带了几坛陈年佳酿,今夜想邀秦将军畅饮一番,秦将军意下如何?”
“秦某一定奉陪。”秦夜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不就喝个酒,才多大点事?
“那到时就请秦将军秦夫人一同前往了。”
顾倾城听这话着实愣了下。
秦夜一听心里也大不乐意,脸当下就沉了下来,他就知道萧逸这家伙没安什么好心,这不,趁他不注意就在他夫人身上动心思。他是说可以奉陪,但可没说要带上夫人去,正要拒绝,萧逸却一个回马枪杀过来:“萧某和秦夫人好多年不见,只是叙个旧,秦将军不会连这都介意吧?”
秦夜无语,知道再说下去便显得他小气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顾倾城却在这时开了口:“抱歉萧大人,倾城不胜酒力,恐怕要负了萧大人的美意。”
“秦夫人,那些酒可是令尊当年买下顾家亲自埋下的女儿红,你确定你不想尝尝?”萧逸早料到顾倾城会拒绝,于是不动声色地加了个猛料,他其实不过想找个借口,想多见见她而已,毕竟在过些时日,他也要回帝都了,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面,当然,内心深处他还是不肯死心,所以也想为自己争取点机会而已。
顾倾城听到是有关于父亲留下的东西,止不住心动了。
秦夜到底是体谅她的,知道她在意什么,便替她应了下来,萧逸这才转身离去。
萧逸走后,顾倾城不满地瞪了秦夜一眼:“你就不能对人家客气点吗?”萧逸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秦家怎么说还要他帮着说好话的,眼前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识相。
“我不管,谁叫他之前抱你来着。”秦夜将近孩子气的耍无赖,顾倾城气结,真是个小气男人,闷的往他胸口一锤,她生气地扭头走了,剩下后面的男人在那里吃痛地闷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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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悄然而至,萧逸早早就在秦夜为他安排的院落里备了些小菜,又准备了几坛好酒,等待主人家莅临。
左盼右盼的,萧逸却只盼到秦夜一个人,顾倾城却迟迟未露脸。
秦夜看着他难掩失望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什么表情啊这人,就算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好歹也装装样子,这一脸失望什么意思啊。
“看你的样子,好像很不太欢迎我似的,怎么,我家夫人没来,你很失望?”秦夜挑眉,有意挖苦。“我家夫人”四个大字,他还刻意加重了语气。
萧逸一愣,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又恢复了言笑晏晏的模样打起官腔来:“哪里,秦将军能赏脸,萧某甚感荣幸,怎有不欢迎一说?只是下午我也邀请了尊夫人,这会看不到她,有些奇怪罢了。”顿了顿,他又问道:“尊夫人可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能有什么事,女人嘛,出门前总要打扮打扮的,迟一点也很正常。”秦夜答得懒散,但眸光却因那个女人展露难得的温柔。
不过是句无心的话,却像一把锈顿的刀子,反反复复划在萧逸心头,说不上疼,但却很是难受。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他随便舍弃的一颗石子,在别人手中精心雕琢,蜕变成最精致的美玉,被当成无价之宝捧在手心,然后被他发现了,也眼红了,想要回去。
那一刻,萧逸忽然很瞧不起自己,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么贱,明明是他不要了的啊......
只是当他脑海里挂上那个女人的一颦一笑,他对她割不开的情丝又缠着他的心越紧了。是否,他应该再赌一次?即便卑鄙无耻,那么能带走她,也是好。那样他才有机会用尽余生,不予余力,倾尽所有弥补那个女人。
心头想着事情,萧逸在替秦夜倒酒的时候,一时晃神,有失偏颇,酒溢到秦夜手上去,秦夜一皱眉,只是搁置下酒杯,手利索地甩了下,好像对这一切都无关紧要似的。
萧逸知道自己失礼,连连道歉,秦夜却难得的笑了下:“萧大人,如此心不在焉,可不是你的风格。”
秦夜一句简单的话,却意外地让周遭的气氛有所回温,不至于像刚才似的沉到谷底。萧逸也因为这句话,心情忽然变得轻松起来。
二人举杯对碰了下,都各自地一饮而尽。
话题有一句没一句地开始,却都有意无意地围着一个女人。
“那丫头刚到你那的时候,给你惹了不少麻烦的吧?”萧逸语气淡淡的,像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倒是没有,乖巧顺从得好像没脾气似的。”
“她在你身边成熟了许多,还是你有福气啊。当年我刚认识她的时候,还调皮捣蛋得跟只野猴子似的,训都训不了。”
“也不能这么说,你错过的刚好是她懂事的时候罢了。”
萧逸听到这,嘴边的笑意僵住了,是啊,他是错过了,但却有人因此驻进了顾倾城的心里。
秦夜见他头低低的不说话,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说的话也愈发没遮拦起来:“话说回来,你是否会恨我?当初要不是我乘虚而入,也许今天又是另一番局面了?”
萧逸摇摇头:“自作孽不可活。”
毕竟当年是自己负了顾倾城在先,他又有什么资格怪罪别人?当年的他一度还把顾倾城视为烫手山芋,任务完成后,他还正愁无处可抛呢,所以迟迟未敢露脸。当他接到消息说秦夜把顾倾城收纳入怀的时候,他甚至有种可耻的喜悦感。
现在想想,那时的他,实在是太后知后觉了。
苦笑了下,他又道“我算计了她,也预见了顾家的未来,但遗憾的是,我算漏了自己的心。待我恍然大悟追悔莫及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叫顾倾城的姑娘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夜听完,也沉默起来。
两人一时无语,也许是怕秦夜听了不高兴,再度开口时,萧逸故作释怀地道:“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说不定我跟倾城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秦夜闻言,难得哈哈大笑起来:“说实话,这五年,我也憋屈得很,我比你还早认识的她,却因为你的那两年,我花了五年时间去弥补,所以,我们也算扯平。”
“看来那丫头也没少折腾你啊。”萧逸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深有体会:“不过话说回来,都五年了,怎么不见你们要个孩子?”
秦夜顿了顿,说道:“刚开始的时候,不是没想过,不过后来觉得还是算了,倾城本来就像个孩子,我照顾她都应接不暇,还要照顾一个,岂不累死?”秦夜瞎蒙了过去,心底却盘算着也是时候该要个孩子了,可却不知道顾倾城愿不愿意呢,以后再问问吧。
萧逸却闻言笑了笑,独自将手中的酒杯斟满,一饮而尽。
没有人知道他伪装得有多辛苦,明明放不下,明明很在意,在情敌面前,却还要装成若无其事地问:为什么不见你们生个孩子?
他又怎么会愿意,他的倾城怀上被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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